還不錯!這一次兩個人選擇了听從對方的意見,然後在取舍之間找到進退的余地。但……不是每一次都有這樣的余地可供他們相互協調的。
心靈上的差距要怎樣去追逐?潛伏的炸彈就此埋下。
這第一個矛盾剛剛解決,連接門鈴的顯示器上的紅燈一閃一閃亮了起來。九天下去開門,順順也跟著下去了,她要去廚房找點東西過來填飽肚子,順便活動活動釘在板凳上的。
走進廚房,她想找找看有什麼可以吃的東西。抬眼一看,她瞧見了一盒磨牙餅干,順順不禁在心中無限感激起駱大哥來。
駱大哥就是好啊!她不過是在無意中說自己喜歡吃嬰幼兒的磨牙餅干,人家就給買了放在櫃子里。听說駱大哥已經有了個很好的女朋友叫柳燕脂,她能做駱大哥的女朋友真是太幸福了!
打開裝餅干的盒子,里面有一張紙條,順順抽出來一看——是駱大哥的留言——「順順︰這是九天讓我買給你的,要謝就謝他吧!」
原來是那個「晴天公仔」啊!拿出一片餅干塞進嘴巴里,順順笑得像只吃飽的金魚——眼是圓的,嘴是半圓的。
這麼好吃的東西她要拿去給他嘗嘗。她向來是想到哪兒做到哪兒,抱著餅干,她這就出去找他。
「九天!」她的習慣很難改,如果是要去找人她還是習慣叫人家的名字。「九天……」
瞥見客廳里那抹身影,她頓時沖了過去,「九……農小姐?」那個農蕙盼怎麼會到這里來?
「令狐小姐。」農蕙盼略向她打了聲招呼,隨即說明自己的來意,「是季總讓我過來的,他怕你和九天合作時會有什麼不方便的地方,所以特意派了我過來。在你和九天合作的這段時間里,我會一直留在這里,希望能夠幫上你們的忙。」
「有這個必要嗎?」嘴上問著,順順拿眼神瞅著九天,就希望這時候他能說些拒絕的話。不知道為什麼,听農蕙盼那一聲聲「九天」地叫,她心里就是覺得別扭。
蕙盼只當順順是在客氣,她趕緊認真了起來。「有這個必要,剛剛我已經問過九天了,他非常希望我能留下來。」
還非常希望?順順頓時傻了眼,她向來是直來直往,也不管蕙盼的面子能不能掛得住。她丟下一句「你先在這兒坐一會兒」,就直接揪著九天的衣領,將他揪進了餐廳。
九天被她擺進椅子里,還不知道她要做些什麼。順順迅速地從口袋里抽出紙筆,稀里嘩啦地寫了起來,「你真的要她留下來跟我們一起工作?你不覺得多了一個人很不方便嗎?」
看到她的問題,他先是點點頭,接下來又搖搖頭。提著筆寫道︰「她懂手語,我覺得有她在,我們之間的溝通會更方便才對。」
啊呸!順順才不這麼想呢!「之前一直都是我們兩個人啊!我也沒覺得交流起來有什麼不便。你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
九天一邊笑一邊飛快地寫著︰「這怎麼可能?你想想,如果現在她在這里,咱們就不用你寫一句,我寫一句,她可以做翻譯,不是很方便嘛!」
「隨你便!」既然他都這麼堅持了,這里又是他的家,順順再不好有異議。收起便條紙,她選擇保留意見。
九天迫不及待地走到蕙盼面前,打起了手語。順順看不懂,可從他們的表情,她也能猜出個大概。無非就是九天歡迎她加人他們的工作,她表示自己很願意效力……等等!農蕙盼又是搖頭,又是皺眉,這是什麼意思?莫非,九天對人家提出什麼過分的要求?不行!她得出頭,她得出頭幫蕙盼解決這個麻煩。
到了緊要關頭,蕙盼一邊打著手語,一邊用聲音拒絕起來︰「不行!這不行!我怎麼能住在你這里呢?這樣太打擾了!」
什麼?順順差點沒被餅干噎死。鬧了半天,九天是邀請人家住下來?
順順瞪大了雙眼,不停地瞧著,她就想瞧出一個端倪來。可這兩個人的手語揮得真切,她卻什麼都看不懂。再然後,她就看見九天把人家推到門外,笑嘻嘻地搖手表示再見。
難道是蕙盼不願意住在這里,被他趕出去了?不可能啊!他脾氣好得跟綿羊似的,斷不會做出這等事來。那會是什麼緣故呢?
順順好奇地瞅著他,左瞅右瞅,她干脆自己問他好了。怎奈沒等她拿出紙筆,他已經興沖沖地向樓上跑去。順順還以為他是忙著去工作,跟在後面一看,他跑上二樓,興致勃勃地收拾起空屋子來。
難道說?難道說農蕙盼不是被他趕出去了,而是回家拿行李了?
這麼說,農蕙盼是真的要住進來嘍!
順順心中原本那一點點的不舒服,變成很大很大的不舒服,就像有千萬只跳蚤在她心里跳過來,跳過去。
「哼!喜新厭舊的家伙!你就圍著農蕙盼轉吧!」一扭頭,順順沖上了頂樓,將那個樂滋滋的九天趕出了心門之外。
不理他!說不理他就不理他!
為什麼不理她?令孤順順,你為什麼不理人家?給點理由啊!
我干嗎要告訴你?
可……
是啊!我為什麼不理他?誰能告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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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歸說,做歸做。明明說好不理那個喜新厭舊的家伙,可令狐順順的眼楮卻不時地往樓梯口方向張望,盼望著駱九天那張「晴天公仔」的笑容會突然出現在那個地方。
原本她在意的工作似乎一瞬間失去了魅力,她的眼楮和神經游移在樓梯口和鐘之間。看看時間,他就是幫人家收拾房間也該結束了吧!實在按捺不住內心的焦急,她順著樓梯一點一點地蹭了下去,模樣十分可疑。
蹭到二樓的當口,她弓著身體,躡手躡腳地向那間空屋子靠近。接近目標,她停下自身的運動,改為局部地區掃描。先用手推開一個小小的縫隙,下一秒鐘她的眼楮近距離掃描這道縫——沒有!一個人也沒有?
「你在做什麼?」
一道柔和的聲音從順順的身後竄了出來,嚇得她猛地挺直了腰背,雙手交疊在背後,她瞪向來人——農蕙盼和那個喜新厭舊的家伙——這下子丟人丟大了!
「沒……沒什麼,我在找東西!」順順低下頭裝作繼續尋找的樣子,「我的筆掉在地上了。」想不到!想不到她令狐順順也有這麼一天,她以為自己永遠都敢于直面問題呢!再直率的人有時候也需要走一些曲徑,對不對?
另一頭蕙盼不疑有他,還幫著她找了起來,「是什麼顏色的筆?」
生怕自己艱澀的謊言曝光,順順趕緊擺了擺手,「待會兒我自己來找吧!農小姐你是要搬進這間房嗎?」
「對啊!以後我們就成同屋了。」
九天微笑著點點頭,似乎很高興這樣的安排。
我才不想有什麼同屋呢!順順心里不高興,雖然嘴上不說,臉上的表情都將她的心思出賣了。瞥著九天,她的眼楮在罵人︰還笑!你還敢擺出那張丑八怪的笑臉,笑得跟傻瓜似的。
她一雙圓圓的眼死氣沉沉地瞪著那個喜新厭舊的家伙,瞪得九天渾身不自在。
他對著蕙盼打起了手語,順順的火更大了。她在心里罵了起來︰瞧瞧!瞧瞧!有個人在身邊就是不一樣,動不動就打手語,你欺負我看不懂是不是?
下一秒鐘,蕙盼的聲音卻響在了她的耳邊︰「九天問你是不是生病了,為什麼臉色這麼難看?」
順順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他要麼不跟她說話,一說話就詛咒她。她哪里招他惹他了?怎麼來了一個蕙盼,他就完全走了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