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燕脂雙手抱懷,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郗總,本來我還有一個消息要告訴你的,既然你說我特壞又大奸,我還是不告訴你好了。」
便澤眼一斜,斜上了天︰不告訴就不告訴,了不起!
杜宇聲趴到他的肩膀上,故作神秘地說著,「跟剛剛丟下你跑掉的那個人有關哦!」
「什麼事?快說!」廣澤立刻端出總裁的架勢逼供起來。
柳燕脂決定不再逗他,「我從霽華的秘書那里知道,咱們的易日晞董事約了霽華周六晚上在落夕湖畔的‘WISH’咖啡屋見面——郗總你說,這件事情究竟是大是小,是好是壞呢?」
便澤微微地垂下了頭,他的額頭上隱約沁出汗珠。
「老兄,你還是好自為之吧!」杜宇聲拍拍他的肩膀,向自己的辦公室走去。走了兩步他突然回過頭,喊了一句,「喂!郗偉廣澤——」
听見杜宇聲叫他的全名,廣澤木木地抬起頭迎上他的視線,「什麼?」
「認識你這麼多年,你剛剛做的事最有氣質、最有風度!」杜宇聲向他豎起了大拇指。
「我也這麼認為。」柳燕脂回眸一笑,將所有的一切丟給廣澤自己去思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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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偉廣澤最大的災難降臨了——什麼什麼?易日晞董事對俗妞兒的約會邀請?不是這件事啦!還沒輪到易日晞那個老色鬼出場呢!
那是什麼?
是——那株蒲公英啦!
端坐在他辦公桌上的蒲公英明明已經開花,漸趨成熟,可這一天它突然蔫了,無精打彩的,好像要死了一樣。他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它一直生長在中央空調環境下的緣故,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驚慌失措地查找起各類花卉書籍,可這也沒找到可以治療它的方法。萬般無奈之下,他決定趁著清晨去找它的原主人想想辦法。
再一次,他來到了東施公寓的樓下。畢竟公寓里住的都是女性,他也不敢就這樣貿然闖入。抱著那株蒲公英,他遙遙地向七樓的陽台望去,想要找尋那抹熟悉的身影。
風輕輕地飄過,蒲公英白色的種子緩緩地揚起,離開了母親,它們將去找尋自己的生命地。這就是紛飛、繁茂的愛情!
伸出手,他想將那些白色的小傘網羅到掌中,可惜,天不從人願,他無法收住這紛飛的希望。一種沒來由的沮喪從心底應運而生,他惟有收緊雙手,緊緊地抱著懷中的那株蒲公英。
「你在這兒做什麼?」
一道熟悉的聲音竄進了他的耳膜,猛地轉過身,他驚奇地發現了俗妞兒的身影。她拎著裝早點的紙袋,看樣子是去買早點剛回來。尋覓了半天不得見,不想她竟出現在他的身後,這是否就是他們之間的緣分呢?
有些尷尬地耙了耙頭發,他不自覺地扯了扯衣角。他一向注重外表,昨天被這株蒲公英折騰了一天,今早又趕早來到這里,他穿的還是昨天的襯衫。這對他這麼注重氣質、形象的人來說,簡直是一種無法容忍的錯誤。
「我……我是來找你的。」
「廢話!」霽華翻了一個白眼,他來這里,手里又抱著這株蒲公英,不是來找她的,會是來找誰的?「我是問你大清早抱著這株蒲公英來到我家樓下做什麼?要還我,在公司里還就可以了,用得著這麼一大早送過來嗎?」
經她提醒,他方才想起他此行的目的,「我不是來把它還給你的,我是來讓你救救它,它好像快死了。」
霽華只是簡單地掃了一眼,「蒲公英是多年生草本植物,你知不知道什麼叫多年生草本植物?雖然它一直生長在二十五攝氏度左右,可它最終的命運就是讓生命飛翔,這有什麼麼好奇怪的?」
「這麼說它真的快死了?」廣澤緊張地瞅著手里的蒲公英,像檢視著自己的生命一樣。
霽華不想再跟他繼續糾纏下去,他那種失望的神情讓她忍不下心來斷絕他們之間所有的一切。而她一向不喜歡拖泥帶水,那會讓她失去自我——她不要!
甩甩頭,她甩掉這些無謂的紛擾,「我不跟你在這兒發神經了!今天輪到我買早點,我還得趕快上去呢!」
「這不是發神經!」廣澤再也受不了地叫喊了出來,「我這不是發神經,我緊張的不是一株蒲公英,而是我們之間的感情!你到底明不明白?」
她明白!就是因為她明白,所以才要逃開。
便澤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走到她的跟前,他不要她回避他的眼神。
「你所說的那一切,我都仔細地想過了。正像你說的那樣,我們之間的確有許多差距、許多克服不了的差距。可我們為什麼非得要有一方改變,從而來適應另一方呢?我們為什麼不能只做我們自己呢?在外面,我還是那個代表公司氣質的郗總,可是在你面前,我可以做回一個真正意義上的郗偉廣澤。你不喜歡那些社交場合你就不去,我會盡量陪著你,若是一些非出席不可的宴會,我就一個人前往。我相信我能做到!因為……因為我是真的愛你,用所有的力量和信心在愛著你。」
霽華將早點袋抱在懷中,緊緊地抱著。她背對著他沉默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更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他的話就這麼一路走下去。
而廣澤卻無法忍受這種沉默煉制的酷刑,扳過她的身子,他強迫她看著自己,「霽華,你究竟是對我沒信心,還是對你自己沒信心?為什麼連試一下都不願意呢?為什麼?」
「你不要問我這些連我自己都無法回答的問題!」越過他的身體,她直直地跑進了樓。那種匆忙不是在逃避他,而是在逃避她自己的猶豫。
風,將廣澤手中的蒲公英種子一點一點帶走。他的希望是就此飄散,還是在那不知名的遠方繼續繁茂的盛開,誰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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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氣沖進電梯,溫霽華仍舊緊緊地抱著早點袋,絲毫不在乎那可能沁出來的油漬髒了她的衣服。她的腦子里亂極了,像有幾千幾萬個聲音在呼喊著她似的。她不停地眨著眼楮,想將那些聲音通通都眨掉,可是不行!她越是努力地想甩掉反而越是弄得一團亂。
好不容易離開了那狹小的電梯空間,霽華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讓涼涼的空氣一直進到她的肺里。借著這份感覺,她想將所有的一切理出一個頭緒來。沒料到頭一抬,她撞見了兩堵人牆,正堵在她面前呢!
「哈!你倒是回來了,那個傻瓜還站在下面呢!」丑丫頭沐暖日毫不客氣地諷刺著樓下那個抱著蒲公英的傻瓜。其實廣澤一來到樓下,她就瞧見了。當然,她也看見了這兩個人彼此間的掙扎與糾纏——沒辦法,誰讓她房間的窗戶朝著樓下呢!
「他還沒走?」霽華的腦子又亂了起來。
胖妹妹樊落星可就顧不了這些了,把兩個同屋拉進餐廳內,她馬不停蹄地從早點袋里拿出煲好的粥,先喝上兩口,這才有機會開口,「听暖日胡說,她那是想看看你反應呢!大概在你的電梯到達五層的時候,他抱著蒲公英離開了。」
「要不然我們怎麼舍得丟下那麼好看的戲,跑出來迎接你呢!」暖日也不客氣,拿起她喜歡的雞肉粥喝了起來。
霽華的眼楮時不時地向樓下瞥了瞥,確定沒看見那方身影,她顯得有些失望。
「你不吃嗎?快吃!快吃!」落星不明白她的心思,只是一味地招呼著她解決民生大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