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她編好的劇本嗎?他好笑地搖搖頭,從口袋里掏出錢包,「現金給妳,金卡就算了吧!待會兒我要是去銀行凍結帳戶,妳拿著金卡也沒什麼用,最多拿它來撬撬門,妳說是吧?」
她歪著頭想想,覺得他的話有幾分道理。
「那金卡就算了,把現金給我吧!」
他抽出一疊鈔票遞到她手上,還問了一句︰「妳還要什麼嗎?」
「給我一張名片吧!作為我第一次打劫成功的紀念。」她要把它瓖起來,掛在床頭的牆上,永久保存。
他二話不說地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這是我的名片,妳如果要請律師,可以來找我。」這時候他還不忘替自己的律師事務所打廣告。
她借著路燈的光看了看名片,「狄南浦?」這個名字好熟悉啊!好象在哪兒听到過。
狄南浦看看時間,實在是不早了,他轉身上了車,「下次打劫別穿這麼高的高跟鞋,我看妳連站都困難。還有,裙子別穿那麼短,否則就不是妳打劫人家,而是人家打劫妳了。好了,我先走了,妳也趕快回家吧!」
她看著漸行漸遠的保時捷,得意地哼起了歌——
認識你真好,知不知道,
只有你可以讓我把煩惱忘掉;
認識你真好,錢包變得鼓鼓的,
是你讓我打劫成功……
這位小姐生平頭一次的打劫,就在好好先生狄南浦的完全配合下,順利地完成!
***
「什麼?!你被打劫了?」巫翰陽在听到狄南浦晚歸的原因後,嘴巴直咧到了腦後。
「幾個人?都是高壯的大漢?拿手槍抵著你?哪個幫派的?」
南浦看著手邊的卷宗,頭也不抬地答道︰「一個小女孩,大概和草草差不多年紀吧!還有一把西瓜刀……」事實上,說是打劫,還不如說是施舍正確一點。
「就這樣?這樣你就將身上所有的現金都給了她?!」翰陽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楮。
衛千暮啜了一口紅茶,冷冷的說道︰「你把我們三劍客的臉全給丟光了。」
南浦放下手頭的工作,臉上依舊掛著淡淡的笑,「人家女孩子第一次出來打劫,又摔在我的車前,算是給她一點面子吧!」
「你當你在扶貧救弱啊?」翰陽受不了地直撇嘴,「她第一次打劫就這麼順利,她會以為錢得來容易,以後就天天出來打劫。你啊!傍社會制造了一個敗類!」
南浦回憶起那張跟調色盤差不多的面容,說道︰「她不像是以打劫為生的小混混,倒像是處于叛逆期的孩子,經歷一些,長大一點慢慢就會成熟的。」
「就跟你那個寶貝妹妹一樣?」
一想到狄北溪,翰陽就惱火起來,「我真不明白,她對你那個樣子,你干嘛還那麼關心她?要是我,非把她吊起來,好好打一頓不可,看她還敢不敢跟我耍脾氣!」
南浦嘆了一口氣,臉上多了一絲疲倦和無奈,「再怎麼說,她都是我唯一的妹妹,我怎麼可能不管她?」
「可人家並沒有把你當哥哥啊!」翰陽實在是為他抱不平!
千暮的目光投向南浦,「他這種個性都看了十五年了,你還不明白?」
「我知道你們是為我著想,」南浦站起身,感慨了起來,「可我們每個人的心中都有解不開的心結!暮有,翰……你也有,而狄家,就是我解不開的心結。
如果有一天這個心結解開了,那狄南浦就是真正的狄南浦,而不是『狄』了。」
這段話說得像個啞謎,可他們彼此都明了這話里的含義。他們擁抱在一起,為了這份「明了」,也為了各人背後的傷痛與過往。
不識時務的電話在這時響個不停,南浦接起電話,「趙秘書,什麼事?」
「竺大法官請你今天晚上去他家一趟。」
「我知道了。」
他放下話筒,抱歉地看看兩位伙伴,「我今晚得出去,你們倆自行安排晚上的活動吧!別把我算上。」
翰陽無所謂地聳聳肩,「我要和那個死女人一起查案,暮,你呢?」
「我有約了。」千暮又掛上了萬年寒冰臉。
翰陽和南浦對望了一眼,然後異口同聲地說道︰「那根『草』!」
被說中了的千暮依舊沒什麼表情,長腿一跨——先行走人。
***
狄南浦準時來到了竺府,管家領著他直接去了書房。
「狄先生,您先請坐,老爺馬上就下來。」
竺老爺子是著名的大法官,在司法界相當有威信,多少檢查官、律師擠破頭,都想和他拉關系、套交情。
狄南浦是在一場闢司中認識這位傳奇人物的,當時他是被告的辯護律師,而竺老爺子是法官。這之後他們倆就成了忘年之交,可由于身分關系,見面的次數並不多。
傳聞說,竺老爺子的兒子、兒媳遠離司法界,成了旅行作家。孫子竺闕君是商場上大名鼎鼎的金手指,還有一個孫女好象正就讀于東方學院的法律系。
不知道老爺子今天找他來所為何事。
「南浦啊!讓你久等了。」
狄南浦正在猜想之際,竺老爺子已進了書房,他連忙站起身,「老爺子,您找我來有事?」
竺老爺子笑著搖搖頭,「沒事就不能找你?咱們倆可是好久沒見了。你父親好嗎?」
「家父身體很好,最近為了一件案子,帶助手去美國了。」
狄術膺是享譽全球的大律師,竺老爺子是在認識狄南浦後才知道,原來他們是父子。
「我過幾天也要出趟遠門,去德國。」
狄南浦立時想起來了,「是為了德國富商AaronAbbey涉嫌洗黑錢的案子?」
這個案子因為關系復雜,現在還處于保密狀態。老爺子十分驚訝,他是從何管道得知這一消息的。
「哦!我們在查另一樁分尸案,有牽扯到這個人。」
「這麼說,他的確有重大嫌疑嘍?」老爺子開始套口風了。
可狄南浦豈是一般人。
「這案子牽連甚廣,站在我們雙方的立場,都不應多談。老爺子,您是知道法律程序的,所以請恕我失禮了。」
竺老爺子微笑地點了點頭,「好好好!就是你這個脾氣,我才願意交你這個『小朋友』,你從來不找我討私情,我就是喜歡你這一點。」
挨著他坐下,老爺子說出今天找他來的目的。
「不瞞你說,我今天找你來,的確有事相托!你也知道我那孫女是在你們東方學法律的吧?那個丫頭皮得要命不打緊,課業也從不放在心上,暑假居然還要補考!我這幾天就要到德國,所以我想請你幫我照顧她,順便幫她補習,可以嗎?」
當保母?狄南浦的眉頭馬上打了個死結。
雖然他的脾氣好,可也沒連這種事都做啊!但老爺子都已經開口相求了,叫他怎麼拒絕?
「老爺子,可以先讓我見見竺小姐嗎?您所要求的事也得看我們是否投緣啊!」最好是別投緣!
「是是是!」老爺子滿口答應,隨即招呼身後的管家,「去把小姐叫下來。」
避家應聲出去了。
一會兒便听見一串輕快的腳步聲由遠而近,接著書房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探進來一顆小小的腦袋。
「爺爺,您叫我?」
老爺子漾起慈祥的笑容,向她招招手,「怡君啊!快過來,爺爺介紹一個人給妳認識。」
「噢!」她答應著走了過來。
面熟!他越看她越覺得面熟!
她的頭發很短,乖乖地伏貼在頭上,有著雪白的皮膚以及柔和的五官,白色的裙子下穿著一雙熊寶寶的拖鞋,怎麼看都像一個十五、六歲的小女孩。
她看見他顯然也很吃驚,這更加肯定了狄南浦心中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