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南浦看了看巫翰陽提供的證據,「程徽強的死亡時間、第一犯罪現場都不太清楚,指控Abbey謀殺,罪名恐怕很難成立。我打算從他洗黑錢入手,至于他那些贓款的來路,就交給警方解決吧!」
千暮走到電腦邊,從架子上拿出一片光碟,「這是Abbey公司所有黑錢交易的明細,可以作為他的犯罪證據。」
「暮,你真是太厲害了!這麼快就搞定了!你要是經商,說不定能稱霸華爾街,你沒繼承家業真是衛家的損失!」
千暮眼光一凜,過了半晌才冷冷地說道︰「衛家有千莽就足夠了。」
狄南浦知道千暮不願提起家里的事,遂轉開話題,「暮,後天是你生日,打算怎麼慶祝?」
「芷嫣約了我。」千暮簡單地交代了一下。
雖然他是主角,可他卻表現得毫無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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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衛千暮是否有興趣,他二十三歲生日終究還是來了。
芷嫣說是為了慶賀他的生日,她準備了一天的活動。他沒有表示任何異議,看看時間差不多,就開著銀色積架去接她。
申芷嫣特意打扮了一下,俏麗的淡妝、貼身的洋裝、名貴的首飾加上名牌手袋,一切近乎完美。
就在她見到千暮的一瞬間,那完美卻出現一道裂縫——他隨便套了一件藍色的T恤就來了?以前的千暮無論去哪兒,穿著總是得體的,難道他真的變了嗎?
收拾好心情,申芷嫣給千暮一朵如艷陽般的微笑。
他親自下車,極具紳士風度地為芷嫣拉開車門,「等很久了?」
「沒有。」她以優雅的姿勢坐到車上——兩個人近乎完美的約會開始了!
車里的氣氛略顯沉悶,芷嫣禮貌地詢問千暮,「你有沒有什麼想去的地方?」
「你決定吧!」他專心地開著車,壓根沒有著她。
「今天下午有一場交響樂,我記得你很喜歡古典樂,不如我們先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用餐,下午去听音樂會?」
千暮只是點頭表示同意,看不出什麼心情,更無法了解他是否真心喜歡。芷嫣在心中輕嘆,臉上卻依舊保持著完美的笑容。
兩人按照計劃行事,用餐之後去听音樂會。
音樂會很精彩。千暮很肯定。
只是……如果是聶草草那個家伙坐在他的身邊,會不會大喊無聊呢?搞不好,她會干脆一睡了事!
他看看在場臂眾,個個都是正式穿著,恐怕他是唯一穿的如此隨便的吧!小時候,每次來听音樂會是他最開心的時候,因為那是唯一能和父母相聚的時光,所以他也喜歡這所謂的高雅音樂——他是這麼告訴自己的。
那他的未來呢?就是和身邊的這位名門閨秀結婚、生子,每日泡在實驗室里工作、研究,偶爾帶著老婆、子女來听如此高雅的音樂……為什麼他總覺得少了一點什麼?
他兀自沉浸在思緒中,沒發現芷嫣已經注視他好久了。
從早晨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發現他沒什麼精神,一切就好像例行公事一樣。她知道他習慣了冷漠,卻不知道他是如此心不在焉,就好像失了心一樣,連他最喜歡的古典音樂也無法讓他投入。是為了那個女孩嗎?
她不是一個沉浸在愛情中就沒了腦子的傻瓜,他說要好好考慮,卻在深夜打來電話,說是願意接受她。這其中是否有問題已經不言而喻了,她無法欺騙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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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樣的晚餐時分,不同的是——坐在屋里等待的人變成了聶草草。
門鈴聲響起,在房里忙得不可開交的聶草草興奮地跑去開門,「衛千暮——」
「我是衛千莽,你是聶草草。你忘了我,我可記得你哦!」
門外抱著一大堆禮盒的衛千莽望著草草略顯失望的小臉咧開了嘴,「怎麼?哥還沒回來?」沒等她招呼,他自個兒就登堂入室了。
草草搖搖頭順手關上門,「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打電話問狄南浦、巫翰陽,那兩個人都推說不知道,不知道才怪呢!」
衛千莽將禮物放在一邊,「你在做什麼呢?有什麼是我可以幫忙的嗎?」
草草從微波爐里拿出一盤不明物體,「你大少爺坐在一邊就可以了,反正都是速食食品,也沒什麼要忙的。要喝東西自己弄,不過他這里只有咖啡、紅茶、白蘭地和冰啤酒。你如果喝隻果汁,在冰箱第二個抽屜。」
「我哥喝隻果汁!?」
草草擺出一個茶壺姿勢,白了他一眼,「我喝的,不行啊?」
千莽只是笑笑,並沒搭腔,看她和大哥感情這麼好,他放心了。至少這表示大哥有人愛、有人關心,不再是孤單一個人。
一時思潮迭起,千莽的話也多了起來。
「哥從小就被大家稱為天才,反觀我這個作弟弟的,做什麼都一塌糊涂,總是讓父母生氣。在他面前我一直都覺得壓力好大,可當他真的離家,我覺得孤單起來……人就是這麼奇怪。」
「他一直都很羨慕你。」草草停下手中的工作,凝視著千莽。
她突來的認真讓千莽感到緊張,「他羨慕我?為什麼?」
「因為你得到家人所有的注意和關心。」看出千莽一臉茫然,草草作了補充,「正因為他是個天才,所以無論他考多好,大家總認為那是理所當然的。而你又是個常惹禍的笨蛋,所以大家才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而且當你被稱為那個什麼狗屁‘商界神童’,你父親立刻將你立為繼承人,更是加倍呵護了,因此,千暮就更沒有什麼存在價值了。」對于衛千莽,她一直有些生氣——為了衛千暮。
「不過沒關系,以後有我來愛他!」她大言不慚地發表著自己對衛千暮的愛情宣言。
千莽一時間無法消化草草的話。在他的印象中,大哥是冷漠的,從不輕易透露情感。沒有人知道他那顆絕頂聰明的腦袋里到底在想些什麼,更沒有人能掌握他的情感走向。
不!不是沒有人能掌握,而是從來就沒有人想要去掌握。父母忽略了他的存在,而他自己則將他當成一股無形的壓力,潛意識里排斥著他。
扮,對不起!
不知道現在懺侮算不算太晚?
正當千莽在心中懊悔時,草草突然叫了出來;「衛千暮!衛千暮回來了!」
千莽豎起耳朵,還是沒听見敲門聲,「你在作夢吧!」
「我听見他停車的聲音了。趕快關上燈,躲起來,我要給他一個驚喜!」
用完了那道程序相當復雜的法國大餐,申芷嫣為千暮生日準備的節目終于結束了。事實上,她也已經疲憊不堪了,因為無論提出什麼建議,他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銀色積架載著沉默不語的兩個人,乘著夏日晚風,停在千暮的車庫。
停妥車後千暮率先步上了台階。
「千暮……」芷嫣訥訥出聲。
他回過頭用眼神詢問著,芷嫣上前兩步,「我……還是不進去了!太晚了。」
「隨便你。」他根本不在乎。
她垂下了頭,不想讓他看見自己失落的表情。她原以為他會挽留的,哪怕是假意也好!
哦!她忘了,他是衛千暮啊!衛千暮是何等的冷漠,他連真心都不願意給,又怎會玩那些虛情假意?
可她不甘心就這樣結束。
她走上一階台階,「你真的決定了嗎?」她抬起頭望著他的目光竟有些凜然。
「什麼?」他不知道她究竟想說些什麼,怎麼一會兒工夫臉色就全變了?
她又向上一階,「你打電話告訴我你的決定,可你真的決定了嗎?決定了我就是陪你一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