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這麼認為,「中國傳統婦德」道個時代包袱對現代女性來說是太沉重了。其實不管社會如何的演進,女人仍迷不開成為傳宗接代的機器的命運,除非她不結婚,否則很難免疫的。」林玲有感而發,其實她心中有太多的不平了,自己生長的地方無法接受像她這樣和傳統相違背的女人,對她來說打擊相當大,所以她才會選擇逃離自己熟悉的家,到異鄉過漂泊流浪的日子。
「就拿我來說吧!如果不是因為我是你們的朋友的話,我想你們大概也很難接受像我這樣的人吧!」不等她們回答,林玲逕自說下去。「你們告訴我愛上一個女人有錯嗎?我真心的為另一個女人付出我的愛錯了嗎?當初上帝創造了亞當和夏娃時,是否有明文規定同性不能相愛呢?有關像我這類異于常人的人的討論相當多,尤其近年來,人人談「愛滋」色變,每「而我有了你們兩個這麼好的朋友及疼我、愛我的干媽,就是我最大的幸福,我會永遠珍惜這得來不易的幸福的。」
「好,我們來約定,不管今後我們會在哪里或者做什麼,一定要努力讓自己幸福、快樂。」如霜如此建議著。
「嗯!」
林玲和筱楓同聲贊同,隨即緊緊牽住彼此的手,藉著真誠的波光交流,友情的光輝在她們眼中氾流了,幸福的光圈住她們心中便便的擴散,回憶的酸、甜、苦、辣一一在她們眼底閃過,三十幾歲的她們,各有各的遭遇、各有各的生活方式,她們曾相聚氾、也曾分離過,生命並沒有特別厚待某些人,然而她們卻能在生命缺口中相遇、相知而相惜,誰能夠說人生能得此知心朋友不是最幸福的一件事呢!
「好了,接下來,誰要為我們準備晚餐呢?」如霜打破溫馨的波湖詢問著,她的眼楮布滿狡黠的光芒來回的看著筱楓和林玲。
而林玲和筱伍則小有靈犀的同聲喊道。「當然是你哩!」
「為什麼是我?」如霜一臉無辜的睜大眼問。
「我請問你,到底是誰在咖啡屋的時候說要請我們吃大餐的啊?」筱楓笑著詢問如霜,然後她又偏過頭故意問林玲。「林玲是你嗎?」
「不,不是我哦!」林玲夸張的揮舞著只手,她接過筱楓傳來的訊息。「應該是如霜說的,是不是你呵如霜?」
「好呵!你們兩個聯合起來欺負我這個大肚婆,看我怎麼整你們。」話才說完,如霜就趁她們不備想呵她們的癢,頓時,偌大的房子笑聲此起彼落,原先沉重的氣氛消失無?。
林玲和筱楓離開如霜那兒後,已經是晚上九點多了,她們兩個人像少女手牽著手漫步在霓紅閃煤的台北街頭。
「筱楓,你還恨那個欺侮你的人嗎?」林玲在計程車招呼站停了下來,她若有所思的看著筱楓好一會兒,才忍不住提出了她的問題。
「恨這個字好像常出現在我們生活里……不,我不恨他。」筱楓不知所雲的說。「我想我是恐懼多于恨吧!因為它是我爸再要的那個女人的兒子,為了我爸的後半輩子,我是不應該、也不能恨他的,不過我想此刻的他也好不到哪里去,上回我悄悄的回家看我爸,被他發現後,他再次的想強暴我,也許是因為他仍把我當成十七歲的小女孩好欺侮而疏于防備吧!
他被我用剪刀剌了兩刀。」
說到這兒,筱楓停頓下來不再繼續說下去,今天她吐露太多心底的秘密了。
「那後來呢?」林玲忙追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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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來……我連夜離開家回到台北,我爸把他送到醫院去,所以他一時問還死不了,只是現在的我已經是有家歸不得了,尤其是和父親分別十五年後的再次見面,讓我的心更加的不舍及不安。」
「筱楓,真是苦了你。」林玲安慰她說。
「不,真正苦的人是你。」筱楓握緊她的手說。
「其實也沒什麼啦!我早已習慣外人用異樣的眼光看我,以前對我或許是一種精神上的負擔,但現在我的臉皮厚得連子彈都穿不過去,更何況是區區的異樣目光,最重要的是我現在過得很好。」
「那……」筱楓欲言又止的望著一臉坦然的林玲,如想問又怕重添三便。
「你想說什麼?」林玲有些緊張的問。
「我……其實也沒什麼啦!」筱楓瞧出了林玲的緊張,她忍不住在心底嘆口氣,想要說的話在她喉間梗著。
「有什麼話,你就說了吧!則這樣吞吞吐吐的,這不像你。」林玲像看透她心思似的說。
「你在國外是一個人嗎?」終于說出來了,筱楓著實松了口氣,她這麼問林玲,並不是要揭她隱私,而是她真的希望林玲能夠以她希望的方式找到幸福。
「我並不是一個人,我認識一個女朋友──她對我很照顧,我和她在一起覺得很輕松、很自在。」
「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就放心了。」筱楓心寬了不少。「對了,你這次回來預備待幾天?」
「我已經走了明天傍晚的機票了。」
「明天?那麼快?」
「其實我回來已經十天了,我原想偷偷的瞧你一眼就好了,哪知道會跟如霜不期而遇。」
「為什麼?為什麼不來找我?」筱楓忍不住埋怨著,但是當地想到林玲離開自己的原因時,讓她在埋怨里又多了些心疼。
「我不想給你添麻煩。」林玲輕描淡寫的一筆帶過,天知道她多麼想見筱楓一面,只是她習慣把思念化為深深的祝福,托白雲遙寄給遠在故鄉的她。
「林玲──」
「什麼話都別說了,讓我們在這兒分手吧!」林玲揚揚手不讓她拉組說下去,她輕輕拉起筱楓的手咬著牙根說。
「嗯!」見她意志堅定的模樣,縱使筱楓心中百般的不舍,她也只有硬生生的把想要說的話吞回去。
「自己要多保重。」筱楓緊緊握住林玲的手,當她在林玲的眼楮里看到自己的形子時,她再也忍不住的淚流滿面,只因這一分別,相見不知在何年何月。
「你也是。」林玲面對淚濕衫襟的她,一時情難自禁的替她拭去臉上的淚痕。「筱楓,我會想念你的。」說完,她攔了巧計程車,臨上車筱楓喚住了她。「什麼事?」
「記得要寫信給我。」筱楓淚眼模糊的望著坐在車里的林玲,生離的哀愁讓她隱忍的感情像決了堤的堤防,再也無法堵住奔肪的河水。
「我不會忘記的。」林玲關上車門後,探頭出來向帶淚的筱楓許下諾言後,她讓司機緩緩把車往前開。
「再見了!我的愛人。」林玲在心底不斷的重復這句話,之後,她的感情也跟著決了堤。
「再見!」筱楓對著漸行漸遠的事影喊道,淚水再次的朝她席卷而來,讓她久久不能自己的佇足在台北街道。
對于林玲能夠坦然的面對自己所選擇的人生方向的勇氣,是她永遠無法面對的,一來是因為她害怕做某種程度的改變,在習慣自己一個人生活後,另一方面是隱藏在她內心深處的自卑吧!就是這個她永遠無法忽略的自己,讓她緊緊的封閉心門,讓她害怕付出──尤其是對方是異性時,也許這就是她不肯接受管人杰的原因。
是的,她是害怕面對不確定的未來及隨時變異的感情,她更怕面對當自己深愛的人知道自己不是處女時的憎恨及憤怒,因為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有自私的一面,有誰會不希望對方是自己的唯一及最終呢?有誰會頁心愛一個已是殘花敗柳之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