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啦!是不是干媽說錯話了?」
「不是的,干媽您為什麼要對我那麼好?」說著,那凝聚的淚水不听始喚的掉了下來。
「俊丫頭,你是我的干女兒嘛!」她輕輕的拭去她臉上的淚安慰著說。「我不疼你疼誰呢?」
「干媽──」
「乖,別哭了,你呀!羞不羞,都三十幾歲的人了,還那麼愛哭,不怕人家笑話你嗎?」
「我才沒有您想像中的愛哭呢!至少我從不在別人的面前掉眼淚。」她逞強的說。
「唉!知道嗎?這才是我真正擔心的。」文秀嘆了口氣後說。
「擔心什麼?」
「擔心你呀!我擔心你老是把感情和委屈壓抑在心里,什麼都不肯說,然後又死要面子,我怕你哪夭承受不住壓力的時候會崩潰呵!」
「干媽,您就別替我擔心了,我會照顧自己的,而且我也沒有您說的死要面子啊!」
「沒有嗎?」
「沒有啊!我只是比較怕丟臉。」說完,她頑皮的朝文秀伸伸舌頭。
「怕丟臉雞道不是因為死要面子嗎?」
「意思也許差不多,可是組成的文字可就差多了。」她開始耍嘴皮子了,這表示她的心倩好多了。
「想把我考倒啊!門兒都沒有,想當年啊!我可是我們班文學造諳最好的一個哦!」
「干媽,「好漢不提當年勇」這句話,您難道沒听過嗎?」
「這句話約束不了我,而且我才不要當什麼「好漢」呢!我覺得我們的人生那麼的短促,回憶就佔了大半部分,若不去想、不去提起的話,那人生還有什麼意思呢?」她看看筱楓問道。「你不認為嗎?」
「或許吧!」筱楓在思索它的話後說。「干媽,您回憶的盒子裹裝著些什麼?」
「嗯!我那個盒子里裝有童年的純真、年輕時的美麗、中年時的成熟。」
「那些指的是什麼呢?」
「等你到了我這把年紀的時候,你自然而然就會知道。」她賣著關子,就是不肯告訴她地想知道的。
「干媽,不必告訴我全部,您只要再回答我一個問題就可以。」筱楓討價還價的說。
「什麼問題,你說來我听听,能說的我一定會告訴你。」文秀小心的回答,因為她知道筱楓這丫頭鬼靈精怪的,如果不小心點,難保她不會設陷阱騙她。
「您收藏的年輕時的美麗,有沒有戀愛時的甜蜜呵?」
「你說呢?」
「我如果知道的話,干嘛要問你。」
「那麼想知道?」見彼楓點頭,她繼續說下去。「告訴你也無妨,三十年前我談過一場差點毀了我的戀愛,所以才會有至今仍獨身的我。」
「怎麼會這樣呢?」
「你也知道,三十年前的台灣根本就不時興什麼自由戀愛,所有的姻緣全都靠媒人婆那張三寸不鋼之舌就搞定的,我認識的不管是男孩或女孩,全都是在新婚之夜才看到要和自己過下輩子的另一半的真面──」說到這兒,她又忍不住嘆氣。
「那您呢?」筱楓等不及的直問。「您有沒有接受這樣的安排呢?」
「如果我接受了,也許我的命運將有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吧!」
「怎麼說?」
「好了,這些留在下回你來時,我再說給你听。」她小心的平復心海趕起伏伏的波濤,一時間她還沒有心理準備要揭開過去的傷疤。
「干媽──」
「怎麼你肚子不餓了。」她拉起筱楓的手說。「我們一起到廚房去吧!說了那麼一大堆的話,我肚子倒有點餓了。」
「好啊!」筱楓接受她的提議,挽著它的手跟著她進廚房。
避人杰一個人坐在客店發著呆。
「阿杰,在想什麼?」管江怡惠忙完廚房的瑣事後,手上的紙巾還沒來得及放下,就看見兒子一個人坐在沙發,不知想什麼想得人神,她丟下手中的紙巾坐在他旁追的沙發關心的問。
「沒什麼啦!」管人杰回過神對母親笑笑。「我只是在想白天的事。」
「白天?是不是公司發生什麼事了。」
「媽,您放心吧!我們公司最近生意好得不得了,哪含有什麼事。」
「那會是什麼事呢?瞧你眉頭不屈的,我這個做媽的看了當然會不放心嘛!」
「其實也沒什麼,」他對母親笑笑,這笑有些靦腆、有些不好意思。「我今天到松竹企業參觀,順便听取他們的簡報,我──」
「你怎樣?」對于他的遲疑,做母親的直覺告訴她不單純,因為她從未看到兒子含有這種表情出現,所以她直覺其中定有內情,而這個內情讓她全身的細胞像跳月兌柵欄的牛馬拚命的往前奔馳,挺得她坐立不安。
「哦!我認識一個女孩──」
「真的啊!她叫什麼名字、住哪兒、今年幾歲、漂不漂亮,她在松竹是做什麼的?」
一連串的問題,幾乎讓他招架不住,他只好喊停。
「媽,您就饒了我吧!」他嘟著嘴抱怨說。
「要我饒了你?除非你把我剛問的問題全答完,要不然我不會罷休的。」
「媽──」見母親意志堅定的盯著他看他只好把他所知的全部說了。
「什麼?你只知道她叫汪筱楓,是松竹企業業務部的副理,其他的什麼也不知道。」
「嗯!」他無奈的點點頭,腦子里浮現陷入痛苦的她,不知道她現在做些什麼事?他在心里默默的想著。
「兒子啊!你是不是動了凡心了!人家可以女強人喔!」
「凡心?怎麼可能呢?我只是覺得她滿特別的,如此而己,再說女強人也是人啊!她們也需要愛情不是嗎?」他說著違心之論雙眼心虛得逃離母親的視線範圍。
「是這樣嗎?」她對他了然的笑笑,心里卻在想︰哼!想騙我,門都沒有,分明對人家有意思,偏嘴硬不肯承認,好吧!先放過你。
「算了!我還有事要忙,不跟你抬杠了。」說著她站起來以居高臨下之姿看著他。
「記得,追女朋友可不是嘴巴說說就可以的,告訴你一個秘密,那就是快、狠、準這三個字,看準了行動就要快,對付情敵要狠一點,想當年你爸爸追我的時候……」
「我知道,想當年爸追你的時候,可是擊敗一卡車的對手,歷盡千辛萬苦才把你追到手的。」不等母親把話說完,他逕自接了下去。「媽,你不是說有要事要忙嗎?」
「對,對,都是你,忙著跟你說話,差點害我把正事忙了。」一定獼一「什麼事啊!這麼急。」他不明白媽會有什麼非得在這個時候辦。
「過幾天你姨媽和木青要到我們家玩,我得把房間整理整理。」說到她的妹妹江怡玲,她這個做姊姊的就有一肚子的氣。
「姨媽怎麼突然要上台北呢!」
「她要我替木青找工作。」地無奈的回答。
「他工作不是做得好好的嗎?好端端的換什麼工作麻!而且他好不容易走了下來──」
「我也是這麼跟你姨媽說,可她哪里肯听我的呢!」說著,她忍不住又嘆了口氣。「她說木青的薪水太少、工作又累,她希望我給他找個薪水多一點又輕松的工作。」
「他可以到姨丈的公司去試試呵!」他就事論事的提出他的看法。
「唉!別提了,你姨丈的公司早就剩下個空殼子了,這些年來,如果不是他硬撐的話,也許公司早就宣告倒閉了。」
「怎麼合呢?」他的眉頭再巧到這件事時打了起來。
「還不是你阿姨,她把你姨丈名下的股票及有價證券偷偷的轉到她名下──」
「姨丈不知道嗎?」
「知道,哪里會不知道呢!可是從他寶貝女兒離家出走的那一天開始,他的心全都跟著跑了,所有的事愛理不理的,才會讓你阿姨有機可趁,唉!說來也真可憐的,如果不是你阿姨的介入,那個家也不會就這樣拆散的,有時想想,我真不知道你阿姨怎麼會變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