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離海岸約三十公尺的地方停了下來,從車子里走出一個體格明顯受過鍛煉的高挑年輕人。他穿著白色T恤配上運動長褲和球鞋,一身輕便的運動服裝配合著褐色的肌膚將他所散發的健康氣息襯托得恰到好處。
這位約莫二十四、五歲的男子是正在休假的海岸防衛隊隊員——武彥。
他大大伸了一個懶腰,將早晨沁涼的空氣吸人心脾再緩緩吐出。五官深刻的臉上洋溢著欣喜的表情,唇邊揚起的微笑為他增添了幾分稚氣。
「啊炳!」
對著海面大喊了一聲後,他輕快地沿著海岸跑了起來,不時還發出明朗的笑聲,像是個好不容易逃離父母管束的小孩。
穩定持續著腳下的步伐,他不時閉上眼享受清涼海風吹揚起發梢的舒服感受,來回沿著海岸跑了幾趟後,天更亮了,海上的霧也正慢慢散去。
武彥喘著氣走回車旁,拿起放在車後座的水瓶,咕嚕咕嚕地將清涼的水灌人干渴的喉嚨,突然他眼角余光瞥見海面上出現了可疑的景象。
停下喝水的動作,他眯起眼楮瞪著那隨著波浪緩緩移動的模糊黑影,等黑影更靠近時,已能認出那是一艘小船。
「走私船嗎?」武彥皺著眉嚴肅地看著那艘船,但隨即搖頭喃喃的道︰「不像,船太小了,而且看起來好像沒人。」
小船仿佛有特定的方向似的,竟直直往武彥所在的方向漂來。
武彥看著小船穿過薄紗般的霧氣,緩緩向海岸靠近,一種詭異的感覺油然而生,好像有什麼奇特的事將要發生似的。
等不及小船漂到面前,武彥褪下上衣、長褲及鞋襪,只剩下原先就穿在身上的泳褲,立刻往海邊跑去,他動作迅捷的跳人藍色的海洋中,迅速游向小船。
不一會工夫,武彥在船旁冒出水面,抓住船身,借著水的浮力一挺,想跳進船里,誰知往船里一看,整個人大吃一驚,頓時失去平衡沉人水里,連帶將船弄翻了。
他心里一急被水嗆住,連忙浮出水面,忍不住劇咳起來。
彼不得胸口的不順暢,他深吸一口氣立即潛下海里,拉住逐漸下墜的縴細身影,帶著她迅速冒出水面,游向岸邊。
一到岸邊,武彥立刻對她施行急救,深怕自己的愚蠢會害死女孩。
經過急救之後,女孩咳了一聲吐出一些海水,終于恢復正常的呼吸。武彥松了口氣,雙腳發軟地跌坐在地上,交握膝前的雙手仍忍不住顫抖著。
他的視線落在眼前昏迷的女孩身上。
她渾身上下因遇難而顯得狼狽不堪,慘白的膚色失去原有的光澤,削薄的短發濕漉漉地黏在頭上,而該紅艷潤澤的櫻唇變得毫無血色,惟一能稱善的是臉蛋上細致的輪廓及直挺小巧的鼻梁。
海上意外嗎?還是自殺未遂?
武彥腦子里閃過幾個問號,邊猜測著這個年輕女孩會只身在海上漂流的原因,邊準備將她送往最近的醫院。
當他抱起她時,忍不住詫異地多看了懷里的女孩一眼,她不僅外表縴細,抱起來也異常地輕盈,幾乎讓他感覺不到重量。
「這人平常有沒有好好吃飯呀?真是的!」
他不滿地嘀咕著,凝視的眼光透著懷疑,濃眉則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他知道追求窈窕是一種愛美的時尚,眼前這女孩卻比一般女人的身材更為縴細,讓他忍不住興起一股想將她養胖一點的沖動。
武彥知道自己的想法很怪異,笑著搖搖頭,想甩掉那種無聊想法。
這時,女孩發出輕微的申吟,「水……水……」
听到她的申吟,武彥連忙輕輕將她放下,快步跑回吉普車旁,拿出一瓶礦泉水又趕回她身邊,他將她的頭扶起,把瓶口就著她的唇微微傾倒,然而水全由她的唇角流下。
「喂!醒一醒!」
武彥搖了搖她,懷里的女孩依舊沒睜開眼,顯然她口渴的需求是在昏迷狀態下發出的囈語。
見她未蘇醒,他毫不遲疑地喝了一大口水,然後用嘴喂她。
這和之前的人工呼吸沒差別。武彥是這麼想的,然而感覺卻和人工呼吸不太一樣。
她的唇很柔軟!武彥透過自己的雙唇察覺到了。
一有這個想法,他猛然抬起頭來,心怦怦的跳著,雙頰發燙。
躺在他臂彎里的女孩沒有醒來,她被水潤澤過的嘴唇恢復了淡淡的粉紅,像渴求更多滋潤般微微輕啟著。
看著如此誘人的景象,他胸口一緊,呼吸變得沉重起來,遲疑了好一會兒,他才喝下第二口水,當他將唇湊近她時竟緊張得感到暈眩。
他緩緩將水送人她口中的同時,心髒鼓動的聲音大得連他自己都听得到,這不單只是救人的行為了,而是一次親吻。
「唔……」
一聲模糊的咕噥由女孩喉間傳出,武彥倉皇的抬起頭來,神色有些狼狽。
藍璃慢慢睜開眼楮,眼中有著茫然,一時無法理解自己身處何地、發生何事,直到看到擔憂的瞧著她的陌生臉孔,才不解地蹙著眉。
她想說話,張口卻只發出微弱的聲音。
「別急,慢慢來。」武彥用輕柔的聲音說著,深怕在她帶著怯意的眸子里增添一絲一毫的驚恐。
她輕咳幾聲清清喉嚨之後,才用虛弱沙啞的聲音說道︰「我怎麼了?」
「你昏迷在隨浪漂流的小船上了。」
他的提醒讓藍璃想起坐船逃離小島的事。
由于缺乏水和食物,又沒遇見其他船只,她只得任憑小船在大海里漫無目的的漂流,不久她就因體力不支而變得昏昏沉沉的,若沒眼前的男人救了她,她鐵定會一命嗚呼。
「謝謝。」
她的道謝讓武彥心虛,他連忙搖頭說︰「我只是恰巧遇上而已,沒什麼值得道謝的,現在要緊的是快點送你到醫院。」
藍璃正為他迷人的微笑及渾身散發的健康氣息感到安心時,突然听到足以讓她胃痛的字眼——醫院。
醫院讓她聯想起好不容易才逃月兌出來的實驗室,就算打死她,她也不願意再回到病床上。
看她臉色突然大變,痛苦地按著月復部,武彥手足無措焦急的問道︰「對不起,我說錯什麼了嗎?你哪里不舒服?」
「我不去醫院。」她喘息著說出這幾個字。
「你這樣子還不去醫院,身體怎承受得住?」
藍璃不想听他的意見,試圖推開他自己站起來,但抵在他身上的手根本沒半點力道,更別說是要站起來。
武彥看得出她的企圖,不由得再次勸道︰「你看,你這麼虛弱怎能不去醫院呢?」
藍璃想罵人,但她知道現在不是浪費體力的時候,何況對方還是救她一命的恩人,所以她只是不悅地瞪他一眼,希望他別再提起到醫院的事。
雖然是被白了一眼,武彥卻覺得她的盈盈雙眸真是好看極了,即使是生氣也有一種嬌嗔的風情,就算被瞪上千百次他也甘願,但看她的樣子似乎真的十分厭惡醫院,這一點倒讓他覺得左右為難。
「真的不想到醫院嗎?可是你得好好的休息並讓人照料才行。」
「旅館……」藍璃停了一下繼續說︰「我有錢。」
她一說完才驚覺自己身邊空無一物,臉色大變,驚慌焦灼的眼光在四周搜索著,但裝著全部家當的背包並不在身邊。
「怎麼了?你在找什麼?〞武彥緊張地隨著地的眼光四處打轉。
「錢啊!」她虛弱的緊抓著他的手臂,急得快哭出來了。「一個黑色袋子……你有沒有看到?」
「袋子?沒有啊!」他搖搖頭。
「不可能!」
藍璃想站起來,但一使勁只覺得渾身發軟,眼前發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