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經!」雨織嗔瞪他一眼。
天!她到底請了什麼樣的護衛?他有時會用凜冽凶狠的眼神把人嚇得半死。有時會用傷心的眼神望著天上發呆。如今竟然還因月色太美就說喜歡她,把她吻得天旋地轉站不住腳。這是什麼跟什麼嘛!
「先說好了。下次就算月色再怎麼美,也不可以隨隨便便說這種過分的話、做這種過分的事。」雨織板著直泛桃紅的香腮吩咐著。
「過分?!」玄野不敢置信地大叫。他的誓言和親吻竟會是過分的事?「這哪能算是過分?」
「怎麼不是?自從天策來了之後,你忙得連話都跟我講不上幾句,一見著我就溜得遠遠的。你說你喜歡我,鬼才相信你!」
「你還在為這件事怪我啊?」他現在才知道,這一陣子以來的舉動雖是為她好,卻反而造成傷害。「如果我道歉,你肯原諒我嗎?」
念在他之前救了叔父,今晚又救她月兌離險境,而現在則一臉可憐兮兮的樣子,雨織終于大發慈悲的點點頭,「好吧!我就原諒你。不過下次別再突然不理人。」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玄野朗朗地笑了。
雖然他回答得如此干脆,雨織總覺得他不知何時又會做出詭異的事,真是個令人費解又奇怪的家伙。
「回府吧!叔父和嬸嬸定要急壞了。」這里不是她向來走的路,若沒玄野帶頭,她可回不去。
「嗯。」雖不想那麼快回去,但在這里磨蹭也不是辦法,玄野只得動身領路,帶她回府。
兩人就在寂寂無人僅有月色相伴的路上走著。
行行復行行,雨織的好奇心又開始蠢動。
「我能不能問你一些事情呢?」她用著溫柔的口氣試探著。
「你問吧!」玄野心里有了底,約莫知道她想問些什麼,正盤算著如何回答。
「你和天策都很出色,簡直可以說是超凡絕倫——」
「我真有那麼特別嗎?」玄野欣喜地插嘴,炯炯黑眸因她的贊美閃爍燦光,也因興奮過頭而忽略人家不單只贊它一人。
「你別打岔好不好?」雨織沒好氣地說著,頓了一下才又開口︰「我想問的是,你和天策怎麼都沒有姓氏呢?你們到底從哪里來的?你和天策的學問及武藝怎麼會好得讓叔父贊不絕口呢?武藝方面我是不了解啦,可是學問要能讓叔父稱贊,那可是頂不容易的事。」
「我和天策都不知道自己的來處,所以有個稱呼的名號就成了,姓氏根本沒有意義。而我們與生俱來就有比別人強的能力,因此學問、武藝對我們來說都不是難事。」
「原來你們身世相同,才會形影不離的在一起。」雨織諒解的笑了,「你們……一定很寂寞吧?」
「寂寞?!」玄野驚愕地停下腳步。
他從沒想到有人會認為他寂寞,一時間說不出話來,半晌才嗒然若失笑道︰「寂寞……是嗎?或許是吧!」
月白風清,千載如一。那無生無死的平靜存在難道不是一種超月兌,而是……寂寞?
「怎麼了?」她說錯話了嗎?為何他一副陷入謎團的模樣。
「沒事。」他甩掉那令人困惑的問題,因為自己不會有答案。
「既然你和天策都沒有固定去處,那你們留下好嗎?在羲和園留下,不要再四處飄泊了。如此一來,我們和叔父、嬸嬸,以及喬晏、凝秀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好不好?」雨織雀躍地計畫著,明媚的眸子因興奮而更顯燦亮。
「好,我留下。」他回答的好篤定。
即使她的永遠對他而言只是短暫的一瞬間,但他仍願意為她的短暫永遠放棄回到真正的永恆,直到她可以與他再次回到絢麗的銀河為止。
「太好了!」無法形容的欣悅在心理暈染開,讓她全身輕飄飄,像飛入雲端似的。
玄野只是答應留下而已,干嘛樂成這副德行,真是的!雨織暗自嗔怪。
「看吧!我不是說過了嗎,你不會後悔讓我留下的。為了更進一步證明我的話不假,我就讓你見識見識我的武藝吧!」
一言甫畢,玄野身手攬住她,雙足一蹬,飛越上天。遇林,則穿枝點梢。遇水,則凌波微步。雨織則全然只有瞠目結舌的份。頃刻間,兩人便回到羲和園。雨織都還來不及稱贊他,就被翹首等待的叔父、嬸嬸簇擁而入,隨即而來的便是七嘴八舌的關懷,待她再回首,已不見玄野人影。
※※※
玄野徑自回到琉璃軒,一推開門,卻發現天策尚未就寢,還精神奕奕地坐在桌前,一副專等著他的神態。
「有話說?」
「那當然。」
「我決定留下,心意已決,你再多說也無益。」玄野先發制人。
「嘖,嘖!這麼心急,我又沒要你離開雨織。」天策調侃地笑著,「早料到你會離不開的,不過這時候就算你想撒手不干,怕也由不得你喔。」
「什麼意思?」玄野大惑不解,這陣子天策可是滴水不漏地防止他接近雨織,為何突如其來說出這種話?
「唉!誰叫你神通廣大呢?我只不過晚到三天,雨織就已經喜歡上你了,我再亡羊補牢也無用啊,所以你得留下來收拾自己造成的爛攤子。」
「你說什麼?」玄野激動地揪著天策的衣襟逼問道,「你為何說雨織喜歡我呢?這是不可能的事。她親口告訴你的嗎?」
「喂!你別一提到雨織,就這副失控模樣成不成?難怪你看不出她喜歡你!你若肯清醒點,留意一下她的言行舉止,哪會有看不出的道理?」
「是嗎?」玄野倏地松手,一臉不信,「可是我還是不相信,除非她親口承認。」
「當局者迷。」天策咕噥地理著差點被扯得稀爛的袍衣。
「或是吧!」玄野頹廢的在天策對面坐下。
「喂!你好歹可是個星神耶!別像個喪家之犬好不好?丟臉死了。」
「好吧!那你說我該怎麼做,我還能怎麼做?」
天策原想月兌口而出——把你的心意告訴她。可是卻欲言又止的閉上嘴。他們的問題已夠麻煩的了,他可不能胡亂加油添醋,到時後出了亂子,玄野說不定會以現在還狼狽。
「我哪里知道,這種麻煩的事少來問我。」天策連忙撇的一清二楚,然後才一副大發善心樣的說道︰「不過,我倒可以替你問問星帝。」
「你要回星界了?」玄野有些訝異。
「那當然。我這次來是為了阻止你和雨織有任何牽扯,結果任務失敗,因為你們在我來得阻止之前早已糾纏不清。」天策極力為自己的失敗辨護。「不過這可不是我的錯,是你動作太迅速,而星帝派我下來的動作太遲,所以……和我無關。」
「哼!可會自原圓其說。」玄野撇撇嘴,顯得不悅。其實他倒他倒真的慶幸這礙事的小子早早回星界去。
「你一定正暗自竊喜吧?」天策故意傾身盯著他瞧。「你別昏了頭,說不定正有什麼懲罰等著你。」
「我不在乎。」他早已有最壞的打算。
「你倒真的豁出去了。」玄野那氣定神閑的樣子反更令他擔心。「就算得留在凡間陪她一生,不能轉回星界都無妨嗎?」
「我早就這樣打算,所以……無妨。」玄野明白,就算如今星帝命令他回星界,他也不會回去的。罰他留在凡間反倒正合他意。
「真沒想到你肯為她做到這種地步。唉!沒救了。」天策無奈的搖頭嘆氣,「算了,你這執迷不悟的家伙,就算我說破嘴,你也不會清醒的。我還是先回去交差要緊。」天策說著便起身往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