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露出一個早在意料之中的笑容,把一張銀號賬卡遞給酒吧的財務總管,「我會按時把錢打在這張卡上,你可以讓軍火通過電腦網絡查詢,錢……只多不少。」
錢幣眯縫的小眼綻出愉快的光芒,像是對待多年老友一樣,他接過卡後擁抱一下今天最大的金主。反正老年人一向淺眠,抱著一張金卡再睡一覺的話,很難不做個好夢。
「真是客氣了,你,我還還信不過嗎?房間已經幫你準備好了,要住多少日子都沒關系。」
「謝謝。」生命的紳士風度不是普通的好,以錢打發了風都最大的斂財狂,他笑容可掬地走向對自己橫眉豎眼的大肥婆。
正當他張開手臂欲貼近風都最艷的女人時,對方尖細的高跟鞋卻毫不留情地朝面門狠踢而來。若不是被襲者靈巧地閃身而過,多半已成牡丹花下的風流鬼。
「我又哪兒得罪你了?」
「沒有得罪我?沒有得罪我,為什麼總是挑這時候來?你不知道睡眠對養顏是很重要的嗎?」
「是,是,是……但我也沒有辦法啊,晚上駕駛飛機比較危險嘛。」
「哼!那就不要來!」面對對方心平氣和地解釋,大肥婆根本就不想講理,一轉身泄憤似的踩了身旁的丈夫一腳後,扭著腰跟在錢幣後面回房補眠。
「痛……」捂著被踩的腳,笨拙地跳著,大肥有苦難訴。
生命發出爽朗的笑聲,換來受難者的怒視。
「看來你們還是和以前一樣恩愛呢。」
這樣的嘲諷已經听慣了,大肥皮笑肉不笑地扯扯嘴角,趁對方疏于防範便一拳揮去。這一拳的速度與力量都是凌人的,生命還想以方才的身法逃月兌,可惜最終還是慢了一步。眼鏡滑下鼻梁,顯出青紫色的拳印,現在他看上去已經有些可笑了。
軍火與遺忘當然在笑,從剛才生命下飛機起,他們就一直笑。
戴好寶貝眼鏡,有風度的人只能跟著苦笑,「本來我也想揍你的,既然大肥動了手,那我就只能算了。」遺忘半是同情半是嘲諷。
「睡眠引起的怨恨是很嚴重的,為什麼身為天才的你就是不理解呢?」軍火隔岸觀火。
「因為除了我們就沒有人敢揍他,他皮癢。」酒精伸伸懶腰做出最終結論後聳肩回屋。
「嘖!是你們自己要起床下來看我的,為什麼反而來怪我?」生命委屈道。可惜已沒有人願意理他,模模自己有些淤腫的臉,他隨留下的三人走進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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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精為眾人倒了四杯「風流」,眯眼站在吧台。雖然並不是生意時間,但只要有人在吧台邊喝酒,他就得在。
「稀奇啊,今天竟然多了兩人陪我喝酒,你們不去睡覺嗎?」飲著好酒,生命含笑的眼透出銳利的目光。
「你不繼續去睡嗎?」軍火偏首問挨著自己坐下的遺忘。
搖搖首,被問者不介意地笑笑,「沒關系,少睡一覺又不會少塊肉。你呢?」
「想留在你身邊。」
軍火很自然地說了句肉麻話,結果就听到生命一個勁地咳嗽,似乎被酒嗆到了。他的隨從提著他的行李目不斜視地踏上樓梯,于轉角處隱沒身形,一點也不在乎那個咳得幾欲斷氣的主子是否會出什麼意外。
「你們……咳……你們究竟搞什麼鬼?有什麼特別的事找我也不用當著我的面說這樣的台詞吧?而且……咳咳……遺忘不是比你大九歲嗎?」
「大九歲有什麼關系?她現在是我的女人。」軍火很神氣,而他的女人則微露無奈的苦笑。
大九歲!認識他們的人第一個反應就是這個。感情,應該與年齡無關吧?
吹聲贊賞的口哨,揉揉還隱隱作痛的臉,生命重新把看著長大的少年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不錯,以前一直听你說喜歡遺忘,還以為是開玩笑,原來是真的。」
「哼,這種事是不能拿來開玩笑的,一看就知你是情感白痴啦。」他反擊。他最討厭別人以對小孩子一樣的口氣與自己說話。
知道自己踩到了某人的痛腳,老奸巨猾的人識相地打住話題。
「你們究竟有什麼事要同我說?犧牲睡覺的時間陪我喝酒,別說是太想我的緣故,我還不至于天真到這分上。」
「是關于這次你和錢富貴的交易。」見對方已主動提出,遺忘便不再繞圈子,開門見山道。
‘這次的交易很平常,怎麼了?難道是錢富貴突然膽大到要吞掉這次的貨不給錢嗎?」
「葉南渡已退出黑暗王國多年,但‘絕命’組織在你們的領導下一直沒散,依舊穩穩地控制著三分之一的黑道。錢富貴再有十個膽也不敢同以‘十三命’為首的‘絕命’組織為敵。是我想請你幫個忙,與風都無關,只是我私人的事情。」
「哦?連風都惡魔都需要幫忙的事,恐怕我也無能為力。」有點意外,「絕命組織」最高決策層的十三位領導人物之一的人狡猾地推拒。
「不,這件事你能幫忙,而且也只有你。你等一下,我介紹幾個人給你認識。」遺忘遞個眼神給吧台里的酒精,後者便知趣地拿出一瓶極品烈酒。
一開蓋,酒香四溢,沁人心脾。生命皺皺眉,隨後忍不住輕笑。
「看來這次的事情對你們而言很重要,來風都不下數百次,只有今天我受到如此好待遇。極品的好酒,好像這樣的酒從來也沒為誰開過吧?錢幣不心疼嗎?」
「他不知道,要是知道的話你的腦袋一定會被他取下來,因為最好的酒我們都是留給翼的。」酒精嘆息著,聞著誘人的酒香,但卻只為生命倒上一杯。
「翼……」送到唇邊的美酒並沒有沾到一滴,他將杯子又放回原處,「這酒雖好,可是我最好還是不喝。只給翼留的酒,我若喝了豈不是非要答應你們的要求?」
「老奸巨猾。」軍火咕噥一句。
「說吧,到底是什麼事要我幫忙?是不是同遺忘介紹的人有關?」
「嗯,等他們下來由他們和你說吧。你這次會在這里待多少日子?我新制了種炸彈,還沒試炸過,有空的話一起看看。」
「好啊,如果威力夠強的話按老規矩,我要了。」生命頗感興趣地點點頭。
他在「絕命」組織中是掌管武器的制造與販賣,事實上,二十歲時他是以天才科學家的身份加入「絕命」組織的。由生命為首研制的新型武器與軍事設備就連四國政府有時都會忍不住心動出資購買,也因此軍火交易一向是支撐黑道最大組織——「絕命」組織的主要收入之一。
「不能再按老規矩,我要提高價格。」軍火瞄眼不斷溢出酒香的透明精致酒瓶,嬉笑道。雖然他制造的軍火賣給生命的價錢原本就接近天價,可「絕命」組織拿其成品所換得的金錢已不知是幾個天價。
「你又不是那個錢縫眼的財務總管,會傷我們感情的。你想想,即使我算不上是你的師傅,可是在你還沒有青出于藍勝于藍的時候,只有我提供你意見和許多機密的資料。不要翻臉不認人,要知恩圖報才是。」
酒精先發出嗤之以鼻的笑聲,軍火也跟著冷笑。
生命舉雙手投降,知恩圖報這種話的確不適合他說出口。就當他要開口辯解,卻見遺忘帶著兩男一女從樓上下來,那兩張男人的臉非但不陌生,相反還非常熟悉。
項尚礞的臉如往常般嚴肅得讓人不敢接近,而狄亞威也看不出任何緊張之態,曲瀾則戒備地盯住吧台上的貴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