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不到,不過從今天起她就不是我們的女兒了。」喬永說不清自己心里有怎樣的滋味,然而仍舊與前妻相視而笑。
那個曾是他們離婚絆腳石的女兒,他們真的是從來也沒在乎過,所以也不需要感情,只要她有價值就能令他們高興……
自私?從來也沒想過這兩個字的真正含義,不過是隨日說說的詞語。
大口大口呼吸秋夜微涼的空氣,她真的還活著嗎?
借著路燈昏暗的光線她看到自己的手指還能動。她還以為自己死了呢,剛才,就在屋里被自己的親生父母殺死了。
「那西……」絕望又悲傷地喚著,她虛月兌地倚著路燈,光線在眼前一陣搖晃,她的身子滑落在地。不再有任何悲憤的舉動與言語。
一個頎長的身影不知從何處出現,襯著暗夜的景象緩緩走出來,靠近躺在地上的人並俯身將其抱起。
無聲的嘆息在夜色中融化成涼如水的舒適感,最後還是不變的兩個字——
「笨蛋。」
他就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是甩不掉這個天大的麻煩,從被她帶到這個都市一同生活之後。與人接近的確是件麻煩的事,他向來十分清楚。數千萬年過去了,想法並無改變,惟一改變的也許只有他的心情,無奈的甘之如飴……
第九章
「學校允許你請一年的假?」旭日 問坐在窗台上曬太陽的喬怡,這是那西離開他們的第三個休息日。
她看上去已無前些日子的悲傷難過,很平靜很舒適得享受炫目卻非炎熱的秋日。
「嗯,學校已經答應了,所以你們班大概又要換班導,不知道這次該換難倒霉。」她輕笑,但那雙眼並不似以前的月牙形,笑容滿是濃濃的愁緒。
「你以什麼借口清到這麼長的假期?」他好奇地問。
「結婚,我說我要在下個月結婚了,而且又加上身體不好,所以要請一年的假。」她一直都沒告訴旭日 她要在下個月嫁給他父親的特別助理。
咦?!這種借口也能拿來用的嗎?不知實情的人咋咋舌,萬分佩服。
有人敲門,看著喬怡沒有走動的意思,他認命地開門。
「怎麼是你?這里不歡迎你。」料不到是自己最不想見的赫梅思,他詫異過後就欲將對方拒之門外,赫梅思及時推住就要關上的門,篤定道︰「我不是來找你的,要不要見我,歡迎不歡迎都不由你說了算。我要見的是喬怡,她會見我的。」
「你到底想干什麼?」無奈地打開門讓他進來,旭日 一張臭臉。
赫梅思對他露出一貫人畜無害的笑容,然後將手中艷紅的玫瑰花束交給到客廳一看究竟的女主人。
「這算是我們第一次正式見面吧?前兩次都太倉促了些,希望你會喜歡。」
玫瑰含苞欲放,嬌女敕的花瓣上還停駐著晶瑩的露珠。她禮貌性地雙手接過,並道謝,即使更喜歡水仙,即使心里對這位未婚夫有著莫大的疑惑與驚訝。
「這屋子雖然舊了點,但打掃得很干淨。」他的目光在屋內的每一處掃過,最後鎖定在將花束插入空汽水罐的喬怡身上。一進這屋他就強烈感受到奧林波斯山神祗時代的氣息,但讓他失望的是,他沒能看到那西色斯。
「謝謝,那個……有什麼事嗎?你應該很忙吧?」不知如何面對未婚夫婦的奇特身份,她隨便找話說。
「董事長放我一個月假,我想將我們的婚禮辦得隆重些。」他靠近她,對她的退縮視若無睹,一只手撩開遮著她視線的發絲。
「看樣子,你最近似乎很沒有精神。」
「不……」她扭頭,他的目光刺得她睜不開眼。
他的手抓著她的下巴,沒有用力,只是逼她與自己對視,而就在這時旭日 走到他們之間,一把揪起他的衣領。
「說清楚!什麼婚禮?這同喬有什麼關系,究竟是怎麼回事?」
拍掉毫不客氣揪著自己領子的手,赫梅思整好衣襟平緩道︰「我同喬怡要結婚了,婚期就在下個月,你父親也知道這件事,並且已經同意了。」
「什……什麼……」旭日 受打擊似的望向這件事中的另一個主角,他想起她說向學校請假的借口,原朵竟是事實。只有他……只有他什麼也不知道,完全被欺騙著!
「為什麼?為什麼要嫁給這家伙?他是怎樣的人你知道嗎?還有,那西色斯呢?你能忘了他嗎?能嗎,什麼都不告訴我,你當我是什麼?可惡!」
「那西……」她垂下頭,對那個名字總是有最直接的反應。
另一人閃過受傷的表情。
「我以為我和你是一樣的,我們是朋友,可是你什麼也不告訴我,連……這樣的事都不願告訴我……可惡!」
他又咒罵一句,隨後煩躁地撥撥自己垂在額頭的發絲,便不聲響地關門離去。
房門因他的無禮發出怒吼聲後閉緊,于是屋里陷入可怕的靜默。
先出聲的是赫梅思,他在笑,從容又優雅的微笑,如他給人的第一印象與平日中的形象。
「日 總是這樣,脾氣從來也沒變過。」
「啊……一個任性的小表……」她苦笑地接口,不自然的悲傷表情全被看在另一人的眼里。
「他說的那個叫那西色斯的男子,是不是就是那天在餐廳中站作旁邊的人?」終于抓著機會進入主題,而且還在無人打擾的情況下,這得感謝旭日 意料之外的合作態度。
為什麼要提到那西色斯?她有些慌張地點點頭。
「你以前的男友?」明知故間地探詢。
「……算是吧,但已經被他甩掉了……」她試著不讓自己躲避這項竭力否認的事實。
「噢?」想不到他們已經分手,他裝得一勝平靜,「為什麼?」
「因為我自私吧……咖果你介意的話,婚約可以取消。」她不自覺地往後退,想拉遠同對方的距離。雖然對方的美貌不在那西色斯之下,但是無論如何她就是不喜歡。
發覺她的閃躲,他不露聲色地繼續移近。
「我並不介意。那都是過去的事了。」
他怎麼可能取消婚約?原本地接近她是為了查出她的真實身份,但是當一切明了之後他卻更不能放開她,因為她是找到那西色斯的惟一線索。
背後是書架,退到無路可退,盯著他越放越大的俊美臉龐,她緊張地連呼吸也感到困難。
「為……為什麼……為什麼要……娶我呢?」
「因為我需要你。」不折不扣的實話,他將狡猾隱藏在美麗的表皮之下。
「啊?」她不懂。
「你只要記得這個就可以了,其他的不用考慮,只要準備做個好新娘。」他抬起她的下額,無視她欲閃躲的心情,在其嘴角輕輕一吻。
很溫柔的唇是涼的,感覺怪異,更像是一種奇特的誘惑。她睜大眼。不知所措地看著自己無從了解的男子。
「你就好好休息吧,婚禮的事全交給我。我今天來主要是想看看你,那麼……改天見。」
「哦,再見。」听他說要走,她松口氣地竊喜。
看出她心里的想法。會讀心術的婚約者嘴角揚起一抹興味的弧度。
「不需要如此恐懼我的存在吧?以後我們畢竟要相處很長一段時間,過幾天我會接你去試禮服。」
「哦……」什麼也逃不過地洞察秋毫的雙眼,她渾身不自在。幸好,赫梅思自願放過她,在又吻了她的臉頰一下後離去。
自己究竟在做什麼?究竟在想什麼?喬怡疲累地靠著門框。閉上眼。
「要睡就進屋睡。」旭日 的聲音嚇她一跳。
她睜開眼,望著身高超過自己的少年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