咽咽口水,格楠雅瑟縮著身子,臉頰直抽搐。「原來我們那天早就照過面了。」
她也認出他們來了,只是這樣的相認似乎只會增加彼此間的困擾,加深誤會罷了。
丙然──「事情可真巧哪!」喀里托已掄起拳頭,青筋亦已浮露于額際。
「讓人不由得懷疑。」里蘇眯著眼打量她。
「說!那天你跌于王的駕前,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心有不軌,欲謀害于王?」喀里托跳到格楠雅眼前,齜牙咧嘴的好駭人。
榜楠雅結實的嚇一跳,驚魂未定之際,里蘇又飄然立于眼前。「最好說實話,否則有得你受的。」
搗住頭,連日來所受的驚嚇及精神上的折磨在爆滿時轉化成憤怒的宣泄──「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們要我說幾次?這一切都是誤會,我並沒有心存不軌、欲加害王,那次王之所以會受傷,是因為他調戲我,而我又不知他的身份,情急之下才會傷了他……」
頓了頓,滿腔的憤怒霎時又化?無力。「我也不想事情變成這個樣子呀。」
喀里托依舊冷哼著。「總之,你冒犯了王就是大不韙,沒抄你全族,算是王開恩。」
低咬著唇,格楠雅垂首不語。
倒是里蘇臉色和悅了些,不似方才冷肅。「你最好有所覺悟,若讓我們發現你是有所謀,那就是你人頭落地的時候。」
「是。」乏力的應了聲,格楠雅覺得好累。
就在里蘇欲遣下格楠雅時,一名侍衛匆匆走近,神色慌張的跪下行禮道︰「里蘇大人,王不見了。」
「什麼?」喀里托首先跳了起來,一把抓起侍衛的衣領,怒眼瞪著,「你說王不見了?」
「是……是的。」
「王怎麼會不見?他這會兒不是該好端端的待在內苑用膳嗎?」
「我不知道呀,喀里托大人。」
「你這該死的東西!」喀里托掄起拳頭,欲砸向侍衛的腦袋,卻被里蘇溫和的聲音喝住。
「喀里托,這不關他的事,放了他。」
喀里托這才悶悶的放開手。「滾,給我滾!」
暴喝下,只見那名侍衛如得特赦般連滾帶爬,沒命似的跌撞奔出,消失在眾人視線里。
目睹這一幕,格楠雅還真同情他,不禁暗嘆一口氣,心想自己日後恐怕日子是難過了。
「咦?特哈爾昔人呢?」反常,太反常。王失蹤,哪回特哈爾昔不被?下?
而這次竟不見他人影,實在可疑。咕噥了一番,喀里托連忙尋找。思忖了會兒,里蘇大致已明白。
「我想,特哈爾昔一定跟隨著王。」以前也不是沒有過,王行事總是反覆無常,令人模不著頭緒。
撇撇嘴角,喀里托沒好氣地道︰「王老是如此,老愛玩蹺家的游戲,把我們當屬下的耍得團團轉。」是呀!那又如何?
聳聳肩,里蘇苦笑著。
而格楠雅心中更是百味雜陳,滿是混亂不清的情懷,或許暫時不和王踫面有助于她整理紛亂的情緒吧!
只是心中那微微一閃的失落感代表什麼?
她默然。???已經十天了,整整十天里,加那利斯如斷了線的風箏,消失在遠遠的那一頭,沒有一丁點消息。雖說不心急,但暗地里里蘇和喀里托就不知外出暗訪幾回,總希望能盼回幾許蛛絲馬?,卻每每空手而回。
這的確是王的作風。遛達在外,不留一絲線索令人無法追蹤。
留守的里蘇已能預見喀里托將又一無所獲、白忙一場。
不同于里蘇的盼望、等待,被監視的格楠雅懷著的是一種幾近無波的情緒,沒有起伏、沒有激蕩。說不上來心中有著思念,但似乎最初的一抹牽系已隨時間而淡退,她總憶起他那一雙深沉帶著野性光芒的雙瞳──為此,她每每失神好久。
喟然輕吐一口氣,格楠雅將自己隱身于花圃中,奮力拔著雜草,認真的神情掩蓋了恍惚,只因過多的空閑很容易讓人胡思亂想。
無聲無息間,一抹人影飛快的穿過回廊,一眨眼的工夫,他已來到花苑。
「里蘇,王回宮了。」喀里托難掩激動的說。
「真的?」里蘇頗意外的,但意外中含著喜悅。「主人呢?」
「就在這里。」接話的是一道低沉的慵懶嗓音。只見加那利斯緩緩踱步而出。
榜楠雅倏地一驚,猛地回頭,乍接觸到加那利斯陰美的臉龐時,心跳不爭氣的漏了一拍。心虛的移開視線,她把頭埋得更低了,幾乎?花圃所淹沒。
冷冷睨她一眼,加那利斯沒表情的往內苑的寢宮走去,還不忘命令道︰「格楠雅,進來服侍我。」
沒料到會被傳喚,格楠雅又是渾身一震,連忙應聲,胡亂抹了抹手,踩著小碎步跟上去。
心跳似乎月兌離一定的頻率,不再平靜無波,只因擾亂她心湖的人再度闖入,激起陣陣漣漪。原想放縱自己大方的看他一眼,即使是背影也好,可那兩道銳利目光活生生截斷了她內心的渴望。垂下眼簾,她只能低垂目光,不敢稍有放肆。
第四章
踏進寢宮,加那利斯月兌下披風,旋即坐上貂皮躺椅,半臥其上,以一手撐托著下巴,冷傲的睨視她。
十天未見,他仍狂囂如昔。
「王,這些天您上哪兒了?可把我們給急死!」隱約嗅得出里蘇的責難。
加那利斯微微揚起嘴角,漫不經心地道︰「不過出去散散心罷了,何須如此大驚小怪。」
「王,可別忘了恩維的諫言。」
「哼!」俊臉一凜,加那利斯不悅的冷哼。「那小子的話能听嗎?淨說些忤逆本王的話來,沒砍他腦袋算對他開恩。」
「怎麼?那小子又對你喂了什麼舌根?」眼神愈來愈冷,淨是嘲諷。
糟!王的心情似乎轉壞了。
里蘇??的傻笑著,識時務的閉上嘴。
粗線條的喀里托猶不知死活的接腔︰「還不就是那幾句──驕者必敗,狂者必失,傲者必亡。意即勸王行事眾人要守中庸之道,不要過于極端任性,否則……」
「否則會自取滅亡。」加那利斯面無表情的掃視著喀里托。
「對、對,恩維是這麼說的沒錯。」喀里托如逢知音般的猛點頭。「沒想到王真把恩維的話謹記在心,恩維知曉的話一定會很感動。」
想想,桀驚不馴如王,竟會把臣子的規諫放進腦子里,這是何等令人感動的事呀!
「是嗎?有多感動?」加那利斯笑得邪佞,原來他如此狂妄恣?、獨裁獨斷呵!他怎麼不知道?
「恩維可能會感動得跳下埃克瑪河。」
「是嗎?」他揚眉。「干脆你也陪他跳吧!」
「不、不,我可不會游泳……」突地噤口,喀里托這才發現自己的放肆,立即低下頭來。
加那利斯可不輕易放過,危險的雙眸一眯,聲調放得柔和︰「記住呵!挑個日子準備跳埃克瑪河吧!」
「王……」喀里托苦喪著臉,?自己一時的逞舌懊惱。
「和里蘇退下吧!準備明日一早起程回皇城。」加那利斯不容多說的擺手。
「回皇城?明天?」太突然了吧!
里蘇有一絲錯愕。
「下去準備。」何時他的話須質疑?
看得出王不悅的神色,里蘇恭敬的頷首,領了旨,連忙將喀里托推出去。
氣氛一下子轉?靜默。
加那利斯緩緩的合上眼,似沉睡、似沉思,慵懶的以手臂?
枕。綰于後的黑發散亂的披垂著,未罩上外袍的他身上僅披麻紗衣,系上金色絲繩,露出泰半堅實的肌肉,而修長的雙腿則隨意的交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