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綠峰興奮得大叫。
「不算,犯規。」嚴人龍抗議。
「犯規?誰犯規,我抄球可沒犯規喲,嚴大哥。」
「你沒犯規,是你姊姊犯規。」嚴人龍詭譎一笑。
「姊?……姊姊犯規嗎?」
「我……我沒有。」紅英否認。
「她說她沒犯規。」
「她當然說沒有,她在我背後動手動腳。」
「我才沒有呢。」紅英說得有點心虛。
「喔,我說錯了,應該說是毛手毛腳才對。」嚴人龍不懷好意的笑著。
綠峰站在籃框下氣惱的說︰「姊,你球不搶,干嘛對人家毛手毛腳的,我們是好不容易才能搶下一個球耶!」
「胡說,我才沒有毛手毛腳。」紅英死不認帳。「我……我只是搶球,不小心踫了他的背一下而已。」
「你以不正當手段害我分神失球。」
「什麼叫不正當手段,打球的時候攻防之間本來就是會有一些不可避免的踫撞嘛!」紅英仍在抵賴。
嚴人龍將聲音壓低到只限于紅英听得到的音量說︰「攻防之間的踫撞那是自然,但沒有人在攻防之間夾雜,難道這是最新的籃球打法?」
若不是運動使紅英臉紅氣喘。否則此刻紅英羞紅的雙頰就可以證明她有多心虛。
「少惡心,我沒有你!」
「沒有?你,那把你剛才踫到我的那只手伸出來。」
「干嘛?」
「伸出來我看看,既然我的背感覺得出來,我的眼楮也可以看出它是否做了虧心事。」
哼,才怪!紅英不信。
「喏,你看,看出什麼嗎?」紅英將剛才踫觸嚴人龍的手伸到他面前。
嚴人龍抓住紅英的手,看了一眼後將它推到紅英面前。
「你看,你的手掌因為做了虧心事羞得滿手通紅。」
嚴人龍故意把紅英羞得滿臉通紅的窘狀說到紅英手上去,紅英手怎麼會不紅呢!為了搶球和綠峰追著嚴人龍滿場跑,恐怕連腳底板都紅了。
「噢,不听你瞎辦……綠峰,我不玩了,累了,我要休息,要玩,你們繼續吧。」
「姊……唉,算了,愈幫愈忙,我自己來……」
紅英原以為打完球就可以打發嚴人龍,沒想到嚴人龍卻大方的在她家啃鰻頭、吃油條、喝豆漿,不過說也奇怪。她父母似乎不以為意,彷佛那是天經地義,好象嚴人龍向來就在她家吃早餐似的。
看到嚴人龍和家人如此其樂融融,紅英不知該生氣還是懊惱,心里非常矛盾。
什麼意思嘛,不知這登徒子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紅英實在很氣嚴人龍如此受家人歡迎,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嘛!露出幾個迷人的笑容,說一些投家人所好的話,就把她最親愛的家人收服;而令紅英為之氣結的是,老爸老媽老弟對她的「背叛」,被嚴人龍迷得團團轉,一點也不跟她「同仇敵慨」,真是……氣!
第六章
地點︰某國小的禮堂。
禮堂里,包括二十幾名警察及三十幾名媒體記者在內,約莫兩、三百人,使得小小的禮堂人聲鼎沸;這既非在開會,也非在表演節目,而是警察在辦案。
原來那扣除警察以及媒體記者後的兩百余人是警方在一處民宅內所查獲的賭客,由于人數眾多,警方只好借附近國小的禮堂做筆錄,幸好此時小學生均已放學了,否則對我們的民族幼苗可真難以交待呢!
紅英接獲分局的新聞聯絡處通知後,立刻和趙士安趕來,面對這種人聲嗡嗡的做筆錄盛況,紅英算是開了眼界!
環視這兩百余名賭客,真是形形色色。有珠光寶氣的歐巴桑,有滿頭華發的老先生,也有穿著時髦的女郎,還有衣鮮履光的男士,更有級拖鞋嚼檳榔的小混混,而這些人雖然來自各個階層,但他們都有一個共通的特點︰黑眼圈、兩跟布滿血絲,一見鏡頭不是轉身,便是低頭,或者以皮包、紙張遮臉,甚至用衣服將頭臉蓋住,深怕被攝入鏡頭。
望著這些人,紅英不禁搖頭嘆息,這些人代表著各行各業,有販夫走卒,有白領上班族,有溜班的公務人員,有從事特種行業的女子,有家庭主婦,有退休的老人,也有失業的人,不管這些人是抱著什麼心態而來的,這樣的一個職業賭場,吸引來自各階層的賭客,對我們的社會而言,實在是一種警訊。
紅英訪問了負責本案的組長。
「請問洪警官,這個職業賭場是如何被警方偵破的?」
蚌子不高,皮膚黑黜,干練強悍的洪警官說︰「這個職業賭場的破獲,應該歸功于民眾的警覺心,一個星期前,我們接獲民眾報案,指稱某處公寓內,經常有可疑份子出入。起初,我們以為可能是藏匿販毒分子,經警方布線、監視,發現可能是一處賭場,于是派員冒充賭客,在掌握切確證據後,便采取行動。」
「這個職業賭場已存在多久了?」
「根據賭場的人頭主持者供稱,該賭場已開業近半年。」
「半年?」紅英十分訝異︰「根據警方所提供的數據,這個職業賭場,是在住宅區的一棟五樓公寓內,為什麼事隔半年才被揭發?」
洪警官無奈的說︰「其實這也不奇怪,你也知道,現在的人由于生活型態改變以及工作忙碌,誰還有閑工夫去管樓上樓下,左右鄰居呢,而且當我們進入賭場時,發現賭場內所便用的裝潢建材,隔音、消音、吸音的功能極佳,所以即便里頭吆喝喧鬧,站在門口也听不到一點聲音,而且門口還故意擺了幾雙破舊的皮鞋、球鞋、拖鞋,從外面看,幾乎和一般住家沒什麼兩樣。」
听洪警官這麼說,紅英心頭不禁起了一個冷顫,這個社會真是多元、復雜且危險!幾乎處處是陷阱,危機四伏,一不小心,就與賭場毗鄰而居,或成為毒販、殺人犯的鄰居,再加上現代的人普遍都患了「冷漠癥候群」,只是自掃門前雪,大門一關一聲,彷佛世界便不存在似的,幾年鄰居下來,彼此都不知對方姓啥叫啥。
據洪警官說,這次之所以會有民眾檢舉,還是因為那賭場樓上一戶住家的四歲小女兒,好奇去按那賭場的門鈴,惹得賭場保鏢不耐煩,橫眉豎眼的把小女孩嚇哭了,引得媽媽下樓,才對那戶人家經常不論白天或晚上都有人進進出出感到可疑,因此才向警方投訴。
要不是小女孩一時好奇,引起大人注意,這家賭場不知要逍遙多久呢!
做完采訪後,紅英偕同趙士安打算回報社,這時已經陸陸續續有些做完筆錄、被帶回警局等候交保的賭客在辦手續。正當紅英經過走道時,恰巧與一賭客擦肩而過時,那名賭客竟微笑著向紅英打招呼︰「喃!美麗的記者小姐,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又踫面了。」
紅英一時征住,停下腳步來。
「怎麼,你不記得我啦,我可記性好喲,美麗的記者小姐!」那賭客說得有點嘻皮笑臉。
「我們見過面?」紅英覺得眼前這個人是有點眼熟,但一時間竟想不起曾在哪兒見過?
「噢,是我太不自量力了,美麗的記者小姐當然只會記得我那有錢而杰出的妹婿。怎麼記得我這窮酸的人呢?不過話又說回來,說不定哪天我變有錢了,你們也會爭相來采訪我呢!」
那名賭客說完話後,也不等紅英詢問,便自顧自的走開。
「那名賭客是誰?紅英你認識他?」趙士安好奇的問。
紅英心里頭納悶,但是在哪見過呢?那人說他有一個「有錢而杰出的妹婿」,誰是有錢而杰出的妹婿,而且是她認識的?……啊,是他,嚴人龍!那天專訪嚴人龍時,突然闖進嚴人龍辦公室的人,就是剛才那名等候辦理交保的賭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