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戲蝶君 第24頁

作者︰妤珩

第八章

酸疼的感受在心底不停地擴大著,像是一只只可恨至極的小蟲兒,一點一滴地啃嚼著她的神智和感情,讓她好疼、好苦、好傷。

應浣蝶頭也不回地奔出了葉府,在大街上如無頭蒼蠅似地狂亂奔馳著,希望借著無止盡的狂奔,發泄心中堵住的怨慰和傷心。

為什麼會難過?為什麼會不舍?

她真的不懂自己情緒為何而來,只知道眼前一切開始,她的鼻頭酸澀,唇角緊抿,一顆心糾結得好緊,心緒混亂,好難理清。

忽然,她想起方才自己一時的胡思亂想,是愛嗎?她對君無臣,是愛嗎?所以為他奮不顧身地擋下一劍,所以為他留在葉府之中,即使有機會可以逃月兌他的身邊,但自己卻偏偏不舍,所以看了他與葉姑娘之間的曖昧不明,會嫉妒、會不安、會難受。這一切的一切,就是愛嗎?

應浣蝶搖頭,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讓自己的腦子一再浮現這些話語。那個登徒子,那個色魔,那個用情不專的家伙,那個見異思遷的笨蛋,她怎麼可能對他動情,怎麼可能呢?

縱使身邊有千百雙投注的眼光,她此時頓無所覺,只是難過而已。

身後,听到他的追趕,听到他的呼喚,疼疼地在心上抽著,字字響起。「蝶兒,怎麼跑這麼快?等等我吧!」他的聲音仿佛帶笑,令她更不想回頭,腳步更是倉皇急促起來,一徑地只想擺月兌他。

「我們在街頭上追來追去的,實在不好看呀!蝶兒,停下來吧!」君無臣又喚,腳步邁得更大,幾乎接近了應浣蝶。她赫然止步,怒狠地轉頭望著他。「對!我怎麼都不好看,那你不會回葉家去看那個迷人的葉姑娘,何必前來追我,何必前來看我?」說著,想到方才那一幕,她鼻頭一酸,淚珠兒竟然順著面頰滾落。

她一怔,無意識地伸手拂去淚珠。多久沒有哭了?如今竟是為了君無臣,為了他與其他女子情事而泣,到底是不值呀!

卻偏偏,一顆顆不爭氣的淚兒,就是不听話地掉著。

君無臣一笑,笑容中不是嘲弄,不是揶揄,而是無止盡的包容與柔和。他淡淡地揚起了唇角,伸手一帶,將她帶進了懷中,低聲地輕語︰「這兒不好說話,一大群人看著咱們呢,我帶你去好說話的地方,咱們再好好聊聊吧。」

也沒等她回應,君無臣已然右足一蹬,搶著她施起了輕功,快速地穿過大街,穿過了廣林鎮,穿過了一大片樹林,來到了一個熟悉的小屋。

應浣蝶沉浸在他的氣息當中,一時失魂,再一晃眼,她兒到了當初他綁架她來的小木屋,好生熟悉。

「這里,好說多了。」君無臣毫不喘息地低語,低下頭,嘴唇幾乎觸踫到她光潔的額頭。她驚愕地一嚇,趕緊跳開,擺月兌他的懷抱。

「你,少靠我這麼近!」想起事情還未解決,自己竟然險些又沉醉在他的溫柔鄉中,就覺得自己真是窩囊透了,怎麼一遇上了君無臣,自己好多事情都不太管用了。她轉過身,不看他亮澄澄的眼眸,冷冷地道︰「干嘛說話還怕被听到,你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了?」

她走向一棵大樹下,細細地以手指勾劃著粗糙樹皮,想平定內心翻涌的情緒。

既然他與葉姑娘有情,又何苦來招惹她呢?不是教她徒惹傷心,還是這又是他的另一個手段或把戲呢?明知不該深陷,但似平自己卻真的陷進去了。

「你呢?為什麼哭?」縱使見的是她的背影,君無臣還是看見她的肩頭微動,知道她仍無法抑制地淌著淚。他心疼,上前去,握住她的肩。

「誰,誰哭了?」應浣蝶急忙地抹去眼淚,口是心非地道︰「剛剛被煙塵蒙了眼,眼楮酸澀才會掉淚,哪里是哭?」

「是嗎?」他沉吟著。「我還以為,你是因為看到我與葉姑娘在一起的緣故,才會哭的。」君無臣刻意地放慢說話速度,輕輕地道。

「誰說的?你少自作多情了,誰會為你哭呀!只有傻瓜……只有傻瓜才會……」應浣蝶被激得轉過身來面對著君無臣,但話未說完,一陣一陣難過的心緒又突涌而上,聲音不由地哽咽起來,眼眶一紅,又蒙了水氣。

「別哭呀!蝶兒哭了,我可是會心疼的。」君無臣見狀,連忙將她擁入懷中,拍拍她的背脊,輕輕柔柔地哄道。

這麼一哄,應浣蝶哭得更凶,她用力地將眼淚鼻涕毫不客氣地抹在他的衣襟上,嘴巴里頭嘟嘟嚷嚷地罵道︰「花言巧語、口蜜月復劍、巧言令色、可惡至極的男人,虧我什麼都相信你,什麼都配合你,沒有想得你居然這麼不顧朋友道義,這麼不顧我的心意,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背著我與葉姑娘暗通款曲,真是太過分了……」

話聲方落,應浣蝶便一把推開了君無臣,忿忿不平地指責︰「你說,你這樣做要怎麼對喬大哥交代?有沒有听過一句話,叫作朋友妻,不可戲,而你竟然做出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可不可恥呀?」

他帶起了一邊的嘴角,抱胸淺笑。「你心里,真只有這麼想而已?只是認為我,欺侮了朋友的妻子,而再沒有其它了?譬如是,你嫉妒?」他算了日子,知道時間已經快到了,所以他要逼出應浣蝶的心意,要她老老實實地對他呈現出她的感情,讓他明了自己一切努力沒有白費。

「還、還有什麼其它的呀?」她心虛地道。「我又要嫉妒什麼呀?你可別亂說話!誰會為了你……」

「那麼你何必要哭?如果只是為了喬兄弟,沒有必要吧。我可從不知道咱們的應姑娘是個懂得感同身受、將心比心的人唷!」君無臣瀟瀟灑灑地從懷中取出扇子,一下一下地扇著,等著應浣蝶的自圓其說。

「我……」應浣蝶一時語塞,說不出解釋來。靜默了一下,她惱羞成怒又轉過身去。「你管我這麼多,我就喜歡哭,我就愛哭,我就是這樣,你管我為誰而哭,為了什麼而哭呢?唆唆的!」

「哦?是這樣嗎?那我剛剛怎麼听見有人說,我不顧朋友道義,不顧她的心意呢?究竟是不顧她什麼心意呢?」君無臣笑眯眯地挑出她方才說漏嘴的地方,笑得更賊更甜更開心。

「這……剛剛有人說這句話嗎?我怎麼不知道,怎麼沒听到這一句呢?你少胡說八道了!」應浣蝶臉上一紅,自己方才怎麼會氣急了話就胡亂說一通呢?給人抓了把柄,害她倒真的是解釋不出來了。

「蝶兒,你又何必這麼不誠實呢?」身後的君無臣聞言,輕輕一嘆。他收起了扇子,向前一跨,雙手環住了她嬌小的身軀,緊緊地抱在懷中。應浣蝶一愣,趕緊用力掙月兌,卻被牢牢地桎梏住了,那桎梏,仿佛可以一生一世。

他的臉磨蹭著她細柔的發絲,柔情似水潺潺流泄。「你誠實一點吧,蝶兒。難道我對你表示過的心意,你真的一點一滴都沒有看見,都全然無絲毫的感受嗎?那些話,我都是認真的,都是出自于真心的。而你呢?而你呢?」他的嗓音低沉如天籟,在耳畔輕輕吹拂著,應浣蝶垂下眼,如受了魔咒。

「我?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微微地搖頭。「我只知道心里很亂,心里很難過,但我不知道,不知道是什麼?」「心里很亂,很難過?」君無臣輕輕將她轉過身,柔柔地凝望著她。「我告訴你,這是妒忌,你妒忌我與葉姑娘,所以很亂,所以很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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