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杰是他的同窗好友,原來熱中電玩,和阿飛結識之後,由于阿飛的耳濡目染漸漸也愛上了飆車,于是,他成了阿飛最親近的哥兒們。
阿杰正直忠懇,有點木納,不喜多言,飆起車來也是不要命的快。
至于阿正,則是歪打正著揀到的另一種死黨。
他喜歡看漫畫,因此欣賞崇拜英雄式的人物。家里開規模頗大的檳榔中盤商店,人來人往,自小海派慣了,和阿飛、阿杰認識之後頗為投緣,義務提供許多協助,甚至是他們兩個的銀行。
阿正的父親胡天人也海派,喜歡賭博,大賭小賭、黑賭白賭,一概來者不拒,只要一有賭局,他必定摩拳擦掌躍試。所幸,他只賭業余,不涉那些職業賭場,還不曾把家產輸光。他非常喜歡看飆車,也愛跟人小賭一番。
阿飛是個難得的飆車好手,阿正的父親欣賞有加,視之如瑰寶。
在阿正家,阿飛和阿杰自在逍遙、如魚得水——盡避有時候他媽媽也難免偶爾嘮叨一下,但比起淑月和阿杰的母親,那可是小巫見大巫了。
他們在阿正家消磨了不少時光。
第二章
林芊雅,生在溫室里,長于花房中,是一朵縴秀柔美的小花。不過,是帶刺那種的。
案親是中部商界重量級人物,膝下唯有她這麼一個女兒,小心翼翼地呵護著灌養著,視如明珠鑽石。
從小,資質聰穎的芊雅在各方面的表現都非常出色,一路以優異的成績自小學進入明星初中,然後考進省女中,又以出色的外表,榮膺學校樂儀隊隊長,林天祥自是更加寵愛了。
一開始,都是令司機每天用賓士車接送上下學,後來由于芊雅的反對而取消,原因是她不願意藉賓士車來顯示自己的家世,更不願和同學之間造成隔閡,所以她極力說服父母親讓她自行搭公車上下課。起初林氏夫婦頗為擔心,又令司機陪著,芊雅大表反對,堅持自己上下學,她說︰
「爸媽,我已經長大了,可以獨立了,不要給我這麼多保護好不好?每天叫人接送上下課,教人家多為難啊,我要像其他同學一樣騎自行車或搭公車。」
「騎自行車?」林美倫瞪大眼楮︰
「不行不行,多危險啊。」
「那麼搭公車!」芊雅挺直肩膀,不做退讓。這是她首度為自己爭取獨立,顯得那麼堅決。
「好吧!」林天祥終于讓步︰
「不過,每天一定按時回家。」
「好的,謝謝爸爸!」芊雅高興得抱住案親猛親,高興自己終于擺月兌了與眾不同。
別人是拚命努力地想要與眾不同,而芊雅卻是從小就極力地想要和別人一樣。無論外表、穿著或者聰明才藝,她天生就是鶴立雞群與眾不同,無論她多麼刻意壓抑自己的表現,她總是無法令別人對她一視同仁。
「芊雅太出色了!」
「來,我們請芊雅為我們示範這個舞蹈動作!」
「各位同學,仔細看林芊雅的動作。」
「林太太,芊雅實在太好了。」
多少欽羨的目光、多少嫉妒的眼神,由于賓士車、由于她的美麗、也由于她的出色,在友伴之中劃了一道巨大的鴻溝,從小就這樣,即使是上了高中之後,又因身為樂儀隊隊長,任憑她舍掉賓士車,卸下驕傲的外表也無法跨越那一道鴻溝。
所以,經過一次又一次的挫敗之後,她也慢慢放棄了,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里,與鋼琴、舞蹈、書本為伍,活得有點寂寞孤獨。
除了朋友,她幾乎是沒有煩惱的。
從小,就有不斷的傾慕信。為此,林氏夫婦特別小心叮嚀︰
「芊芊,不要隨便和男生交往,知道嗎?等上了大學再交男朋友,而且要帶回來給爸媽鑒定。」
他們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地觀察保護著,唯恐掌上明珠被人輕易摘取了。
向來,芊雅都是不為所動的。盡避成打成打的信件寄到學校和家里,她總是交給父母,或大聲在眾人面前誦念,笑得像個天真無知的小女孩!
唯一的例外是羅飛。
初中時,她首度的學業競試輸給他,便對他特別留意,當初只把他當成學業的對手,不曾有過其他念頭;孰料,上了高中之後,幾度從同學口中獲得他的消息不僅不能忽視反而意外地懸念,而當接到他寫給她的第一封信時,心竟狂跳不止。第一次,她藏著信,不敢給父母親知道;第一次,臉紅心跳地讀著信,心里雀躍不已。
不過,那份狂喜早已隨著目睹羅飛和孫如眉一道在綠園出現市消失殆盡,生平首度,她仔仔細細地把信件黏好,仿佛沒拆過一般,按著原址,寄還給寄件人。
後來,幾度在路口遇到羅飛騎機車來等孫如眉,她覺得自尊心受到傷害,怨恨自己竟然曾經為一封信而狂喜,竟然曾經為一個那樣膚淺的人牽掛過︰他考上哪里?成績好不好?……啊,真是太丟臉了,她不屑地望著他,掩飾內心的刺痛,告訴自己︰
「一個這麼膚淺幼稚的男生,一個這麼無知不知自重的女孩子!」
回到家,悶悶不樂地把自己鎖在琴房里,彈了好幾個小時的鋼琴,偶爾也想掉淚,不由自主卻想起羅飛,她覺得羞愧極了,仿佛無地自容。
眼見女兒變得有點憂郁,美倫憂心忡忡地告訴丈夫︰
「再過一年就要聯考了,我覺得芊芊有點失常,你想是什麼原因?會不會是陷入感情困擾?」
「不會吧!」天祥沉思半天︰
「芊芊一向听話,她心高氣傲,不會輕易喜歡任何人的。再說,她每天上課之外就是在家,你有看到什麼可疑的人嗎?」
「沒有哇!還不是一大堆信件,她都給我看。也沒有什麼異狀。」美倫歪著頭想了好久,才說︰
「或許是青春期吧,特別容易發愁。暑假我們帶她出國玩一趟,好不好?」
「你們母女倆去玩吧,我工作忙,走不開。」
「又是工作!」美倫有點生氣,卻也無奈。
「老是工作!」
「有什麼辦法?我也想出去玩一趟啊。老婆,別生氣,等我把大陸的廠設好,再設法挪一個長假,我們去度二度蜜月,好不好?」
「你?」美倫假裝生氣,轉過身去。天祥趁勢捻熄了燈,半晌說道︰
「我們女兒長得那麼漂亮,我看愈來愈有得煩惱!」
「早知道,生兒子就不必煩惱那麼多了。」美倫幽幽地說。
「現在生也來得及呀……」
「呸!」她的嘴唇忽地被堵住,再說不上話來了。
芊雅的父母,恩愛出名。在一圈商場好友當中,鮮有人能及得上。十幾年的婚姻,甜蜜如昔,偶爾有一點小吵,卻也無傷大雅。
只不過,夫妻相處久了總有煩膩的時候,天祥又不喜到外頭逢場做戲,久而久之,難免無聊。
這種偶爾覺得無聊的心情幾次向好友康文傾吐,竟引發了康文的記憶,他想起一度听聞一種流行于歐美上流社會的周末豪華派對換妻游戲,慫恿天詳參加︰
「沒什麼嘛,大家游戲一場,之後還是互不認識。不留姓名、不帶感情,純粹打發時間,你先來看看吧。」
瞞著美倫去了幾次,擔任候補,若有某人的先生因病缺席,他可以遞補。
幾次下來,刺激又新鮮,天祥欲罷不能。因此,利用一次在床第之間的歡悅之時,他向美倫提出了參加的想法。
美倫瞪大眼楮,嚇壞了︰
「怎……怎麼可……能?」
「你真是老古板。人家歐美已經流行數十年了,搞不好幾百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