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當。」文郁冷淡地回答。
「我們長話短說吧。李姮已經訂婚了,你最好不要再來和她糾纏。你們褚家的人愛怎麼游戲,那是你們褚家的事,別來招惹李姮。」三番兩次看見褚煜,文郁私下調查丁他的身分。
「媽!」她哀求地望著文郁。
「你自己反省反省,這樣的行為可不可恥?這時候沒有你說話的余地。」她嚴厲地制止李姮。
「伯母,我不是游戲。請你相信,我真的愛李姮。」
「哼。」文郁冷笑一聲,接口道︰「你愛她什麼?愛她是個已訂婚的人比較刺激?褚大少爺,你的紀錄可輝煌呢。」
「伯母,你對我已有成見,我不爭辯。但是,這件事唯有李姮作得了主。她有權決定選擇誰。」
「她已作選擇了。」文郁斷然地反駁他。「你回去吧,這件事就此結束。」
李姮自知理虧,不敢多所爭辨,只能無助地望著褚煜,眼神楚楚可憐。
褚煜不忍,只有讓步。「伯母,我先離開。但是,我不會放棄的,我不會像我爸當年那樣,放棄自己所愛的人。」
文郁聞言,仿佛受了電殛,一時無法言語。愣愣地望著他離去。
「去睡覺吧,忘記這件事。」她軟弱地向李姮說了聲,逕自回房。
李姮在梳妝台前,注視著鏡里的自己,回想今晚與褚煜的激情,那種從未在她和周捷之間進發的熱情……她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情感——除了褚煜,再沒有別人,是她真正想望與摯愛的了。
翌日早晨,文郁嚴肅地警告她,「你最好不要制造丑聞,好好準備和周捷結婚吧!」
「媽,」她的眼神充滿祈求,「我不要和周捷結婚,我沒有辦法的。」
文郁冷淡地回答︰「周捷是你自己選的,沒有人逼過你。」
「所以我要和他好好談,心平氣和地取消婚約。」她斬訂截鐵地說。
文郁定定地望著她,不以為然地說︰「為了褚煜?你未免太天真了。人家對你示一點好,你就昏了頭。你以為你為了褚煜和周捷解除婚約,他就會娶你嗎?」
「媽,你不懂,我不單單因為褚煜而解除婚約,是為我自己。我發現我根本不愛周捷,為什麼要嫁給他?」
「那你未免太過分了,」她忍不住罵李姮。
「拿婚姻開玩笑。你以為別人也和你一樣開玩笑是不是?
人家周家可是禮數周全地來下聘。你說退就退,叫我拿什麼臉見人家?我的臉皮可沒有你那麼厚。」
「我不是開玩笑!媽,當初我覺得似乎可以和周捷過一輩子。那時,我迷迷糊概的,沒有弄清楚自己的感情。媽,你勉強嫁給爸,使得你的婚姻這麼不快樂,為什麼還要勉強我?」
文郁怔住了,面無表情,沉默了半晌。之後,她嘆一口氣︰「隨便你吧,我不想管了。」她頹然地揮手。
「不過,我要告訴你,我是錯了,錯了一輩子。我錯的不是嫁了你爸爸,而是沒有好好對待他。你知道嗎?他是個好人,而我卻辜負了他,為了一個根本不值得的人!我不希望你重蹈我的覆轍。李姮,嫁給周捷吧,安安穩穩地過一輩子!什麼愛啊激情的,到頭來都只是一場夢。」
她說完,蹣跚地走進自己的臥室,關上了門。
李姮收拾了一下,心情不定地出門上班去。
報社,仍舊是一個忙碌喧囂的世界!
她剛坐下,電話便響起,果然是褚煜,他說︰「我想你想了一晚,李姮,下班後我來接你。」
她沒回答,眼淚差點掉下來,只想︰我怎麼辦?怎麼辦啊?
「我稍晚再給你電話,好不好?拜!」說完,她急切地掛斷電話。
周捷笑嘻嘻地站在她面前,說︰「昨天對不起啦,我太急了。」他搔搔頭,似乎很不好意思。
李姬勉強朝他一笑,周捷聳聳肩轉身要走,李姮叫住他︰「周捷,中午一起吃飯,有事和你商量。」
他點點頭,望著她,忽覺彼此的遙遠。
鮑司樓下的西餐廳里,中午時分人潮頗多,實在不是說活的最佳場合,李姮卻無法再忍受了。她遲疑地開口.顯得很吃力,「周捷,我們解除婚約吧!」
他一時被嚇住,瞪著她,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話。半晌,他急切地說︰「李姮,我不會再勉強你的,一切等結婚後,好不好?」
「不是那件事!」她苦惱地搖搖頭。
「那是為什麼?」他生氣了。
「你不要開玩笑好不好?答應訂婚的是你,如今要解除婚約的也是你,事情—宣揚,我的瞼往哪里擺?」
「我們可以說個性不合啊!周捷,對不起,我真的對不起,我……我……」
「說重點吧!」他冷冷地說︰「是不是什麼褚煜之流的?」
她軟弱無力地往後靠,只好招了︰「當初訂婚,我迷迷糊糊的,沒有考慮清楚。我知道你對我好,真的,我知道。周捷,我想……,我是不愛你的。」
「你愛的是褚家二少東?還是愛褚家的錢?」他咬牙切齒地說。「我對你可說付出了所有的感情,結果——一個花花大少爺三言兩語就改變了你。李姮,你好可惡。」
「周捷,」她盡量心平氣和︰「即使不談他,就我們兩個人之間,也是沒有辦法的。我不愛你,嫁給你,對你一點也不公平……」
「不要跟我談公不公平,」他打斷她,怒不可遏。
「你不愛我?是啊,我是天下第一字號的傻瓜,人家的心早已經向名利靠攏了,我一個無名小卒,人家哪里看得起?李姮,你無恥!假惺惺地推三阻四,搞不好已經迫不及待向褚家二少東投懷送抱了,你真下賤!」周捷罵完了,站起身來。臨走,他狠狠地、充滿惡意地說︰「我們耗著吧,你別想稱心如意。」
李姬訥訥地坐在椅子上,覺得好累好沮喪。
她實在沒法子工作下去,于是在周捷很不友善的目光下,向老總請了假,悶悶地出門去。
「你去哪里?」周捷擋住她的路,一副跋扈樣。
「我去哪里,目前還不是你管得著的。」她冷冷地撥開他,走出去。
她又來到了父親的墓地。
她坐著,茫然無助地像個迷路的孩子。周捷,她是無法再和他走下去了。但是,他們有婚約;至于褚煜呢?她也是毫無把握。
是的,她想︰我根本不了解他和他的世界。他的紀錄可輝煌呢,什麼張佳心,林茵茵,宋薇薇,我算什麼?愛了他,是多麼危險的事。而褚家,那個用金錢堆砌起來的世界,我高攀得上嗎?
她不斷回想這—向識得,而不曾深識的褚煜,兩人的爭吵、誤會,以及種種情況。細細想來,心里柔腸千轉,必蕩神馳。
她知道,也許他就是個公子,是個縱橫商場的投機分子,也是個她一向痛恨的「吸血蟲」,但是,這些都無法阻止她愛上他,已經沒有辦法丁。
「爸,我該怎麼辦泥?」她喃喃念著,一片迷惘。在蒼茫的夜色中,踏上回家的路。
她惶惶地走著,燈火已輝蝗,站在返家的巷道中,她卻不想回家。忽然,一只堅定的手臂從背後抓住了她,她驚惶回頭——是他,褚煜。他不由分說,把她拉進車子里」,熱切地吻住她,不讓有喘息的余地。
良久,良久,他放開她,說︰「我想你想得心都發疼了。」
李姮不能自抑地愴然淚下,她幽幽地說︰「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的?」
他怔住了,急切地說︰「怎麼?你不相信我?李姮你看著我的眼楮,你模模我的心。你可知道,我為你失眠了多少個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