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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仇也美麗 第22頁

作者︰魚麗

「妳不要避開我的問題,鐘威到底哪里去了?」亞琴厲聲問她。

安雅沈靜地放下手邊的工作,說︰

「他有他自己的腳,他要去哪里,我怎麼管得著?」

「余安雅!妳--」亞琴一個箭步沖上去,狠命地摔上一個耳光。「妳和妳母親一樣無恥!」

琳達拉住了她,怒道︰「妳憑什麼打人?小心我告妳。」

「我憑什麼?憑我是養她廿年的人,憑我是她父親的妹妹。妳呢,妳這個瘋丫頭,我差點上了妳的當,鐘臨軒的支票呢?妳拿出來。」

安雅撫了撫臉上的痛處,問琳達︰「他給了妳什麼東西?」

「妳的賣身錢!」亞琴狠毒地回答︰「妓女賣了身,至少還拿人家一筆錢!妳呢?妳倒貼了人家,讓人家給佔盡便宜,妳以為妳得到什麼?鐘臨軒是什麼樣的人?他養的兒子又會是什麼樣出息的角色?我辛苦養妳廿年,最後竟然倒貼給鐘家看笑話,妳真出息!妳別以為妳贏了。等著吧,等著看人家在台灣怎麼編派我們余家的笑話!我余亞琴辛辛苦苦費了廿年的心,竟然養出妳這天下第一號的白痴!炳……哈……」亞琴笑得很淒楚,眼淚都快掉了出來,她一面笑一邊罵︰「鐘臨軒這王八蛋,咱們走著瞧,我余亞琴不必靠別人,一樣能教你粉身碎骨……」她瞪著高跟鞋,一路怒罵而去。

安雅覺得既疲乏又空虛。

「琳達,我該怎麼辦?」腳下一個踩空,暈了過去。

琳達一個箭步沖過去,接住了她,把她拉到沙發上躺著,偏偏這時電話又響起了。該死!琳達拿起電話,很不客氣地哈一聲,竟是鐘威,他也征住了,沒想到是琳達,于是很不安地問安雅在不在。琳達看了一眼安雅,心想,若說她暈倒了,這小子準會火連趕來,那她一片心血不就又泡湯了?于是她咬著嘴唇,撒了一個謊話。

「她正和她姑媽磨著,沒空接電話,待會兒再打來!」說完趕緊掛上電話,拿出急救箱,掏出嗅鹽,不分青紅皂白地往安雅鼻孔塞。

安雅醒來,撐著坐起來。

「鐘威呢?」她似乎胡涂了。

「鐘威早被妳迭走了,還問?」琳達擰了條手巾給她擦拭,「妳姑媽說得沒錯,妳是天下第一號傻瓜!」

「妳怎麼也學起她來了?明知道她心里有偏差。」安雅瞪她一眼,「好啦,妳也休息一會兒。這大半天把妳累壞了。」

「唉!」琳達一下子滾倒在床上,亮出支票︰「還好,表演費還算不錯。乖乖,一百萬美元,鐘老頭出手真大方。可見得鐘威的身價多麼高,妳早看開點,這一下子發財了。咦,干什麼?」

安雅伸手去搶,琳達溜開了。

「妳給我!」安雅有些生氣。

「給妳?」琳達霍地站起,「撕掉是不是?我的小姐,別來妳那一套了。這可是我辛辛苦苦賺來的,我才不給妳使性子撕掉呢。」

「琳達,拿了人家的錢,我算什麼?」安雅繼續伸手搶。

「誰說是妳要的?我琳達既不高貴也不偉大,我拿的總可以吧?安雅,」

琳達一臉嚴肅地說︰

「一百萬元不是個小數目,妳不要隨便使性子。妳想看看︰亞琴姑媽如果出了什麼問題,妳找誰開口要錢去?如果妳找不到工作,靠誰生活?別天真了,一百萬元就是一百萬元,在紐約依然吃香得很。鐘老頭隨便一根指頭都比這粗,妳擔什麼心?鐘威如果真愛妳,還巴不得妳再多揩一點呢!何況,揩人家油的是我,人家頂多罵我,哪里說得到妳?拜托妳實際一點,好不好?」

安雅頹然坐下,根本沒有力氣和她爭。這個時候,電話又響了,琳達努著嘴說︰

「是那個踱金的家伙打來的。」

安雅睨她一眼,旋即拿起電話,「喂」了一聲。

「妳還好嗎?」鐘威的語氣甚是焦急︰「妳姑媽有沒有為難妳?」

「她能拿我怎樣?有人才擔心你會拿我怎樣呢!」

安雅故意說給琳達听,琳達朝她扮了鬼臉。

「你爸呢?」安雅揮手叫琳達走開。「他還在生氣?」

「我照妳的話做了,所以他的氣也消了大半。安雅,妳無論如何要為我保重自己。我一回台灣就著手處理‥‥」

安雅執著話筒,露出溫熙的微笑,忽然有一種奇妙的感應起自她的體內,悠悠輕輕地唱和著。她怔怔然,起了一種與生命之源流貼近的感覺,她想,「他」已在了麼?下意識地撫模自己平坦堅實的小骯,似乎--似乎「他」悄悄地與她擊掌而誓,約定今生。

***

亞琴姑媽的態度似乎一發不可收拾,她把自己禁錮在長島的大房子里,鎮日叨叨不停地怒罵一切,對所有來者一視同仁--不是怒罵便是丟擲物品。幾日之內,已完全變了另一個人。安雅只得向徐浩求救,他即刻趕到,子襄和子眉也一並同來。

徐浩設法安撫住亞琴,並請醫師治療。醫師診斷是屬于精神官能癥,並建議讓亞琴住進療養院作完整的醫療。幾經掙扎與考慮,安雅終于點頭。備齊了一切用品與衣物,他們將亞琴送往紐約市立療養院。是日,紐約的雪正融,其寒無比,冷氣肆無忌憚地侵入人的肌膚之內,安雅哀傷地別了亞琴,無法遏抑的悲痛襲擊著她,她甚至想,是否我錯了?是否我一手造成了她的不幸?幾乎無法舉步。子襄戒慎恐懼地隨侍在她身邊,唯恐她有任何差錯,全心全意地呵護與關懷自然流露,琳達見狀,不免一陣嫉妒,旋又想起安雅的不幸,憐憫之心代起,她又替她憂煩不已︰這個子襄,那個鐘威,如何了局?

當晚,在亞琴的房于里生起了熊熊的爐火,子襄、子眉、安雅和琳達並坐,听著徐浩細說從頭。

「古人說人生譬朝露,居世多屯蹇,憂艱常早至,歡會常苦晚。我年輕時不能體會,如今死的死,病的病,散的散,我終不能不承認--人生,是一場劫難。安雅,」徐浩安慰她,「妳姑媽的苦,就在一個「執」字、她太執著、太沒有迂回余地了。從我認識她起,她就是這個樣子。當年她留著俏皮的阿哥哥頭,以爽亮清脆的聲音在我們間吆來喝去,沒有人能不被她影響的,一直到她愛上鐘臨軒。」

他們幾個人都睜亮了眼楮,尤其安雅,更是無法接受。「怎麼可能?」

「當年,余振豪、江玉涵、鐘臨軒、余亞琴,還有我,」徐浩點了一根香煙,「彼此之間交織著復雜的情感。在我們小小的世界中卻產生了無比詭譎多變的關系。這就是人!振豪、臨軒,李麟和我,四個人同居一室,在台大潮來潮去的學生中,我們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群。尤其是在五0年代,那個只被允許追求物質、討論愛情、與成家立業的年代,我們貧乏卻驕傲,孤獨卻喧鬧︰香煙、咖啡、橋牌和女生是我們共同的寄托與夢想。我們四個人穩定的關系、平實的友誼卻因為江玉涵的出現而投下了變量。

「江玉涵是鐘臨軒的遠親,遠得不能再遠的一門親戚,因為北上求學,臨軒因而成了理所當然的護花使者,在別人眼中,自然把他們看成一對。但是我們都清楚,臨軒根本連江玉涵的手也沒踫過。江玉涵後來念了淡專,恰好與余亞琴同班,自然與余家走得近,又加上余亞琴的蓄意拉攏,她很快地和振豪相戀了。誰知道鐘臨軒早已對江玉涵死心塌地了,他不僅拒絕了余亞琴的愛意,並且給予了很惡意的嘲弄與難堪,也為此,和振豪決裂而去。鐘臨軒認為江玉涵的移情別戀是因為余家的財勢,憤恨之心不能平。因為因緣巧合,他結識了與余家鼎足對立的魏家女兒魏秋華,他娶了魏秋華,並且開始在商場和余振豪競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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