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舞,這樣就不行啦?在檢討會議結束後,小範笑著問她。
哪有?我還可以再做十個企畫都沒問題。她嘴硬地道。
最好是啦,我看你的眼圈深得跟熊貓一樣,你喔,平常太幸福,現在知道不是好混了吧。
我從來沒有小看過廣告專業。
小範笑著說︰要加油啊,尚雷是大公司呢,你第一次就可以參與尚雷的案子,真是三生有幸喔,學到了不少吧?
對啊,我學到了很多,現在更有斗志了。她一手握拳,熱情十足。
段知舞跟小範邊走邊聊,準備離開。剛剛的檢討會議是針對這次搶先試玩活動舉辦的,接下來就是把這款游戲介紹給新聞媒體,然後上市。
電梯前,他們遇到韓允呈,他也正要下班。
他穿著經典條紋襯衫,沒打領帶,襯衫的袖口卷至手肘,狂野不羈又帥氣逼人。
韓允呈和小範打了聲招呼,然後走到段知舞身邊拾杠。忙完了嗎?
思,明天起就不用再來你們公司了。她微笑道。
我倒希望你天天都能來。他低聲說。
段知舞沒听清楚,什麼?
沒有。他看見她清靈的大眼下方有著深深的黑眼圈,疼惜之情油然而生。
累壞了吧?
他過于溫柔的口氣引起小範側目,但他毫不在意,仍舊緊盯著她。
此時,電梯門打開來,他們全走進電梯里。
段知舞站在韓允呈前方,電梯里十分擁擠,她靠他極近。
她今天穿著女敕綠色的洋裝,長鬈發綁成馬尾,甜美得不得了。她身上的芳香刺激他的嗅覺,柔軟的臀不經意的貼著他,他開始貪婪的想像他撫模她的全身,纏吻她的芳唇,她洋裝下雪白的胸脯……
狂。韓允呈暗罵著自己。
只要遇到她,他閱人無數的定力很快就會失效。
待電梯到達一樓,段知舞跟著小範步出電梯,柔聲與韓允呈道別。
韓允呈本來是直接到地下一樓的停車場去,然而他腦中念頭一閃,又回到一樓,在公司大門外頭攔住段知舞。
他拉住她,俯頭在她耳邊說︰今天好好休息,明天下班後我去你公司接你吃飯。他丟下這句話後便轉身離開。
她呆站在那兒看著他的背影,耳根子不禁紅了。
他又約她吃飯呢。
難道這真的是追求嗎?
她既期待又覺得窩心。
直到听見小範的叫喚,她才回過神,快步追上小範。
***
棒天傍晚,段知舞下班後,果然在公司大門外看見韓允呈跟他的車。
坐上車後,他詢問她有沒有想去的地方。
我不太熟悉哪里有好吃的餐廳,去你常去的地方吧。
他長指敲著方向盤,思索著。
好,那就去我最常去的地方。
他沒說要去哪,她也不問。
或者應該說,她並不在乎要吃什麼這類的事,她在乎的是今晚這場冒險。
是的,對她來說,這是冒險,像韓允呈這樣的男人,她從沒踫過。她生活單純,但自從遇見他,她的心變得好像不是自己的,總是忍不住的想著他。
段知舞假裝看著車窗外,其實是從車窗上的倒影觀察著他。
他的側面十分好看,古銅色的肌膚,挺直的鼻梁,剛正有力的下巴,而他的眼楮更是他的魅力所在,深邃澤黑,似湖水、似漩渦,她咬唇,提醒即將沉醉在他眼眸里的自己回過神來。
即使他沉默,自然散發出的男性氣息仍的讓她感到壓力,她緊張得坐立不安。
沒多久,車子停在擁擠的夜市旁。
下車吧。韓允呈俐落的開門下車。
接下來,他牽著她在夜市里穿梭,買了一大堆小吃,有大腸包小腸、蚵仔煎,關東煮等等,然後買了兩杯珍珠女乃茶,才離開夜市。
回到車上後,段知舞疑惑的看著那些小吃。她不懂,既然來到夜市,怎麼不在攤子上吃就好了?
我們要去哪里?她還是好奇,忍不住問出口。
到了你就知道了。他賣關子。
她不再問,無聊的按著車內音響的按鍵,然後听見廣播正播報一則新聞。
內容是說一名富商在外頭的私生子為了向生父要錢而向記者爆料,這件事引起各界議論紛紛,富商的家人矛頭都指向私生子,一些民眾則對有婚外情的富商大加譴責。
段知舞忍不住評論。我下懂,為什麼那個私生子要向父親爭呢?既然有手有腳就應該自己工作養活自己啊,真是奇怪。更奇怪的是,私生子一樣是兒子,為什麼那個富商無法疼他跟疼其他的孩子一樣?簡直就是歧視!
如果我是那個富商的私生子啊,一定自己離開家,什麼財產啊、爭寵啊,我才不管,只要快樂就好。不過,這樣好像很笨喔?有錢不爭,可能會被大家笑死,但是,我覺得開心就好啦,每天被錢壓得喘不過氣,無時無刻不使心機,還要與自己的父親對抗,實在太令人心酸了。
一點也不笨。韓允呈笑了。
段知舞看著他的側臉,心里想,為什麼他明明笑著,她卻覺得有點淒涼呢?
***
她的話打進了韓允呈的心里。
從小,他備受歧視,所以他努力念書,就是想月兌離那個不重視他的家。
餅去,常有人對他冷嘲熱諷。
他們總是說︰哎呀,你那麼拚命做什麼?反正你以後分得到你老子的錢,隨隨便便就好幾千萬起跳吧,像你這樣的少爺根本不愁吃穿。
是啊。
他一直知道,只要他死賴在韓家,就算父親再不重視他,他還是享有比一般人優渥好幾倍的環境,還是會有一大筆財富可以繼承,他當然不必用功念書,不必搶第一名,不必進好大學。
但他不願意如此。
他偏偏自傲,偏偏不想靠那個讓他厭惡至極的韓家。
進入尚雷工作後,他從不避諱自己的家世,凡是有人問起他家里的事,他從不隱瞞,所以總是有同事笑他傻,笑他干嘛自命清高,干嘛不死賴在那個富可敵國的韓家。
而現在,他第一次听見,有人應和他的看法。
他很感動,有種得到救贖的錯覺。
餅去,他也曾想過自己是不是太倔強了,有花不完的錢卻不希罕,直到今天,段知舞的一番話,讓他覺得自己好像有了戰友,有人跟他站在同一陣線,有人想法跟他一樣。
韓允呈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一路將車開上陽明山。
待他將車停下後,段知舞忍不住驚呼。
我們要在陽明山上吃晚餐嗎?她興味盎然,覺得很有趣。
他點頭,邊打開車頂的天窗,邊說︰我常來這里看星星,想一些事情。
她仰首,看見黑幕般的天空中點綴著閃爍的星辰,不由得嘆道︰星星好美!
我已經好久沒有看星星了,記得小時候很喜歡星星,我跟姊姊常在晚上爬到屋頂上看星星聊天。
姊姊?你有很多兄弟姊妹嗎?
我只有一個姊姊。段知舞微笑,語氣充滿感恩。姊姊從小就照顧我,保護我,直到她出嫁。
從小?
嗯,我爸媽很早就過世,早到我都不太記得他們了。她眼中閃爍著些微淚光。我只記得姊姊一直在我身邊,我們在很多親戚家住餅,但是因為有姊姊,我一點也不辛苦。
韓允呈垂下眼臉,有點訝異。
他以為她單純的性格和清新的氣質,必定是因為有幸福的家庭,顯然她童年時並不算快樂,但她卻擁有樂觀的性格。
現在姊姊嫁到美國去了,我有點寂寞呢!她嘆息。但是我要努力,姊姊是追求自己的幸福去了,只要姊姊幸福,我也會感到很開心。
你是一個很好的妹妹。韓允呈這麼道。
現在他有個想法。他想寵她疼她,將她放在手心呵護著,希望捍衛她單純的心思和月兌俗的氣質不被這個社會污染,直到永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