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嘟嘟嘴,低下頭把玩他的領帶。「那明天你可以不要加班,帶我去宜蘭冬山河嗎?」
他已經好久沒帶她出去玩了!自從兩個月前公司決定讓歐洲的子公司普羅和格林集團合並後,他就一直加班,連假日也沒空陪她,遑論是像以前一樣,每個周休二日都帶她出去旅游了!
听出她可憐兮兮語氣後的埋怨,他失笑的用下巴揉揉她發頂。「冬山河我們不是上次才去過嗎?」
听他這麼回答,那就表示了明天依舊沒辦法帶她出去。
「上次已經是上上個月的事了!」她說得委屈。
對她而言,嫁給他最大的好處就是他會帶著她到處去玩,除了周休二日他會安排「國內線兩日游」外,偶爾他到國外出差,若是與她的課業不沖突,他也會讓她跟著去,來個「海外線N日游」,但現在為了公事,他連國內線都暫停出團了,哪兒能再奢望什麼海外線。
「別說得那麼可憐!七月初的時候你才跟著我到澳洲滑過雪。」他故意鉗緊了手臂,弄疼她作為警告,免得她仗著他放低姿態時順勢爬到了他頭上。
有鑒于她曾在兩人婚前再三揚言總有一天會要他後悔之前欺壓過她,他遂暗自決定婚後寵她可以,但只能寵在心底,絕不能溢于言表,以防止她恃寵而驕,反過來報復他。因此他的溫柔通常只會持續個兩、三分鐘,只要她一有打蛇隨棍上的跡象,他馬上又回復到惡劣本性。
不理會她又氣又怨的瞪視,他抱開她窩在他懷里的身子,站起身來。「快去換衣服吧!太晚上高速公路是會塞車的。」
藍大哥的岳家在苗粟,若是高速公路上真塞車了,那他們鐵定趕不及設在中午的喜宴。
「萸?」瞧她一動也不動的漠視他的命令,只是拼命用哀怨不滿的眼神覷他,呂方齊眯起了眼,語氣里多了幾許威脅的意味,「你不想去換衣服,是否……」他睨著她身上那襲粉藍睡衣,勾起一抹冷冷的微笑,「就是要把身上這件睡衣穿出去?」
原本那件湖綠色睡衣在昨夜的過度激情中被他一把扯成了碎布,不像他習慣果睡,即使被他折騰得筋疲力竭,事後她還是換上了另一件睡衣,才肯乖乖躺入他懷里安穩入眠。
「我才沒有!」她忙不迭的反駁。
「是嗎?」他的笑容忽然涌進了幾許邪氣,「那麼我可以假設,你是要我親自幫你更衣?」
他那不正經的調笑與眼神讓她臉龐染上淡淡紅暈。「我自己去換!」說著便推開絲被想下床,怎知腳一踏上鋪著羊毛地毯的地板,腿間傳來的酸痛讓她身子一軟,順勢跌向地上。
迅雷不及掩耳地攬住她往下跌的嬌軀,呂方齊蹙起眉心。「怎麼了?那麼不小心!」
「我……」有些受到驚嚇的趕緊抱住他寬厚的背,抬頭望見他異于責備的關懷神色,她難掩委屈地扁扁嘴,道︰「我……走不動。」
「走不動?」他挑高了左眉,眼中多了一份興味,「酸得走不動?」
「嗯!」漲紅了小臉,她羞得埋入他胸口。
「既然你走不動……」他倏地一把橫抱起她,在她的驚叫聲中,揚起自得的笑。「那我就勉強一點當你車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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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確定是藍大哥的婚宴而不是呂方齊的舊愛新歡同樂會嗎?
江茱萸坐在呂方齊身邊,手拿筷子有一下、沒一下地夾著菜,不動聲色的冷冷斜覷著眼前沖著呂方齊風情萬種地走過來的梁明綠。
「方齊!」一反平日待人的冷傲驕縱,梁明綠巧笑倩兮地坐入呂方齊身旁的空位。「真巧,竟會在這兒遇到你!」
難掩心中的驚喜,望著好久不見的心儀男子,梁明綠暗自感謝今天硬逼她來參加表妹婚宴的母親。
這半年來呂方齊像是刻意似地避開了許多在公開場合露面的機會,在父親公司與鴻洲並無生意往來的情況下,別說是她想要見他一面,甚至想來個「不期而遇」都嫌困難。現在好不容易終于見到了他,她自然是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
「明綠!」呂方齊微微一笑,鏡片後的眼眸里是不著痕跡的疏遠。「你也來參加喜宴?」
「是啊!今天的新娘是我的表妹呢!」她眼角一瞥,轉向了一旁埋首吃菜的江茱萸,「怎麼茱萸妹妹也來了?」
炯異于她听來熱絡的招呼,那雙周圍涂滿厚黑眼影的眼底掩不住深沉暗妒,任人一看也知道她那句「茱萸妹妹」叫得有多言不由衷。
怎麼才近一年不見,這個小女孩竟出落得……女人的嫵媚取代了少女的青澀,看來更是耀眼逼人了!
她暗自咬牙,胸口頓生滿腔的敵意。
呂方齊還是雇用這個小女孩做管家嗎?她心底的警鐘響得厲害。
雖然極不願承認,但江茱萸的改變的確是帶給她極大的壓力,尤其她與呂方齊同住一個屋檐下,孤男寡女的,即使他那正直守禮的個性和江茱萸依舊冷漠不近人情的孤僻樣子實在是不可能擦出什麼火花,但她還是會擔心。
都兩年多了,這小女孩也該畢業了吧?怎麼呂方齊還把她帶在身邊?難道他……
梁明綠眯起了眼,陰郁地瞪著依舊不太理會人的江茱萸朝她輕輕點頭當作招呼。硬壓下了對江茱萸態度的不滿,她不想把注意力繼續浪費在啞巴似的江茱萸身上,她回過頭向呂方齊綻開明媚的淺笑,「方齊,沒想到你也把茱萸妹妹帶來了。」
「難得今天適逢假日,所以順便帶她來苗粟看看。」呂方齊露齒一笑,避重就輕的簡潔回答讓人模不著他話中是否別有含意。
不想將話題兜在江茱萸身上,梁明綠換了個話題,「你最近在忙什麼?怎麼很少看到你?」
「公司近來比較忙。」他溫文的笑容中看不出任何的不耐煩。
「還忙?」她有些夸張的嬌笑道︰「你再忙下去,鴻洲都要成了世界規模第一的大財團了!真羨慕蕭伯伯能得你這名商業金童傾力相助,我爸爸就沒這個福氣。」
相對于她興高采烈的說著,呂方齊笑而不語的態度顯得過于禮貌而冷淡。
「不過蕭伯伯也真是的,明明整個鴻洲都是靠你一個人支撐,卻只肯給你一個總裁特助的頭餃,而蕭宿宿他們什麼都不用做,就可頂著總裁、副總裁的名號……」她偷覷他的反應,「畢竟不是自己親人,多少還是有差別吧!」
「明綠喝酒嗎?」呂方齊笑著為她斟滿了一杯淡酒。
為他主動的服務笑開了嘴,梁明綠輕聲說了句謝謝。「我想蕭伯伯一定很遺憾沒有女兒吧!如果蕭伯伯有女兒的話,他一定會想辦法收你做半子,好留住你這個人才!」
她的言下之意明顯得連遲鈍的江茱萸都听得出來。
打從他們來到婚宴會場後,這已經是她丈夫第五個過來敘舊且伺機鼓動他跳槽的「過去的紅粉知己」了!
在這些商場女強人或富家千金眼中,他真的有那麼炙手可熱嗎?江茱萸忍不住懷疑。
冷漠的性子讓她對于一些身邊八卦的接收程度遠比一般人差上許多,因此即使待在呂方齊身邊三年之久,進鴻洲也有數月了,但對于呂方齊在商業界的地位、受重視的程度她仍只是一知半解。
以前她總以為那些心儀他的女子多半是為他清朗俊秀的臉孔、高挑挺拔的身材、看似溫文儒雅的書生氣質所傾倒,雖然事實也是如此,但後來在幸姊等人的口中,她才漸漸對商場上的呂方齊有了初步的認識,這才了解那些女子在看上呂方齊的人的同時,也看上了他過人的經營長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