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地說,就是蕭合洲的三個兒子全都是絕對的商業白痴,鴻洲總裁、副總裁存在的象征意義遠大于實質意義。如此就不難解釋為何總裁特助的權限與辦公室面積都在兩人之上。
或許有人會懷疑,這樣的安排難道不會令蕭家兄弟心理不平衡嗎?
答案是當然不會。
別的富家子弟或許會為了爭取家族公司的營業權而兄弟鬩牆,但同樣的情況卻不曾出現在蕭家。這倒也不是說蕭合洲有多會教育孩子,養成他們兄友弟恭的偉大情操,而是蕭家三兄弟無一有心從商,尤其是身為商業白痴的老大蕭亟亟更是避之為恐不及;剩下的老二與老三雖不像老大一樣對商業完全沒轍,但也是興趣缺缺。
蕭家人從不勉強自己做不想做的事。基于這項家訓,蕭家三兄弟對父親在公司里埋下的特別助理這顆暗棋,當然是高興歡迎得不得了,哪兒來的不滿︰更何況擔任特助的可不是別人,而是令他們三人從小就奉為萬能超人的呂氏表兄弟啊!
若說在這世上要找出一個人能讓三兄弟同樣對他心悅誠服、崇拜不已、無條件信賴的,那就只有呂方齊一人了。
這話絕不是說夸張了,光看現在十五樓特助辦公室中,等著呂大特助撥空「垂青」的三兄弟滿臉的怨婦樣,就不難看出三兄弟對他的依賴程度。
寬敞、舒適、整齊、干淨是呂方齊對自己辦公室的最基本要求,因此整整兩百坪的辦公室里除了兩、三座擺滿書本的檀木書櫃、一張厚重結實的楠木辦公桌、一組高性能的三座電腦桌、一張功能舒適兼具的大辦公椅、一套招待來客的小牛皮沙發組與幾株裝飾性的景觀植物外,就再也無其他家具擺飾。
「方齊!你不是說只要我幫你接收周嘉琳,你就要幫我接手劇團的管理?」蕭晟晟大剌剌地伸手關掉電腦熒幕,強迫正在把指令敲進鍵盤的呂方齊正視他的存在。
「老弟,我先來的耶!」蕭宿宿趕緊推開自己弟弟,企圖將高大的身軀擠進辦公桌與呂方齊之間的狹小空間,以求得對方的完全注意。「方齊,我的發廊信義分店要開幕了,是哥兒們的話就得來剪彩!」他的發廊可是靠方齊幫他撐起來的,若是開分店不找方齊剪彩的話,別說方齊不原諒他,連他自己都會唾棄自己。
「誰跟你是哥兒們了!對不對?方齊。」蕭晟晟趕緊動手拉開二哥,高興地說︰「方齊,咱們別理二哥這個禍害,你先管我劇團的事才是真的。」
「你才禍害!想想台北有多少女人等著在你落單時捅你一刀!」他這個弟弟的花心程度直教他和大哥望塵莫及。
「捅我一刀?哈!她們求我回心轉意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舍得傷害我?」基于他所秉持的好聚好散原則,無論送禮或是分手撫慰金都給得大方得宜,凡是他蕭家三少爺交往過的女人,哪一個不是快快樂樂、高高興興珍重再見的?有誰會心懷怨恨來著?
蕭家三兄弟均是遺傳到父親有如混血兒般深刻的五官輪廓與北方大漢的高大身材,突出的外在條件加上雄厚的身家背景,儼然是台北首屈一指的特級純金單身漢,只要是那些有心想飛上枝頭當鳳凰的女人們,哪一個不是使盡渾身解數地想吸引他們的注意。
在這樣眾星拱月的脂粉堆里待久了,蕭家三兄弟想不養成花心得令人發指的游戲人間態度都嫌困難;而其中就屬老三蕭晟晟應付女人的手段最為高明,被他玩過的女人數量也最多。
「哼!夜路走多了,總有一天會遇見鬼。」
「遇見鬼?」蕭晟晟聞言大笑,「我一不玩無知處女,二不玩貞節烈婦,哪兒來的鬼可遇?」
擺明他就是在暗諷蕭宿宿五年前所犯下的那起桃色糾紛。
「晟晟,你不是要送周小姐回家?」原本一直壁上觀的蕭亟亟出聲將危險的話題扯開。
神經特粗的蕭晟晟顯然完全察覺不出蕭宿宿在他出口嘲諷的瞬間變了臉色。
蕭亟亟深深為呆得可以的三弟捏了一把冷汗。那件事可是老二「胸口永遠的痛」,踫不得的啊!為了不落得個坐視老三因他的粗大神經而被老二給宰了的不忠不義污名,他只好挺身而出岔開話題。別看蕭宿宿平時一副吊兒郎當的德行,一旦他發起脾氣來,也是挺駭人的。
「我叫阿陽先載她回去了!那女人真是恐怖!」一想到那個看來似乎是胸大無腦、實際卻暗懷鬼胎的女人,蕭晟晟就心有余悸。「我現在才知道為什麼明明方齊不過是在舞會上跟她跳過一支舞,就被傳成跟她有一腿了!」
「很少听你這大情聖說你女伴的壞話。怎麼,她真有那麼恐怖?」由于事不關己,蕭亟亟樂得拿他悲慘的遭遇來說笑。「你那號稱天下無敵的哄人功夫失效啦?」
夸張地哀號兩聲,蕭晟晟搖頭道︰「不是失效,而是一踫到她,我大腦就馬上當機,哪兒擠得出什麼甜言蜜語。」
「哦?這不就是人家說的什麼……陷入愛的漩渦的征兆嗎?」
「老大,你是言情小說看太多了吧?陷入愛的漩渦?是我的腦細胞遇上她就全體自殺去了!」
「不會這麼恐怖吧?」
「老大,你是未蒙其害,不知其苦。不信的話,你問方齊。方齊,我說的對不……」他轉頭本是想向盟友尋求支援,怎料卻發現呂方齊不知何時又打開了電腦熒幕,專心一致地辦公起來……
蕭晟晟怒氣沖沖地再次按掉電腦熒幕!
「呂方齊!你太過分了吧?公事重要還是朋友重要?」
第二章
被迫將視線自電腦熒幕移開,呂方齊淡淡地望向杵在他面前的蕭家老三,用他那低沉渾厚的磁性嗓音不答反問,「都中午休息時間了,你們不下樓吃飯嗎?」
蕭晟晟壓根兒不理會他轉開話題的問話。「你很不夠朋友哦!來找你談事情,你卻只顧公事,當我們是隱形人啊?」
「打你們一進到我辦公室,就嚷嚷得教我想刻意忽視你們的存在都很困難,怎麼可能把你們當隱形人?」他微抿的雙層緩緩勾起一抹淺得幾乎看不出來的微笑。
蕭晟晟遲鈍得听不出他話中的淡諷,高興地搭上他的肩,「你什麼時候才要到我劇團去看看啊?要管理一個劇團怎麼可以連劇團名稱、性質、位置都不知道!」
「劇團是嗎?」呂方齊不著痕跡地撥開蕭最昂搭在他肩頭的手臂。由于眼鏡鏡片的阻擋,讓人看不清底下的漆黑雙眸中閃過的那抹光芒究竟是什麼。
相較于蕭氏兄弟的粗獷、稜角分明,書卷味極濃、溫文儒雅得一派書生樣的呂方齊則是另一種類型的美男子。他的五官輪廓雖分明,卻不至于過度的有稜有角,而略顯白皙的膚色、干淨清爽的外表更是讓他看起來與其說是一家跨國企業的高級特助,還不如說是任教于大專院校的年輕講師來得教人信服。
不過即使他文人般儒雅的氣質遠蓋過商人應有的精銳習氣,仍是不減鴻洲員工對他的推崇愛戴。
試想倘若你的上司不但待人謙和有禮、懂得知人善用,且經營管理能力一等一,更重要的是他永遠笑臉迎人、從不輕易動怒,那麼身為下屬的你還能有什麼樣的要求?
或許有人會說那樣的上司根本不可能存在,但事實上,假使有人問呂方齊是個什麼樣的主管,隨便一個鴻洲員工都可以告訴你,呂方齊就是那樣一個讓人無從挑剔的好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