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連面對她大膽示愛時都笑得一臉優雅閑適,卻疏離冷漠的男人,怎麼可能會出現那種表情?
"我未婚妻受傷了,我要抱她上去休息。閻小姐的東西找到了嗎?如果沒找到也沒關系,今晚我陪我未婚妻睡,你可以繼續找。"
他的話讓閻以軒臉色微微發白。
"費迪南先生怎麼從未介紹過你的未婚妻?"費迪南家是名門望族,在全世界的黑白兩道更有舉足輕重的影響力,他的婚事深受各界關注,不過關于他有未婚妻一事卻是前所未聞。
杰爾臉上仍是那迷人卻冷酷的笑,"想要我命的人很多,我當然不能讓我捧在手心的寶貝身陷危險之中,你說是不是?"
後來杰爾如何打發走閻以軒,桃雨也沒怎麼注意去听了。
當杰爾關上門,轉過身,卻看見她一張臉紅通通的、鼻孔下塞了兩團棉花,他不禁一愣,原來想忍著笑意,誰知隨著腳步走近,他臉上的笑容卻越來越大,最後甚至笑出聲音。
"哈哈……"他笑得流出眼淚。
桃雨氣得拍打他的手臂,"你竟然笑我!"
誰流鼻血不塞棉花的啊,還笑她,可惡!
杰爾坐在她身邊仍是笑不可遏。
"不要笑啦!"她捶得累了,根本是在幫他免費捶背,她氣得背過身不理他。
杰爾拚命忍住笑意,他不是故意要笑,只是那張臉、那模樣,真的好可愛、好有趣。
"我不笑了,真的不笑了。"他從背後抱住她,輕聲哄著,"你別生氣了。"
"其實我也知道這樣很可笑。"她也是千百個不願意,但她更不想流鼻血流到死。
"不會。"他安撫道。
"才怪,等一下我轉過去,你一定會笑得很大聲。"她敢打包票,哼!
"我保證不會。"頂多憋得比較難過而已。
"你要是笑的話怎麼辦?"
"我要是笑出聲音的話,今晚任憑你處置。"他的如意算盤打得響亮無比。
任憑她處置?桃雨偏著頭想了一下,要怎麼處置啊?
"該上床睡覺了吧,寶貝。"他在她耳邊輕聲道。
"你不能笑哦!"桃雨回過神,來不及為他的話臉紅。她可是有著少女愛美的矜持,雖然能止血比較重要,不過他如果再敢笑,她一定不饒他!
"不笑。"
像是終於鼓起勇氣,桃雨慢慢轉過身,頭仍是垂得低低的。
沒聲音?嗯,看來他很守信用,真的沒笑。桃雨放心的抬起頭,這才看到杰爾偏著頭、手握成拳食指抵著雙唇掩住笑意,肩膀不住地抖動……
還說不笑!"不要理你了啦!"嗚嗚……她要躲在棉被里哭啦!
"我沒有笑出聲啊。"杰爾笑道,她的舉動讓他忍不住想笑。"別生氣,我真的不笑了。"他斂起笑容,捧著她的臉在她額上親了親。
又來這招,桃雨覺得額頭被他親吻的地方熱熱的。
"好了,咱們該上床睡覺了。"杰爾抱起她往二樓走去。
鼻血終於止住了,桃雨將棉花取下來,杰爾正好洗完澡走出來,她房里沒有他可以穿的浴袍,只好在腰間圍了一條大浴巾。
身後的床往下凹陷,桃雨可以感覺到杰爾的體溫和聞到他身上沐浴乳的香味。
"鼻血止住了嗎?"他扳過她的身子看著她的臉問道。
"止住了。"不敢看向他赤果的上身,她只好把視線鎖定在他頸部以上的地方。
杰爾輕輕笑著,覺得她動作僵硬卻十足可愛,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下。
小臉紅成番茄,桃雨忙捂著臉看向鏡子。還好,沒有流鼻血。
他忍不住輕笑,"血又流出來我會告訴你。"
她就是不要他看到嘛!桃雨噘了噘嘴。
"早點睡吧,明天晚上有舞會,下午我會叫人來幫你打扮,你得睡飽一點。"說完,他在她旁邊躺下,不客氣地分享她的被子。
"你不穿件衣服啊?"她那張小臉再度漲紅,他這樣跟沒穿差不多。
"我沒帶衣服過來,那間房里還有個女人,你要我回去羊入虎口嗎?"杰爾擺出可憐兮兮的姿態,雙手護胸煞有介事地道。
說到那女人,桃雨想起先前他說的話,"那個……我不介意當你的擋箭牌啦!"意思就是她並沒有把他騙那女人的話當真。
听她這麼說,杰爾立即收起玩笑的態度,臉上表情看不出情緒,將她拉進懷里,然後替她把被子蓋好。
"該睡了。"他伸手把燈關掉,房間里只剩小盞暗黃色的夜燈。
臉貼著杰爾赤果的胸膛,他的手臂緊密卻輕柔地環住她,即使過去夜夜同床而眠,桃雨還是有些羞赧的,但不能否認听著他的心跳聲入睡,讓她不再覺得昏暗寂靜的房間可怕,安心的感覺讓她全身放松。
那幾夜惡夢不再來就是因為有杰爾在的關系吧,桃雨心里暖暖的,甜甜的。
"我是說真的。"杰爾低沉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不是拿你當擋箭牌……"
第九章
入夜時分,華燈初上,百余人的交響樂團應邀前來為舞會演奏,在沙灘上都可以听到悠揚的音樂聲,梵帝斯島就像被施了魔法的海上城堡,白玉般的宮殿在燈光中顯得更形金璧輝煌。
"小姐,馬車來了!"襲人興奮地叫著。
楊騁難得的穿著西裝,他今晚理所當然的擔任武千媚的護花使者。
武千媚穿著一件旗袍式高領、無袖削肩的深藍色絲質晚禮服,腰身收緊做出放射折線延伸到裙擺,巧妙地在左腿處開了個衩卻又不會顯得太狂放,配上金蔥細絲網、綴有流蘇的被肩,頭發梳了個高雅的發髻;襲人則是芒色素面連身長裙,長發自然垂放,清雅素麗。
"小沐呢?"武千媚問道,剛才到她住的地方卻發現里頭沒人。
楊騁搖搖頭,"先上馬車吧,我已經派人去找了。"
"可是……"
"她是費迪南的人,不會有事的,現在八成是跟費迪南在一起。"他不希望讓她壞了游玩的興致。
"也對。"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武千媚這才上了馬車。
桃雨睡個午覺醒來,發現自己躺在全然陌生的地方。
房間很大,支撐屋梁的柱子是女神圓體雕刻的大理石柱;床也很大,四根水晶床柱再加上薄紗及天鵝絨帳幕,天花板挑高成樓中樓的高度,讓水晶吊燈垂下,左邊的窗戶拉上了黑底繡金花紋的窗廉,不知道現在外面是白天或晚上。
桃雨呆坐在床上好久才回過神。
這里是那里?她記得……她記得和千媚及襲人吃過下午茶後就回房里午睡,一點也沒有印象她是何時來到這個房間。
她爬下床,地板上連雙拖鞋也沒有,不過長毛波斯地毯踩起來還挺舒服的,床的右邊有一座精致漂亮的梳妝台,還有貴妃椅、青銅花邊立鏡,另一邊是起居室,床的正對面的牆壁有一座以白色大理石雕刻希臘神只的暖爐。
房間的格局十分簡單,但擺設相當奢華,全都是價值不斐的古董或藝術品。
"有人在嗎?"她小聲地問道,走到窗邊掀開窗廉往外看。
夜色降臨,她所在的這房子顯然是位在半山腰,底下是一片燈光閃耀、如夢似幻的不夜城,遙遠的海面變得閏黑而詭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