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雖不懂父親為何對皇軒小扮那麼信賴,但是至少她知道父親的決定是正確的,在這兒,沒有人因為她的特殊能力而以奇異的眼光看待她……
「原來如此,是石皓要你到四方偵探社來求助。」冰冷的聲音突然響起,打斷石不語的思緒,她嚇了一大跳。
「你……」她回過頭望著北原涼司,「你為什麼會知道?」
「我們都還沒自我介紹過,怪不得你不知道。」南宮耀眉毛一挑,跟著一雙手臂便大咧咧地搭上石不語的肩膀,親密地環住她的頸子。身子一低,他湊近她的耳際輕聲道︰「其實啊,我們家涼司跟你有一樣的心電感應能力,只不過前兩天突然失靈,所以你才沒發現。」
他吹拂在耳旁的氣息與過度親昵的動作令石不語感到渾身發毛。
「放開我啦!」她尖叫著。討厭,她不喜歡這個男人!不只是因為他那不正經的話語和眼神,他的心底似乎有著更深、更難測的感覺,令她感到極度不舒服。
「有什麼關系嘛,讓我們相親相愛吧,未來的社長夫人。」南宮耀故意在她耳邊吹了口氣,嚇得她尖叫不斷。
「夠了!」北原涼司感受到石不語心里的恐懼,于是長手一伸,將她自南宮耀懷里搶救出來。「別再逗她,她是真的害怕。」
「怕我?」瞧見北原涼司眼底的認真,南宮耀斂起笑容,好奇地反問道︰「我有什麼好怕的?」
「你那難以預測的多變個性!」北原涼司拉了石不語往餐桌走去,將尚在發抖的她壓坐到座位上。
「什麼啊,我才沒有多變個性,只不過偶爾無法控制脾氣罷了。」南宮耀識趣地停止胡鬧,跟著坐下等早飯上桌。望著北原涼司不自覺地搭在自己肩上的大手,石不語隱約感覺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寧靜,她抬頭看向仍在和南宮耀斗嘴的北原涼司,不懂為何有人可以心靈沉靜至此?
「別隨便濫用自己的能力!」北原涼司突然低下頭與她四目交接,眼神甚是凌厲。「不是每個人都願意讓你看見心事的,難道你還不知道要學著克制自己的能力嗎?」
瞬間,一股抗烈的強拒感自北原涼司身上傳來,震得石不語心頭一緊,幾乎說不出話來,腦袋成了一片空白。
「我……我也不是自願听見別人的心事,」石不語揮開北原涼司搭在肩上的手,「你還不是跟我一樣,有什麼資格說我!」
「我是好心警告你。」甩了甩被打疼的手臂,北原涼司退離她的感應範圍。「不想一輩子痛苦就別使用你的能力,那只會帶來不幸。」
他能理解那種痛苦,所以才好心警告她。他也曾好心地替他人說出心里的話,卻反而遭到排拒與憎恨,他不想讓看來不解世事的她再一次親身體驗。
「你以為我希望如此嗎?」他的話語勾起她埋藏在內心深處的痛苦,逼得她雙眸泛紅,淚水直在眼眶里打轉。
「你是想說‘我也不希望有這種能力’吧?」
「既然你也明白,就別說那種強人所難的話!」石不語下意識地抓起桌上的抹布,往北原涼司砸過去。
她不想看見他那副說教的臉孔,自以為了不起,明明就跟她一樣有這種能力,為什麼他就可以淡然看待?
抹布沒能打中北原涼司,只因他早有預防,他輕輕往旁邊一閃,抹布正好落在剛進門的龍皇軒臉上。
「我趕早班飛機回來,累得半死,你們不給我西西的點心慰勞我也就算了,犯不著拿這東西來迎接我吧?」龍皇軒抓下濕答答的抹布抱怨。
「皇軒小扮!」好不容易看見真正要尋找的人,加上剛才被北原涼司那樣訓話,石不語再也止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她撲到龍皇軒懷里,泣不成聲地哭訴道︰「我爸爸他……」
「我已經知道了,不語,來,到這兒慢慢說給我听好不好?」龍皇軒溫和地安慰著她,將她拉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見到可以依靠的人,石不語緊繃的心情霎時放松下來,她緊緊捉住龍皇軒的衣衫不敢放開。
「別再哭了,這兒很安全的。」龍皇軒替她拭去眼淚,輕輕撫模著她柔女敕的臉頰,「沒有人會傷害你的,放心吧。」
北原涼司看著依偎在龍皇軒懷里,漸漸停止哭泣的石不語,想起自己被回拒的好心警告,眉頭不自覺地聚攏,他轉過身,連聲招呼都沒打便上樓回房去。
他不知道,方才他的一舉一動都盡入南宮耀眼底,在他離去之時,南宮耀對著他的背影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詭笑——
???
「原來是皓叔要你到這兒來找我的。」
龍皇軒替好不容易止住淚水的石不語端來熱紅茶,希望能平靜她的情緒。
「爸爸死前……抓緊我的手……什麼話都沒來得及說……我只能從他心里感應到……這個念頭……」石不語邊喝著混入淚水的紅茶邊啜泣道。
「那麼,皓叔是早知道有人預謀害他的事了?」龍皇軒自言自語。
「預謀?你是說爸爸是被謀殺的?」石不語睜大眼,「是誰?」
「冷靜點,不語,我們只是懷疑罷了,因為皓叔不可能無緣無故死去,再加上石家對你的失蹤似乎沒有很認真地在找尋,所以……」
听出他別有含意的話,石不語止住了眼淚。「你懷疑是瑾姑姑和懷恩姑丈嗎?」她知道他們常和爸爸為了生意上的事情吵架,而且因為知道她有心電感應的能力,所以成天回避著她,由此看來他們確實有謀害父親的可能性。
「這點我們尚在調查,我這次回日本就是和爺爺商量這件事情。」龍皇軒溫柔地將她摟進懷里,「別怕,我們龍家會保護你的。」
「爸爸也是這麼說……」石不語的眼淚忍不住又掉了下來,她不停地抹著臉,「上次和你訂婚後,他就一直很高興,偶爾還會對我說,以後他不用擔心沒有人來保護我了,因為,我身旁有你們在。」
「沒錯,我們會保護你的,不語。」龍皇軒輕吻著她的額頭,「只要是屬于你的,我們都會替你追討回來,別擔心。」「我什麼都不要,」石不語哽咽地說道︰「我只希望爸爸回來我身邊……他沒能看見我披上嫁紗……他常說那是他畢生的心願……」
「等這件事結束後,我會帶你回去掃墓,那時候你就可以披上嫁紗給皓叔看了。」龍皇軒極度不舍地緊緊摟住她。唉!真是可憐,她才十九歲,正值花樣年華,理應享受青春與人生的年紀,竟然就要獨自面對家族的血腥與商場的冷酷。
「皇軒,西西要我……」推門而入的北原涼司在看見他們兩人親昵的模樣後,立刻轉身退出房間。
石不語下意識地松開緊抓龍皇軒不放的雙手,「呃……我先回去好了,北原先生好像有事要跟你談。」雖然已經是未婚夫妻,但她與皇軒之前只見過一次面,想到自己剛才竟然緊抱住一個仍陌生的男人,她就感到雙頰燥熱。
而且剛才那一幕……北原涼司一定都看見了吧?他會怎麼想呢?
龍皇軒沒察覺她的心思,他走到門邊,看見等在門外的北原涼司,「別誤會了,涼司,」他解釋道︰「她剛才哭得很傷心,我只是安慰她罷了。」
「你安慰她是天經地義的事,跟我解釋什麼?」北原涼司將手里那袋文件塞進他手里,「西西要我把這些東西給你,他說是剛調出來的相關資料,八成是和石家及邵家兄弟有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