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生瑜,何生亮’嗎?」東方痛心地看著自己在世上僅剩的家人,對他的執迷不悟只能搖頭嘆息,可以的話,他會選擇讓自己永遠不被東方家族找到,那麼東方遠也不會被嫉妒和憎恨的情緒沖昏頭而做出這種事來。
「沒錯!我就是看不慣你那副故作老成的態度,你這個輕蔑東方家族的家伙有什麼資格得到東瑋?從小在東方家族接受嚴格訓練的人是我,不是你!為什麼啥都沒有付出的你,卻平白無故得到那堆老胡涂的承認,這點我絕不原諒!東方家族的繼承人只能有我!不管你想不想繼承、願不願意繼承,你都不能活著!」東方遠暴跳如雷地吼道。
「就算我主動離開這兒也不行嗎?」東方試著做最後的讓步,希望能說服他放過秋洛鷹。
「不行!你的存在就像一顆不定時炸彈,每天都讓我提心吊膽,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爆炸。」說完,他舉起刀子從東方的臉上劃過,霎時鮮血四濺,利刃在東方臉的左頰上開了一道血河。
「不要——」秋洛鷹驚叫道,東方整張臉迅即被染紅一片。
「我……沒事……」東方疼得想大叫,但是他不能,因為那會正中東方遠下懷,所以他只是虛弱地抬起頭,使勁地扯動唇角迸出一抹微笑,「現在……我們不再相同了。」
「還早得很!」東方遠半跪著身子,把刀子抵在他的喉嚨上,「我說過,我討厭你的聲音。」
刀尖慢慢地刺穿東方的皮膚,血絲瞬間迸出,和頰上的鮮血混在一起,將他的上衣染紅一片。
東方痛得幾乎開不了口,因為只要一動就會牽動傷口。
東方遠似乎對這個情況很滿意,他丟下刀子,兀自冷笑道︰「你知道嗎?在這個世界上,同樣的東西不應有兩個,否則就不叫獨一無二,也就不值錢了。」他用腳將幾乎痛昏的東方翻過身,「現在沒有了你,族長們就會承認我,因為我是‘唯一’。」
「住手!我求求你住手!」秋洛鷹已經看不下去,那大量涌出的鮮血使她根本看不清楚東方的臉孔,也無法辨識出他是否還有氣息。
「要我住手當然可以——」東方遠撿起還沾著血的刀子,要脅似地壓在她的衣領上,「但要看你怎麼拜托我了。」
「我求你放過他,再這樣下去,他會死的。」東方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真愛,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去。
「不管做什麼?」東方遠手中的刀子緩緩劃開她的衣領。
「不管做什麼……」秋洛鷹閉上眼。
「不可以……」東方近乎無聲的勸阻傳入她耳里。
「……」秋洛鷹想轉頭,卻被東方遠一把抓住。
「別再看他,那家伙等會兒就要死了,現在我們先來享受吧。」東方遠將她往旁邊的空地拖,「反正我跟他還不都一樣。」
「你跟不一樣,對我來說,你不過是贗品!一個外觀和東方相同,名叫東方遠的贗品!」秋洛鷹死命地抗拒著。
這句話激怒了東方遠,他扔開刀子,猛地抓住她的長發,另一手則掐住她的脖子,火冒三丈地吼道︰「你這個臭女人敢這麼罵我!」
「我為什麼不敢?你根本就不是討厭,你是想‘變成’東方!你想擁有他的一切,因為你什麼都沒有,所以你想取代他的地位,受到眾人的喜愛。」秋洛鷹放聲叫道,「你沒有資格當東方,因為你根本不愛你自己,忘記自己是個多麼珍貴的存在,不明白自己才是唯一的你,早就失去擁有‘東方遠’這個名字的資格。」
被一針見血地說中心事,東方遠不禁惱羞成怒,他揚起手正要刮她兩巴掌好讓她閉嘴時,屋外突然起了一陣騷動。
「怎麼回事?」路屏恩原本一直站在旁邊當觀眾,看著兄弟鬩牆的好戲上演,但是外頭傳來的不尋常聲音讓他起了警戒心。
「老大!不好了!外頭有一大群人把我們這兒圍住了。」幾個被派在外頭把風的嘍羅驚慌失措地沖入倉庫里。
「什麼!是條子嗎?」路屏恩從懷里掏出槍,「這怎麼可能?我們在這兒的事應該沒人知道。」
「老大,那些人不是條子,但是都穿著同樣的衣服。」
「不是條子?」路屏恩拿起望遠鏡,悄悄地步近門邊往外看,果然瞧見一群穿著同樣式黑衣的男人往倉庫移動。
「老大,那些是什麼人?」幾個較膽小的嘍羅不安地發問。
東方遠也趕緊走到門邊,「讓我看看。」
他接過路屏恩的望遠鏡,仔細瞧過一回後,臉色倏地刷白。
「喂,你怎麼了?」路屏恩抓著東方遠追問著,「你知道那些人?」
「那些人為什麼會在這里?」東方遠丟下望遠鏡直往後退,沖到東方的旁邊,顧不得他傷口還在淌血,一把揪起他問︰「說!你干了什麼好事?為何煌龍的人會到這里來?」
「煌龍?」路屏恩和幾個稍有見識的嘍羅不禁開始騷動起來,「你說的是煌龍保全公司?那家黑白兩道無人敢惹的煌龍?」
在業界,有點常識的人都明白,如果想活命的話,千萬別打「煌龍保全公司」所保護的人事物的主意,否則下場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死。與其說他們是專業的保全公司,不如說他們是全年無休的萬能保鏢,對于路屏恩這新起勢力,煌龍簡直像死神般的存在。
「說啊!東方,這一定是你變出來的把戲!」東方遠用力地搖晃著他。
「跟他有什麼關系?他不過是個小偵探,我看他們八成是來要回那邊的小妮子。」路屏恩對于已經失去判斷能力的東方遠感到不以為然,決定待會有個什麼萬一,就把他推出去當替死鬼。
「去怪……路屏恩的手下。」東方連咳了幾聲,好不容易吐出積在喉間的血,「他們……不該連我一起綁架。」
路屏思走近東方,「你這是什麼意思?!」
「出了洛鷹家,直走……向左……經過工地……經過醫院……直走……」東方復述著他們開車的路徑,為的是拖延時間等煌龍的人闖進來。
「你們……」路屏恩看向手下,他們拼命地搖頭,聲稱確實將東方關在後車廂,而且他也沒有機會去通風報信。
「我身上有通訊器。」東方虛弱地微笑,「你們開車的路線,我全記得……只要通知四方偵探社……」他再度猛咳,傷口疼得令他皺眉,「你們失算了,因為我的記憶力太好了……」
路屏恩一把揪住東方遠的領子,「喂!東方遠,你怎麼沒說這個家伙跟煌龍有訂立契約?」
「我們跟煌龍沒有契約。」東方緩緩說道。
「那煌龍為什麼會來救你們?少騙人!」東方遠說道。
「你調查得不夠清楚……」東方死命地喘氣,「我們社長龍皇軒是煌龍負責人龍焰風的弟弟。」其實連他都沒想到龍皇軒真會請來自家兄弟救人,果然有龍家人的特質,做事總喜歡轟轟烈烈的處理方式。
「什麼!」路屏恩往後退了一大步,像看怪物似地看著東方,他開始後悔與東方遠合作了,惹上煌龍可是一輩子甩都甩不開的惡夢。
「現在還來得及,把我交出去。」東方試圖將傷害人數減到最低,他不想看見有人再流血。
「開玩笑!」東方遠豁出去了,他轉向路屏恩,「喂!叫你的人準備準備,如果我們能平安離開,我再加一倍的錢給你。」
「我不干,反正先前的錢我已經收了,人我也替你綁來,沒必要再賣老命。」他深知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所以才能在道上打滾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