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琉璃的要求無疑是在命令他刨開過去的傷口,也讓他再次憶起那段心碎神傷的悲戀,同時教他對于追求秋洛鷹一事感到退卻。
那種失去所愛的苦澀滋味,一生只要嘗過一次就夠了,再來一次,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撐得過去,所以他拼命地說服自己別太接近秋洛鷹,但隨即發現為時已晚,因為他已經開始在乎她、注意她、惦念她……比起當年他愛上紅緒的時候,這份感情似乎更為濃烈。
南宮耀曾嘲笑他是個守舊的老古板,說他這種太過認真的愛人方式大概只適合談童話式的戀愛,就是那種王子與公主相遇、相識、結婚,然後幸福美滿地過一生,之間不會有任何紛爭與波折,但是現實畢竟殘酷得多,他想要童話式的戀愛過程與結果,可在情路上卻總是一波三折,逼得他不得不去面對自己的懦弱。
是的,他是個懦夫,沒有勇氣挑戰,只會守舊,就像不懂變通的電腦,看來伙伴們給他取的這個綽號還真是取對了。
龍皇軒替東方的杯子注滿熱咖啡,然後笑咪咪地回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念舊了,怎麼可能說換就換呢?那台‘電腦’舊歸舊,可是使用起來既方便又省時,我是絕對不會輕易舍棄的,更何況我對‘他’有非常濃厚的感情,早已當‘他’是我的家人,所以我絕對不會拋棄‘他’。」
東方低頭看著杯子,里頭漆黑的液體就像他現在的心情,渾沌不明。「如果電腦被千禧蟲吃了怎麼辦?」他想愛卻不敢愛,而且他還找不到解決的辦法。
「那麼我會把蟲捉起來喂‘小老鷹’吃,這樣電腦就會康復了,對吧?」龍皇軒托腮的手肘撐在桌面,自信滿滿地道。
「就算修好了,那麼密碼呢?沒解開的話也起不了作用不是嗎?」事情有那麼簡單嗎?他真服了天性樂觀的龍皇軒。
「密碼?」龍皇軒挑高眉,「我說了那麼多,你還不懂嗎?密碼就是你對秋洛鷹的感覺,如此而已。」
東方微愕。
「我知道當初你被紅緒傷得很重、很深,導致你對愛情如此回避,但是愛情原本就沒有一定的道理,遇上就是遇上了,既然你這麼在乎秋洛鷹,就表示她已經在你的心中佔有一席之地,姑且不論那是愛情或只是純粹友情、同情!如果你光是逃避而不去面對它,將來一定會後悔的。」
他洋洋灑灑地說了一大篇,其實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東方誠實地面對自己,並且拿出勇氣挑戰,而四方偵探社的伙伴們絕對會支持他的。
堅定的友誼為東方脆弱的心靈注入無形的力量,他舉起杯子,將里頭的咖啡一飲而盡,在喝光它的同時也將煩躁與不安的心情一一去除。
「這是表示你接受我的建言了!」龍皇軒又替他注滿一杯,「再喝一杯表示你的誠意,順便鎮定一下心神,我有點事要告訴你。」
「有什麼事?」東方邊喝著咖啡邊問。
「事實上,我剛才稍微對紅緒做過調查。」龍皇軒拿出一疊列表紙遞給他,「我想,你八成和東方家族月兌不了關系了。」
東方皺起眉,「這是什麼意思?」
「喏,都印在上頭,自己看吧。」龍皇軒指著第二頁。
東方低頭迅速掃過紙上的資料,「紅緒交往中的對象?」他抬起頭望向龍皇軒,「你哪兒找來的?」
「各大報章雜志的演藝新聞。」龍皇軒嘆著氣,「現在你知道為什麼會和東方家族牽扯不清了吧?」
東方也跟著嘆氣,「沒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是啊,誰想得到呢?」
「她竟然會和遠交往……」東方揉著眉心,頭疼的問︰「這到底是為什麼?」
「為了錢吧。」龍皇軒答得直接,「她從以前就是這樣,你又不是不明白。」
「但是她和遠原本該是敵人的,畢竟她曾和遠有過爭執。」這點著實令人感到不解。
「一個喜歡美女,一個想要錢,當他們互相擁有彼此需要的東西時,什麼事都是有可能的。」龍皇軒拍拍他的肩膀。
「總之,既然已經接下了琉璃的委托,就先從調查紅緒開始吧,至少也得確定她對秋洛鷹是不是有惡意傷害的可能性。」東方擔心地看著龍皇軒所提供的資料。
紅緒似乎同時和好幾個男人在一起,而且都是些公司小開或知名的公子,難道她不怕萬一彼此相遇時會引發爭執或尷尬嗎?或者說,那些人心里都有數,這只不過是種愛情游戲?
這只怕是向來專情的他永遠無法理解的事。
第七章
白隼集團•秋季珠寶展示會會場
秋洛鷹及琉璃等眾多知名模特兒皆受邀參加此次的展示會,由于時間只剩下一星期,所以排練及舞台準備工作也格外地忙碌。
一逮到可休息的時間,琉璃便拉著秋洛鷹到休息室去。
「小鷹,你那張離婚協議書呢?快把它送到律師那。」
「你怎麼又提起這個?」秋洛鷹在椅子上坐下,揉著發酸的腳,「我說過現在離婚還太早,會給御文增添不必要的麻煩。」
「可是這樣一來,東方就沒辦法追求你了!」
「什麼?」秋洛鷹抬起頭,「琉璃,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
「東方喜歡你。」琉璃語不驚人死不休,「就像我之前所說的,他不是只為了想向你道歉而尋找你,他真的很在乎你,可是他那種人的個性是不會去做違反禮教的事,所以你那張形同作廢的結婚證書就成了他追求你的最大阻礙……」
「琉璃,你去找過他?」秋洛鷹試圖打斷她的喋喋不休。
琉璃看了她一眼,接著又說︰「小鷹,如果你也喜歡他,就給他一個機會,同時也給你自己一個機會吧。」
「琉璃!」秋洛鷹不得不提高音量打斷她的話,「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對他說了些什麼?」
「放心,我只是照你的回答轉告他罷了,說你欣賞他、不反對他的追求,就這樣而已。」
「琉璃!」秋洛鷹面紅耳赤地叫嚷著,「你怎麼可以,我的天!到底要我說幾次你才會記得,我和御文還沒有正式離婚。」
「看,你又來了。」仿佛早已料到秋洛鷹會這麼回答,她立刻提出反駁,「你跟他實在太像了,老是把自己的懦弱怪罪到結婚證書上,結果只是因為無法確定未來而不敢放棄現狀而已。」
「我……我只是……」她無話可答,因為事實確是如此。受過傷害使她變得膽小,所以她害怕再度面對渾沌不明的未來。
「小鷹,承認吧,說出你真正的感覺。」璃璃的話像要將秋洛鷹催眠,一步步誘使著她深層的情感浮現表面。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並沒有真正嘗過愛情的滋味,她的初戀在尚未開花之前就已凋落,所以她根本無法對自己的心情下判斷。
無可否認的,她確實很喜歡和東方相處時的溫馨感,因為那就像是家人陪伴著她一樣,讓她感到心安,他適時的關懷和貼心的舉止總是令她回憶再三,那日他安慰哭泣的她,從他胸口傳來的心跳聲如今仍然回蕩在耳邊。
從那天起,她確切的感受到寂寞,雖然這種感覺並不是現在才有。
自從她當模特兒開始,她就明白這是孤獨的工作,在伸展台上只有自己能夠幫助自己,所以她早已學會用工作的熱誠來填補心里的空虛,但這次,顯然連這個方法都不管用了。
在沒有那規律心跳聲陪伴的夜晚,她難以成眠,不斷地懷念著他溫暖的胸膛和輕柔的話語;而他的臉龐也一次又一次的出現在她的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