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抱歉,兩個都有。」西九條深雪一把抓住佩摩斯將他從地上拉起來,他已經被史汀的身份嚇得說不出話來。
「小晝的情況怎麼樣?」史汀也沒打算和他搶人,因為他現在只關心司晝的情況。
「海綠正在替她動手術,她失血過多。」他其實也很想沖回龍家等待,但是他知道現在自己什麼忙也幫不上。
「你捉了他想做什麼?」史汀拍拍衣袖上的灰塵,「想動私刑的話記得把我算進去。」
「我不是你。」西九條深雪瞄了他一眼,「我只是想知道是誰派他來的。」
「原則上說出委托人是違反殺手道義的。」史汀理了理金發,剛才為了追人,把他的頭發都弄亂了。
「那麼如果是告訴同行呢?」西九條深雪平靜地望著他。
史汀靜默半晌,笑道︰「那倒沒人禁止過。」事實上,很多殺手還以公布自己暗殺過的名單作為提高身價和地位的手段。
「那麼這位先生就交給你負責了。」西九條深雪將佩摩斯交至史汀手中。「要殺要割隨便你,但記得要問出委托人是誰。」
「怎麼?想和我合作了?不怕我想暗殺小遙?」史汀嘲諷道。西九條深雪停下腳步,「一句話,幫還是不幫?」
史汀沉默許久,「如果你願意的說出真心話,我就願意幫忙。」
西九條深雪低頭看著自己染血的衣衫,手中的血遺跡仿佛還殘留著溫度,想起生怕失去她的那一刻,胸口又痛得像是打了個死結,令他全身打寒顫、四肢麻痹,無法動彈,就如同是一具被抽空了靈魂與思想的軀殼。
「我愛她。」他肯定地點頭,「我是愛她的。」
???
「這兩天是危險期,請你們有心理準備。」閻海綠的話宛如法官在宣判犯人死刑。
「海綠,你是說……」西九條深雪心疼地看著病床上血色全失的司晝,她看起來虛弱得像是隨時會被死神帶走。
「子彈穿過肋骨附近,只差一點點就打到肺部。」她解釋道,「沒打中肺部或心髒算是幸運,但是她失血過多,所以需要好好靜養一陣子。」
送走閻海綠、叮嚀過護士後,西九條深雪頹喪地步出醫療室。
「怎麼樣?西西。」龍音遙與龍皇軒同是一臉著急,「剛才我踫見海綠姐,可是她什麼都不說。」
「海綠說這兩天是危險期,叫我們要有心理準備。」西九條深雪無力地重復閻海綠的話。
「什麼!不會的!」龍音遙叫道,「姐姐才不會死!」
「噓!小遙,別在這兒大叫,會妨礙姐姐休息的。」龍皇軒拉他們兩個到客廳。
「四哥,你馬上派人找大哥回來好不好?叫他回來救姐姐!」龍音遙扯著龍皇軒的衣袖求道,「叫大哥回來救姐姐,他連死人都能救活的不是嗎?」
「小遙,海綠的醫術是大哥傳授的,所以如果她認為如此,那即使找大哥回來也沒啥用。」龍皇軒用力拍著龍音遙的肩膀安慰道。
「我不管!姐姐是因為救我才會受傷,你們要負責把她治好!」龍音遙緊緊抓住被染紅的上衣,「兩天後我一定要看見姐姐醒來,否則就跟你們絕交!」
「小遙!」龍皇軒抓住小弟的雙臂厲聲道︰「別再胡鬧了!事情變成這樣,你以為最傷心的是誰?」
龍音遙溢滿淚水的黑眸轉向靠坐在牆邊的西九條深雪,他臉上的光彩全失,連漂亮的長發都少了生氣。
「西西他……才不會難過,是他先欺負姐姐的。」龍音遙賭氣地嚷道,「會難過的是史汀大叔和我,還有四哥和馭天爺爺,西西才不會難過……」
「小遙!別再說了。」龍皇軒搗住他的嘴巴,叫來管家將他帶回房。
「西西,你還好吧?」龍皇軒走到西九條深雪身旁,挨著他身旁坐下,「打起精神來,司晝會好起來的。」
「我一直都很相信海綠的醫術……可是,今天我的腦筋總是不受控制地胡思亂相心,擔心她可能會死去,可能會消失不見……」他掩住臉,不想讓人看見自己現在的表情。
「那是因為你愛上她了。」龍皇軒無奈地嘆道︰「小遙已經將一切事情都告訴我,史汀就是流浪者,是吧?」
西九條深雪無言地點頭。
「所以你因此而拒絕相信她的感情?說來說去,我也有一半的責任,要不是我老叫你多注意他們,你也不會因為被責任感綁死而造成這場不幸。」
「這件事和你無關。」西九條深雪搖頭,「錯的是我,佩摩斯開槍偷襲時,我竟然沒能在第一時間作出反應,才會讓司晝代替小遙挨上一槍。」
「說到佩摩斯,他被史汀帶到地下室去了,不要緊吧?我覺得史汀的表情挺詭異的,會不會鬧出人命?」
「我拜托他向佩摩斯問出委托人的身份,我想他會知道分寸的。」西九條深雪搖搖晃晃地扶著牆壁站起身,「我去看看情況,也許佩摩斯已經招供了,早點知道繼侯家兄弟之後,又是誰想對小遙不利也好,我們可以早點解決麻煩。」
「你真的不要緊?要不要先睡一覺?你已經一天一夜沒闔過眼了。」龍皇軒想伸手扶他卻被拒絕。
「沒關系的,現在的我根本睡不著。」西九條深雪回過頭,一抹令人心痛的悲戚笑容浮現唇角,「只要一想到司晝正在死亡邊綠掙扎,我就無法入眠。」
「那麼史汀他……」龍皇軒猶豫的問,「他真的打算放棄殺害小遙了?」
「他承諾過小遙,也答應了司晝,所以他已沒有任何危險性。」西九條深雪蒼白的臉上出現一抹略顯欣慰的笑容,「這也算是收獲,不是嗎?至少我們保住了小遙的命。」
「是呀,早知道要用小晝的命來換小遙的命,我死也不會接下這件委托案。」史汀的身影出現在樓梯口。
「史汀先生!」龍皇軒看清他的臉後著實嚇了一跳。
「怎麼了?」史汀模模自己的臉,「我記得我沒挨槍子兒,也沒被鞭子打過啊!」
看來他也很擔心司晝。龍皇軒看著向來穿著光鮮整齊的史汀一身的狼狽,忍不住在心里嘆氣。
「你的臉上是沒傷,不過看起來卻挺嚇人的。」西九條深雪瞥了他一眼,也懶得提醒他那滿血絲的雙眼與一頭有欠整理的雜亂金發看起來多麼嚇人,他直截了當地問︰「佩摩斯那邊呢?問出什麼沒有?」
「他說是候家兄弟委托他的。」史汀答得干脆。也許是一夜通宵與司書的傷把他的優雅氣質磨光了,他現在看起來倒有四十歲歐吉桑的滄桑味。
「候家兄弟?」西九條深雪與皇軒同時發問,「候得輿和候得新嗎?」
「沒錯,所以你們算是賺到了,只要解決候家兄弟就等于解決一切問題。」史汀癱坐在走郎上。
「你的意思是雇請你的人也是他們?」西九條深雪皺眉道,「我以為泄露和托人身份是違反殺手規則的。」
「規則是為了被破壞而存在的。」史汀揚起一抹偷腥貓兒的笑容。
「你是為了教訓佩摩斯才這麼說的?」西九條深雪真有點想打人。
「不全然是,因為說出委托人身份確實是沒有道義的殺手才會做的事。」史汀將兩手一攤,故作無辜狀,「我也是因為對方先違反我的原則才供出他們,所以算是扯平。」
「侯家兄弟違反了你什麼原則?」早听聞流浪者有許多難纏怪癖,今天正好有機會問明。
史汀貝起一抹詭笑,「我討厭有人跟我搶同一個獵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