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許就是因為史汀這份特別,當初才會在在意到她這個連名字都沒有,又不起眼的小女孩時,將她從醫院門口帶走,然後給了她司晝這個名字,替她作最專業的訓練,使她成為超A級殺手流浪者的神秘搭檔。
今天如果沒有史汀,就沒有她,所以為了他,她可以做任何事。因為她的命早在十二年前就給了他。
「怎麼了?小晝,你在嘆氣。」史汀是明知故問,司晝很久以前就跟他討論過預告殺人這個自找麻煩的問題。
「沒什麼。」司晝無力地搖頭,史汀早說過他絕不會放棄預告殺人的原則。所以,她只是回頭繼續監看移動中的龍音遙與西九條深雪。
照這個情況看來,這個龍音遙也是個不好對付的人,因為以往被丟了殺人預告信的目標物,總是會請來一大堆貼身保鏢,日夜閉門不出,甚至把自己家里弄得跟銀行保險庫一樣。可是龍家卻不然,除了更換保全系統以外,他們沒有任何被狙擊者應有的慌亂反應出現。
史汀見她專心一致的模樣,忍不住想逗逗她,他跟著彎身貼近望遠鏡,悄聲在她耳邊問︰「怎麼?對你的救命恩人這麼在意?」
「該在意的人是先生。」司晝的眼楮沒離開過望遠鏡,「他們離開新宿都廳了。」
嘖,不好玩。史汀無趣的將嘴一撇,既然司晝沒反應,他也用不著多提及那個可能礙事的西九條深雪。
「我收到情報,說他們今天會到東京鐵塔來。」
「所以先生等會兒要我學白鶴嗎?」她轉頭問。
他的臉上出現百年難得一見的嚴肅表情,「雖是這麼說,不過……」
「有什麼問題嗎?」司晝好奇他突如其來的正經。在她的記憶中,史汀露出嚴肅表情的機會,比日全蝕出現還少。
「你知道白鶴是因為什麼緣故才要報恩的嗎?」
司晝搖頭,她對童話故事沒啥概念。
「那是因為……」史汀正要說明,胸前口袋的鋼筆頂端突然開始閃著紅燈。那是他預伏的線民在提醒他,獵物已經準備進獸籠了。
「先生,有人在打暗號。」司晝提醒道。
史汀把鋼筆按停,「沒時間說明了,等會兒你照我說的話去做。」他推著司晝往入口走,「不過可能得請你忍耐一段時間。」
拉著她來到入口處後,史汀將司晝的護照、簽證等證明文件連同小皮包全部拿走,交代她千萬不可離開後,獨自下樓到大展望台,靜待獵物上鉤。
司晝不了解史汀想做什麼,但是既然他這麼說,她也只好照做。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在司晝站得有點腳麻時,入口處走進了龍音遙與西九條深雪。
他們已經到了,那麼先生呢?為什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就在她作著種種猜測時,只見西九條深雪突然朝著自己沖過來,她以為行蹤敗露,正伸手探進懷里想拿出防身武器時,才發現那早被史汀取走,她不自覺地往後退了一步,正在思索要如何月兌離困境,他已將她撲倒在地。
幾乎就在同時,司晝所站立之處的左後方,突然發出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嚇壞了特別展望台內的觀光客們。
「那是什麼呀!」觀光客們開始騷動。
「有炸彈!是炸彈,快逃呀!」
大量的濃煙竄升使得眾人慌張成一團,爭先恐後地朝出入口奔去,離爆炸地點甚近的司晝,只覺得左腳一陣灼熱感襲上,使她失聲叫痛。
「小姐,你沒事吧?」充滿關切的聲音自頭頂傳來,緊跟著一雙手臂已將她打橫抱起。
她撫著被爆炸聲弄得頭暈的腦袋抬眼一瞧,發現自己竟是被西九條深雪抱著。
「我沒事……」才說完,小腿又傳來一陣刺痛,疼得她直皺眉。
這就是史汀所說的白鶴報恩嗎?司晝在心中嘆氣,莫怪他會在行動之前露出那種表情,原來是在擔心她,過去他一直都將她保護得很好,鮮少讓她受傷。
「西西!」龍音遙好不容易穿過人潮來到西九條深雪身旁,「怎麼回事?剛才那個爆炸……嗯,這位小姐是誰?」
「她正好站在爆炸地點附近,所以左腳受了傷。」西九條深雪柔聲安慰著司晝,「忍著點,我們立刻送你上醫院。」不過在那之前,他們得先沖過這群民眾。
「我看等到他們平靜下來,這位小姐的血都要流光了。」龍音遙拉著抱人的他退到後方,避免被人群推擠,「西西,你身上有沒有行動電話?」
「在口袋里。」
龍音遙拿出行動電話,撥了通電話回龍家,直接接通龍皇軒房間。
「四哥嗎?是我,小遙。」由于四周太過嘈雜,龍音遙只好捂著嘴大聲叫道,「我人在東京鐵塔,這兒剛才發生了一點小爆炸,現在亂成一團。」
龍音遙有自知之明地將行動電話拿離耳邊,轉頭問著西九條深雪,「西西,一年前你做給我玩的那罐催眠瓦斯過了使用期限沒?」
他略微思考了下,「如果你沒開封的話就可以用。」
催眠瓦斯?他們到底想做什麼?司晝礙于行動不便,只能睜著大眼看他們。
或許是察覺到她充滿問號的表情,西九條深雪對她笑了笑,「放心,我們不會傷到任何人的。」
近距離看「實物」還是會有壓力,看見他那朵笑容,讓司晝忍不住要這麼想。原因無他,他過度完美的唇形,讓他的微笑看起來極為醉人,連習慣史汀俊秀臉龐的她,都忍不住怦然心動。
龍音遙拿近行動電話,大嚷道︰「四哥!找到了催眠瓦斯就把它帶過來,讓這群人全部安靜地睡一覺。」見慣各式危險的他,早就從爆炸聲听出那枚炸彈的威力頂多只能炸掉一個垃圾桶,至于那陣濃煙,八成是肇事者故意弄出來嚇人的。
「小遙,你一定得用這麼偏激的手段嗎?」西九條深雪不甚贊同地蹙著眉。
「反正東京市民們平時都生活得太過緊張,讓他們睡個好覺不也是功德一件?」龍音遙切斷通話,將行動電話塞回西九條深雪的口袋里。
「既然得等皇軒趕來,我先替這位小姐處理一下傷口。」西九條深雪示意龍音遙將外套平鋪在地上,然後輕輕地將司晝放下。
「怎麼樣?嚴不嚴重?」龍音遙在旁關心的問。
「你去找找有沒有水杯,弄點水來,讓我清洗傷口。」從小帶著龍音遙,他早練就基本的治傷救急本事。
西九條深雪抬頭看到司晝緊蹙的秀眉,溫柔的說︰「可能會有點痛,你稍微忍一忍。」
見她點點頭,他從口袋里模出一把瑞士刀,小心地將黏在傷口上的長裙剪開直到膝蓋處,然後割下自己身上的唐裝袖子,裁成長條狀充當繃帶使用。
「水來了。」龍音遙端著兩個紙杯走近。
西九條深雪盡可能將傷口沖淨,再動手包扎。
「幸好沒有碎片跑進去,不過還是得到醫院做個檢查才行。」他站起身,朝司晝伸出手,「你還能站得起來嗎?」
「我想應該可以……」她用雙手撐地想爬起來,但使盡力氣也無濟于事。
龍音遙見狀,暗中推了西九條深雪一把,「西西,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受傷的小姐呢?要紳士一點才對,還不快點把小姐抱起來?」
「我沒事的。」司晝搖搖頭拒絕接受幫助。
「你現在不適合走動,還是我來吧。」西九條深雪彎下腰將她一把抱起。
「謝……謝謝你,先生。」她極不自然地說著早該對他表示的感謝。
從小到大,除了史汀以外,她沒有跟其他男性有過較親密的接觸,所以當他抱起她的那瞬間,從他身上透過來的體溫,讓她反射性地縮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