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柏凱皺眉不語。
「當然啦,我們是頭一次見面,我又是他的女人,你怎麼樣都不可能一下子就相信我。」麗絲說。「但是你可以問問瑪蘭夫人、唐尼或莉莉,他們跟我很熟,知道我這個人沒什麼長處,可是我說話算話,從沒失信過人,講出口的話從不打折扣。來,他們都在,你可以馬上問。」
聶柏凱看看瑪蘭,她毫不遲疑地點點頭,莉莉也是,唐尼也沒兩樣。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麗絲出苦笑。「為什麼?愛一個人是很難講為什麼的,愛就是愛了。不過你放心,我答應你不會讓他再來找你就絕不會讓他再出現在你的面前,這與愛無關,這是我作人的原則。」
「好,看在你作人的原則的分上,」聶柏凱爽快地答應。「我答應你。」
「干脆!謝了!「麗絲感激地笑道。「我會把他帶離你遠遠的。」
「不必,是你替我解決了一件大麻煩。」
「真的?」麗絲眨眨眼。「那沒不趕快向我道謝。」
「謝謝。」聶柏凱爽朗地笑了。
「你還當真啊,「麗絲似乎覺得很有趣的笑了。「你真是個好人,杰斯,我實在不懂里奧到底在想些什麼,好好的兄弟不做,非要反目成仇、兄弟相殘不可。」
聶柏凱聳聳肩。
「杰斯,你……想見見里奧嗎?」麗絲又問。
「我不知道,有這個必要嗎?」聶柏凱老實說道。
「見見他吧,以後再也沒機會了,」麗絲環視一眼四周的人。「我們都會陪你,如何?」
聶柏凱也同樣環視周圍的親人,每個人都鼓勵地對他點點頭。「好吧。」
死寂般的靜默。
聶柏凱第三次出現在會客室里,面對里奧仇恨的眼光心中暗暗嘆息著。雖然他一直沒把他們當作親人,但也沒想過要對他們如何,他只是當作沒有他們的存在而已,為什度里奧卻是如此的痛恨他呢?
里奧直挺挺地站著俯視坐在輪椅上的聶柏凱,仿佛此舉便能滿足他一些虛榮心。
平掙地,聶柏凱開口了。「怎麼?還想多給我幾槍?」
里奧冷哼一聲說道。「如果可能,我是很想。」
瑪蘭張口欲言,卻又頹然止住直搖頭嘆息。
唐尼、莉莉齊聲月兌口怒喊,「大哥,你太過分了!」
麗絲突然走過去甩了他一巴掌。「你是個大笨蛋!里奧。」
里奧臉色猙獰著一把抓住麗絲甩他巴掌的手腕。「你敢打我!」
「為什麼不敢?」麗絲毫不畏依地挺一挺胸。「我要打醒你這只蠢豬!」
「你!」里奧怒極反手便想還以一巴掌。
石虎迅速過去抓住他的手反拗到他背後。「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囂張啊。」
里奧愈掙扎,石虎抓得愈緊。
聶柏凱推動輪椅到里奧面前,仰望他片刻。「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這麼恨我?」
里奧停止掙扎眯眼睨視他許久,「媽愛的人是父親,父親死後陪伴在她身邊的是我們三兄妹,但是,在她的內心深處,你卻是她最帖記著的人。」他恨恨地說道。「憑什麼?你憑什麼佔據她大部分的心靈?你長得像她?或是你的財富地位?
你是她根本就不想要的孩子,為什麼每年在你生日那夭,她就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抱著你的相片哭泣?連我父親的呼喚她都置之不理。」
聶柏凱動容地深深注視著哀哀哭泣的瑪蘭。
「聖誕節她也總是多準備一份禮物,明明知道無法送給你。父親想在死前見她一面卻無法如願,因為那天剛好是你的生日,她說她發過誓那天是屬于你一個人的,她絕對不會在那天結束前走出她的房間。」里奧愈說愈恨、愈講愈大聲。
「她愛我父親啊!為什麼連父親的最後一面都不見?為什麼?就是為了你!為了你!我恨你!因為你奪去她心中最重要的位置。我恨你!因為我樣樣不如你。我恨你!因為你奪去我深愛的女人的心。我恨你!因為你根本就不該存在在這世界上。我恨你!我就是恨你!」
「天哪!我到底作了什麼孽?」瑪蘭喃喃泣語。
聶柏凱蹙眉看著里奧忿恨扭曲的臉,「帶他走吧,走得愈遠愈好。」他不再理睬里奧的咒罵、掙扎著不願被送走,他推動輪椅到低首飲泣的瑪蘭前面,伸出手去握著她的手。
瑪蘭驚訝地看著自已被兒子握住的手,好半晌之後才抬頭望向兒子。
聶柏凱緩緩露出一個近乎調皮的笑容。「媽,我想……我的聖誕禮物應該都還在吧?你打算什麼時候要給我呢?」
尾聲比預產期早了一個禮拜,果果在八月底的一個煥熱的午後開始陣痛。
待產室里,果果安詳地等待寶寶的來到,聶柏凱則靜靜地握著她的手一聲不響,因為實在是不需要他再說什麼,房里已經有太多人在說話了,好像嘈雜的菜市場一樣忙亂。過來人的經驗談,譬如任母和瑪蘭,多事者的建言,例如任圓圓和馬嘉嘉。
這是聶家的大事,因為聶柏凱是獨子,所以生兒育女是他身為聶家子孫的責任。這同樣也是任家的大事,因為這是任家首次將要有孫字輩的出現。
直到進入產房,聶柏凱始終緊握果果的手不放,醫院特別準備一張椅子給他。
而果果呢,她從頭到尾不聲不言。陣痛時,她會閉緊雙眼、抿唇忍耐,心中默數著數目字。待疼痛過後,便張開眼楮給既緊張害怕又難過愧疚的準爸爸一個安慰的笑容。
「吸氣,用力……放松……用力……放松……好,最後一次,用力……」
棒日清晨,果果經過十七個小時的努力,順利產下一個男嬰,五分鐘後,小女娃也出現了。
抱喜!小隻果,果真如了她的心願,一男一女的雙胞胎。聶柏凱在見到雙胞胎時喜不自勝地想。
差不多所有的初生幼兒都是同一個模樣,女敕女敕的像個小老頭、紅紅的像叉燒肉,眼楮既腫又像永遠睡不飽的樣子,鼻子塌塌扁扁的,反正要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足夠讓人後悔生下這「丸」肉。
所以,堪為異數的雙胞胎寶寶便頻頻引起眾人的驚嘆。
像外國人一樣既深又明頗的輪廓,深深的眼窩中是大大的眼楮,上頭還有兩排又濃又長的睫毛掃呀掃的,高挺的鼻梁配上嫣紅的小嘴,白皙細女敕的肌膚和隻果紅的雙頰,不像嬰兒,倒比較像是洋女圭女圭。
又到了探嬰時間,育嬰室的大玻璃窗外再度擠滿了人韋,爸爸、媽媽、爺爺、女乃女乃、哥哥、姊姊……反正就是一堆拉里拉雜的人。
不過,奇怪的是,所有人都擠在同一個地方、看著同一個方向,看不到的弟弟、妹妹還哭爹喊娘的要人抱。
後來乍到的聶柏凱和果果奇怪地看著人群。
「他們在看什麼呀?」果果真想去揍凌熱鬧,可是一只怎麼甩也甩不開的手緊緊握住她的胳臂。
聶柏凱哼一聲。「無聊!」
丙果送他一個大衛生眼。「你就有聊!」
一個站在較後頭的婦人無忘中瞥了他們一眼,旋即吃驚的轉過身來月兌口大叫,「寶寶的爸爸?寶寶的爸爸在那兒!」
所有的視線刷一下轉到聶柏凱身上,他不由得蹙眉。
「啊!真的,一模一樣耶。」
「哇!好漂亮的男人!寶寶長大了就是那麼漂亮耶!」
一個年輕甜美的婦人手里拉著年約四、五歲的既可愛又胖嘟嘟的小男孩走到聶柏凱面前,羞澀地開口道︰「這是我兒子,今年五歲,我丈夫是光佑電子董事長,不知道能不能……把令媛許配給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