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含著眼淚笑了,「你也記得。」
「喂,還有我呢。」輕快的男聲打岔道。
隻兒轉過頭去看著那個神情淘氣的男子,「小扮?」
柏天翔咧開一個開心的笑容,「正是本人。」
「謝謝你,」隻兒安心的笑了,「你可以不來的。」
「不來行嗎?」他滑稽的苦著臉,「我就活不到明天嘍。」
「那當然,」蘇蘇得意的朝他揚揚下巴,「碎骨分尸加上人肉叉燒包!」
屋內突然傳出隱約的痛苦申吟和模糊囈語聲,柏天翔面色一整,「讓我先看看病人再敘舊吧。」
隻兒點點頭領頭帶路走向屋里,柏天翔提著醫療袋,蘇蘇則兩手各提一個一旅行袋跟在後頭。
罷走到房門口,他們就看到洛斯又掙扎著要起身而且幾乎要掉落到床下了,口里則不斷嚷著,「小精靈!不要走,小精靈!」
隻兒忙沖過去扶著他,「我在這兒,洛斯,我在這兒,不要起來啊!」
柏天翔也過來幫她把洛斯扶回躺好,蹙眉看著猶在滲血的繃帶,然後模了模洛斯的額頭,便打開醫療袋取出針藥先替他注射了一針退燒劑,隨即拿出剪刀開始剪開繃帶,「他是什麼傷?」
隻兒決定說實話,反正他自己也看得出來,「他中了三槍,胸前兩槍,肩膀一槍,醫院已替他取出子彈了。」
她身後的蘇蘇抽了一口氣,柏天翔沒出聲繼續拆開繃帶。
「他的傷口全裂開了,又嚴重感染發炎,加上失血過多,所以他才發高燒。」柏天翔面色凝重的檢查著洛斯的傷口,「我相信有一槍傷及他的肺部,他根本不應該出院的。」
「我也告訴他醫生不會準他出院,可是他堅持要出院,我們是例溜出來的。他說他不能待在醫院里,目標太明顯了。」隻兒流著眼淚說道,「你知道,有人在追殺他。」
柏天翔開始清理傷口,蘇蘇在一旁幫忙拿這遞那的。
「是警察嗎?」她問道。
「當然不是。請你們放心,我不會連累你們的,你們處理好就可以趕緊離開了。」
蘇蘇敲一下隻兒的頭,「誰怕你連累?我只是好奇而已,你知道我的個性嘛,就算他真的被警察追緝,我們也不會出賣他的,對不對?小扮!」
柏天翔迅速抬頭對隻兒露出溫暖的一笑,「當然,我從小看你長大,我相信你看上的人絕不會差到哪里。所以,安心吧,小扮你也不信嗎?」
隻兒感動的緊握住蘇蘇的手,「謝謝你們,真的。」
「小心我宰了你,如果你再說一次謝謝!」蘇蘇裝腔作勢道。
「我想你們是有權利知道一些,」隻兒輕柔的抹去洛斯的汗水,「對方不是警察,也不是黑道,是他的表哥。」
柏天翔正在處理並清洗發炎的傷口,引起洛斯一陣陣抽搐、申吟,隻兒咬著下唇,忍著心痛的淚水抖著手為他擦拭汗水。
蘇蘇微微一怔,「表哥?為什麼?」
「洛斯他……」隻兒躊躇著,「他的身分很特殊,特殊得他的表哥安東尼不擇手段的要奪取他的地位。」
「安東尼?他是外國人?」
「義大利人。」她回答。見柏天翔開始穿針引線要重新縫合傷口,她緊張的盯著針,「你……要替他縫合了嗎?」
見他點點頭,她問︰「不用打麻醉針嗎?」
「他現在處於昏迷狀態,不需要用到麻醉針。」
「可是他……他會痛。」隻兒的眼淚快掉下來了。
蘇蘇摟著她給予安慰,「小扮,就給他打支麻醉針嘛。」
柏天翔嘆了口氣,「不是我不想,我的麻醉劑不多,我希望能保留到真正需要用的時候再用。」
隻兒抹去眼眶的淚水,勇敢的挺起身,「我明白了。」然後她俯在洛斯耳邊開始喃喃細語。
令人訝異的,原本輾轉申吟的洛斯竟然慢慢安靜下來了,隻兒溫柔的聲音似乎能安撫他。
蘇蘇兄妹驚異的看著洛斯原本緊抓住床墊的手松了開來,手心向上緩緩的張開,隻兒把她的手放進去讓他緊握著,並在他唇上親了一下,繼續在他耳邊輕聲誘哄著。
蘇蘇推了推柏天翔,如夢驚醒的他連忙乘機開始縫合。
在冗長的縫合過程中,洛斯仍不時的抽搐,但他不再痛苦申吟,不再輾轉掙扎,直到縫合結束,隻兒從沒中斷在他耳邊的呢喃。
當柏天翔終於如釋重負的吁一大口氣宣布縫合完畢時,洛斯突然微微蠕動雙唇。
她驚喜的喊了起來,「洛斯!」
蘇蘇嚇了一大跳,「怎麼了?怎麼了?」
「洛斯,」隻兒含淚望著洛斯,「他說他很快就會沒事,教我不要擔心。」
「哇!他都清醒著嗎?」蘇蘇驚叫道。
隻兒點了點頭。
「厲害!我從沒見過這麼勇敢堅忍的傷患。」柏天翔贊嘆著。
洛斯又動了動嘴唇,隻兒趕緊把耳朵靠近他的嘴邊傾听著,然後她抬起頭來對柏天翔笑道︰「他說謝謝你的夸獎,他忍耐了那麼久就為了等你這句話。」
「我喜歡他!」柏天翔大笑著,「夠勇敢,還很幽默風趣,我喜歡他!」
「等你跟他聊過,你會更喜歡他。」她心闞憐惜的在洛斯額上親了一下,「洛斯,你睡一下,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的,你安心休息吧。」
柏天翔緊接著替洛斯注射了三針,還未注射完,他已呼吸平穩的睡熟了。
「他必須打點滴,小妹,我開張單子給你,你去藥房買,再去買一些營養品,他需要好好補一補才行。」柏天翔模了模洛斯的額頭,「看看隻果還缺什麼,順便買一下,或者回家拿也可以。我要待在這里看著他,以防他有什麼變化。」
「小扮,你還要上班……」隻兒又歡喜又擔心的說道。
「你運氣好,踫到我年休。」柏天翔眨眨眼又說︰「不過以後可畏免費招待我到義大利去觀光喔。」
「當然,」隻兒毫不遲疑的答道︰「就算你們不去,我也要綁架你們去。」
他挺高興的又說︰「現在,小妹得先去藥房、購物、還有,這里的環境不適合他養傷,我打算他一退燒就幫他換個地方。」他沉思著,「別墅!金山的別墅,人少、環境清幽,不過,很久沒人去了,小妹,你得先去整理一下,看看缺什麼把它給補齊了,知道嗎?」
蘇蘇兩眼一瞪,剛要頂回去,卻瞥到隻兒懇求的眼光,只好不甘不願的嘟了嘟嘴,「看在隻果份上,饒了你!」不過她仍然窮凶極惡的警告道︰「你給我好好醫好隻果的老公,否則看我饒不饒你。」
「這還用得著你說,」柏天翔盯著洛斯咕噥道︰「不把他給醫好,不但我的義大利之行要泡湯了,大概連我的命也會給你們兩個小辣椒給收走了。」
***
「終止退燒了。」兩天後,柏天翔量過洛斯的沐溫之後,松了口氣說道︰「小妹,別墅那邊都沒問題了吧?」
「Noproblem!」
「可是他為什麼都沒清醒?」隻兒模著洛斯凹陷的面頰,不減憂慮的問道。
「他需要休息、靜養,他才剛退燒,體內各部分機能都尚未恢復元氣。」柏天翔解釋著,「其實,我極不願意現在移動他,但是……」他看了看四周,「這個環境實在是又骯髒又潮濕,對他的身體只有傷害沒有幫助,所有我才決定冒險把他移到另一個適宜休養的地方。」
「小扮、大醫生、杏林高手,」蘇蘇嘲諷著道,「那麼你可有考慮過,我們該如何搬動這個……這個……」她用手比了比洛斯,「這個大個子、大塊頭、大巨人?我看他至少也有一百九十公分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