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餐桌上,她拼命閃避歐觀旅和程予樂的視線,如坐針氈。黎上辰神色自若地用餐,只字不提她傍晚的月兌序行為,她反而壓力更大。
晚餐一結束,歐觀旅說要借用廚房,沒多久黎上辰便跟著進去。
八成要談她做的蠢事吧?徐莉歡鴕鳥地趕快逃回房里,先幫兒子洗澡,哄他睡覺。她自己也洗好澡,坐著看電視,一面豎起耳朵听門外動靜。
直到听見腳步聲上樓,她神經乍然緊繃。
丙然是黎上辰回來了,見她穿睡衣坐在床上,他揚眉。「這麼早睡?」
「有點累了,想提早休息。」她很想睡死,就不會想到這樁尷尬事,偏偏精神好得很。她試探問︰「你和你弟弟在廚房里待好久。」
「是啊,跟他聊了一下,我發現我都想錯了,你知道他借廚房做什麼嗎?樂樂感冒,他要煮姜茶給她喝。要是假情侶,沒必要做到這種地步。他們是認真的。」
「喔。」這是在暗示她那記強吻的罪孽有多深重嗎?她更後悔了。他應該知道她去道過歉了吧?
但黎上辰沒繼續說,他月兌掉外衣,走進浴室,水聲隨即響起。五分鐘後,他穿著白色浴袍出來,踱到床邊,慢慢擦頭發。
短短五分鐘,徐莉歡仿佛等了五年。他為何什麼也不說?他總該和弟弟談過這件事了吧?他是故意吊她胃口,讓她緊張嗎?
她心一涼——還是他根本不在乎她吻了誰?
黎上辰拋開毛巾,在床邊坐下,床鋪下陷,她整顆心被頂高,他的手背踫到她腿側,一股熱穿透她肌膚,她開始怦怦心跳。
他身上有水汽和熱氣,摻著沐浴乳香味,但仍能分辨出他獨有的男性氣息,溫熱而撩人,一吸入身體,便隱隱悸動。光是嗅著他,就是一種挑逗。她心跳越發快了,分不清是因為即將進行的談話,或只是因為他在面前。
「為什麼吻我弟弟?」黎上辰定定望住她眼眸,讓她無法逃避,她穿棉質睡衣,式樣樸素簡單,在他眼中卻比任何女人都性感。
她早知道他會問,但這腦殘的行為很可恥,實在難以啟齒解釋。她逞強道︰「就是……看你吻席娜,我忽然也想試試。」
「你吃醋嗎?」他眼中閃爍戲謔光彩。
她不答,臉微紅。可惡!明知故問。
「我是去拒絕席娜的,她也真的對我死心了,說想要個擁抱作紀念,我覺得沒什麼不可以,就同意了,沒想到她突然吻我了,我沒有拒絕,因為吻我也是為了紀念,對我而言沒有意義。」
「可是你當時是接到電話,說有急事,怎麼會跑去找她?」
「電話是我舅舅打來的,他告訴我,席娜追不到我,就找她爸爸出面,她爸爸是黑道的,打電話去我家里恐嚇,我舅舅才來通知我。」
「你舅舅那邊沒事吧?」她有點擔心。
他搖頭。「沒事,席娜的爸爸只是打電話去警告,他以為我讓他女兒懷孕,想逼我負責。」
「你讓她懷孕?!」她倒抽口氣。
「怎麼可能?我根本沒踫過她。何況,我已經很久都……不行了。」
「不行?為什麼?以前都沒問題啊?」她美眸圓瞪。他「行」的證據還躺在隔壁房間呼呼大睡呢!
「我也不知道,離婚後就不行了。」他有趣地瞧著她。她是在擔心他嗎?
「是工作壓力太大嗎?還是身體出毛病?你有沒有找醫生檢查?喔,我知道了!」她指著他鼻尖。「一定是你以前縱欲過度,提早把精力消耗完了!」
他低笑。「你可以現在就替我檢查,就知道我是不是‘完了’!」
聞言,她眼光不由得瞟向他浴袍,又警覺地收回。「你自己說,不行是怎樣不行?完全沒反應,還是會有反應,但沒辦法持久?」
「呃……你確定要跟我討論這個嗎?」瞧她問得臉不紅氣不喘的。
「話題是你先開始的啊!快說。」她可是很認真地擔心他,已經在想有沒有認識的醫生可以介紹給他。
好吧,他想了想。「我承認婚前亂七八糟,但婚後很乖,在我們結婚的一年里,當我有,我會回家找你,不會跟別的女人亂來。」
「這和你要講的事有關嗎?」她臉頰發燙。
「問題就出在,即使離婚了,我還是會想到你。我是男人,難免有生理需求,但不論是美艷尤物或清秀佳人,我就是沒辦法抱她們,我總是想到你,滿腦子都是你,我無法為了發泄就去抱別的女人,我無法忍受跟她們有親密關系,感覺跟結婚時一樣,就像是——」他頓了下,思索措詞。「我的身體不記得我們已經離婚了,它覺得自己依然屬于你。」
曾放蕩地追逐,用以填補心的荒蕪,直到遇見她,她真正滋潤了他貧瘠的靈魂,她將性與靈聯系,使他完整,不再只是的沖動,是心魂為愛的奉獻,因此面對不愛的女人,他又怎麼願意交出自己?
她心弦一揪。他的話在她心底激起奇特的回音,她仿佛听見,最肉欲但也最純真的——我愛你。
「你覺得我的‘不行’,該怎麼辦?」他嗓音低沉幽柔,像夜的回聲。
「我怎麼知道?」他若有深意的眼神令她兩腮著火。
他瞧著她,眼色如夜,在眸底灼熱蔓延,他目光溜過她單薄的睡衣、細致的頸膚、白手臂,最後落在引人遐思的酒紅色床單上。
第7章(2)
「今晚,我可以睡床嗎?」
空氣似著了火,室內溫度攀升。她口干舌燥。
「我昨天就說你可以睡啊。」他若上床來,絕不可能乖乖睡覺……但此刻的她,不想拒絕。她心跳如擂鼓,一時害羞地低下頭去。
她的羞澀,激起他更猛烈的。四周好靜,與她好近,他听見她短促的呼吸,嗅到她令人亢奮的芬芳氣息,他記得,隱藏在那件樸素睡衣下的柔滑肌膚,他雙手曾如何撫遍她的每一寸,手指如何卷繞嫵媚長發,圈住她縴細的腰,她修長美腿,如何托住她圓翹的臀,令她在他之下,壓抑著銷魂喘息……歡愉的記憶太鮮明,他想著,呼吸急促,身體炙熱而緊繃,蓄勢待發。
他忽然起身,繞往床的另一側。看見他解開浴袍,她繃緊。
「你還記得我習慣果睡吧?」他嗓音已許久不曾如此沙啞。
「嗯。」她渾身滾燙,心跳好急。她感覺得到他的渴望,她期待著,赧然地垂下視線。數秒後,柔軟的浴袍被飛擲過床鋪,落在地上,她瞠圓美眸,他就不能含蓄一點嗎?這煽情大膽的宣告,害她兩頰熱得快要燙傷。
他拉開被單,上了床,躺下來。
一分鐘,兩分鐘……他沒動靜。
她終于按捺不住,轉頭看他,他躺著,毯子從腰部蓋到膝蓋,露在毯外的身體不見衣服,毯下的他——
「不過,我們現在不是夫妻了,所以我還是穿了條四角褲,免得你尷尬。」
她愣住。他不是要……那個……她也準備好要……怎麼他一副準備就寢的樣子?難道是她誤會了?
他接下來的話讓她羞愧得想躲進床底。「我只是想跟你談談而已,把話說出來,感覺輕松多了。我昨晚沒睡好,明天還要開車,得趕快補眠了。晚安。」他朝她一笑。「幫忙關燈好嗎?」
原來他真的不是想要……徐莉歡伸手按熄了燈,躺下來,一陣空虛。
不能怪她亂想啊!話題曖昧,他態度更曖昧,怎能怪她想入非非?她穿睡衣,他穿浴袍,換成從前的他,他們早就把床單弄亂三回了,可是他什麼也沒做,還彬彬有禮地告知自己會穿件短褲上床……他真的只是想談一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