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保鏢?听起來不像是指人,仿佛是什麼物體的說法。
而那群人供稱說「有」,然後向胡習文要了銀兩便告辭離去。出了胡府,他們便往大理城內最大的客棧走去。
看來胡習文和這些打手們的少爺並不是真的結拜兄弟……甄毓心底暗想。
甄毓越跟越奇怪,她以為他們會進入那家客棧的,誰知他們竟繞過大門,往客棧的後門走去。
就在離後門有些距離的地方,甄毓的身體卻突然地竄過一種顫栗的危機感。她在心底大喊不妙,想縮腳卻已經來不及了——
野獸的咆哮聲震撼著她的耳膜,一股惡臭隨著巨大的黑影朝她籠罩下來,狠狠地咬住她的肩頭!
這就是胡習文口中問的「那個」保鏢,家僕們仗勢欺人的邪惡靠山!
明白對方底細的同時,甄毓也不敢有任何的遲疑,沒有受傷的手劈向那只野獸的頸部,勉強保住了她的肩膀。
自己真的是太大意了,一時沒防備才被偷襲!
她扶著已經失去感覺的肩膀,腳步有些踉蹌地盯著眼前正不斷咆哮的野獸。
那是一只經過訓練的狼!
「回來!」
突然,從門後走出一名身穿白袍的男子,僅只是輕聲地一喊,那頭狼便順從地走回他的身邊。
甄毓這時才發現,在那名白衣男子的身後,有更多和眼前巨狼相同的瞳眸。
「乖寶貝。」男子伸手輕撫狼身上的毛,閑適爾雅的態度讓人看不出來他竟然是這些凶殘動物的飼主。
甄毓抿緊雙唇,挺直著背脊盯著他。
「傳言果真不假,甄姑娘,您的容貌真是世上罕見。」男子悠閑地道。
甄毓依然沒有開口,她搖著受傷的肩膀,感覺到鮮血不斷地從她體內流出。
她想盡快地離開,可是四周緊繃的氣息卻不允許她離開,在眼楮看不見的暗處,正躲著伺機取她性命的敵人。
「真是可惜了啊,要不要考慮到我身邊來?我一定會比那個無能的軒轅堡大當家珍惜你、呵護你。」白衣男子略帶輕浮地笑著。
「信不信?在你說這段話的時間,我可以扭斷你的脖子,把你的尸體留給你後面的寵物們吃,並且殺光你派在這里監視的手下?」冰冷而且毫不留情的話從她的口中吐出,都是這群野狼擾亂了她的判斷力,現下她很確定,這個白衣男子的品行爛到極點。
男子皺眉,似乎因為她的話而感到些微憤怒。
「激怒我對你和軒轅堡並無好處。」
「有本事的話盡量放馬過來。」甄毓輕哼,「沒有你身旁的這些野狼,我看你能怎麼動我軒轅堡!」
「憑你?」男子輕蔑地上下打量著她,「你有辦法殺光我的寶貝們嗎?」
「誰說是我動手來著?」她可沒有傻到自動上門送死,「我現在的身份不過是個探子。」
「好美麗動人的探子啊!」男子露出色迷迷的笑容。
「真的嗎?」她露出微笑。
動人心魄的笑容霎時讓那男子看傻了眼,而埋伏在暗處的手下更是不由自主地看呆了。
等他們回過神來,眼前早失去了甄毓的蹤影。
「少爺!」他的手下一臉慚愧地出現在他眼前。
「笨蛋!」男子有些掛不住面子地怒斥著,「還不快去追!」
???
甄毓向來很明白自己的笑容對一般的男人可以說是致命的武器,雖然剛才的月兌身手法有些丟臉,但若不這樣做,她極有可能會成為那個男子的階下囚,而無法幫助大當家,和未來的大當家夫人防範眼前的危機。
身後傳來狼群的低鳴,她回頭望去,看見狼群用著驚人的速度尾隨在她身後。
她忙往郊外奔去,卻沒有料到會在草原上遇見大當家。
她沒有機會多說些什麼,嚴重的失血讓她力氣盡失,尤其在見到大當家的時候,一片黑暗向她襲來——
等她清醒過來,從僕人們的口中得知大當家和那群野狼搏斗,等段緋玉率領人馬到了以後,除了狼尸以外,便是遍地的鮮血,大當家就這樣失去了蹤影。
于是她悄悄地離開耿府,展開尋回大當家的任務。
她尋著地上殘留的線索,往與段府相反的方向追尋過去,終于在十里外的深谷中找到了奄奄一息的耿蒼離。當時的他手腳嚴重骨折,身上全部都是傷痕,分不清楚是野狼留下的,還是他跌跌撞撞逃亡時所留下的,當時的他僅剩下一口氣頑強地和死神搏斗。她竭盡所能地替他治療傷口,用了整整一個月的時間,硬是將他從閻羅王的手中給搶了回來。
她非常地慶幸自己除了功夫以外,還學習了醫術,不然,大當家鐵定沒命。
經過兩個月的休養,大當家的傷勢逐漸好轉,功力也漸漸恢復了,他們這才踏上歸家的路。
甄毓說到這里就打住,後面的過程眾人都很清楚。
段緋玉起身離開桌子,來到耿蒼離的床榻前,看著他沉睡的容顏。
「謝謝你,甄毓。若不是你,我真的不敢想像沒有他的日子,我該怎麼辦。」
「我只是盡一個總管的責任,大當家夫人。」
「但我還是要向你道謝。」段緋玉十分堅持,對她露出誠懇的笑容。「對了,你說有困難,蒼離會有什麼他無法解決的問題?」
在她眼中,耿蒼離簡直是萬能的。不管有什麼樣的問題,他都能夠輕松地解決,像這樣幾乎無所不能的男人,會有什麼樣的問題是他無法解決的?
「就是大當家夫人你!」甄毓直截了當地道。
「我?!」段緋玉瞪大了雙眼,「怎麼會是我?!」
「甄毓,別說……」就在這個時候,本來昏迷不醒躺在床上的耿蒼離突然張開雙眼,氣息虛弱地道。
「蒼離!」段緋玉又驚又喜地撲到他的床前,謝天謝地,他終于清醒了!
「緋玉……」他握著她的手。
「你終于醒了。」段緋玉感動地抓住他露在被子外的大手,小心翼翼地生怕會弄痛他身上的傷口。
他雖然虛弱得連開口說話都顯得吃力,但是他那雙深邃的眼眸卻依然光彩奪目。
「退下吧,甄毓。」
「是,大當家。」甄毓沒有多說,但她拋給段緋玉一個祈求的眼神後,才轉身出去。
段緋玉愣了下,這才回頭盯著他的眸子,「有什麼我該知道而不知道的嗎?」
「你愛我嗎?」
段緋玉的俏臉馬上變得火紅,「別顧左右而言他,說清楚!」
「我愛你。」他深情的眼眸動搖她想知道一切的決心。
換做是平常的話,她或許會屈服在他溫柔的低語之中,然而這次的情況不同,看著他蒼白瘦弱的模樣,她不喜歡他有事欺瞞著她!
「你不說,那我去問甄姐姐,我相信甄姐姐一定很願意告訴我。」她假裝起身準備離去,才一放開他的手,卻反被他抓緊。
「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的傷害!」耿蒼離對她那凡事都得弄明白的個性投降,只得認命地回答。因為深愛著她,所以他沒有辦法用強硬的態度拒絕她的要求,只能選擇服從。
「我不是一般普通的弱女子。」
「就是因為你不是,所以甄毓才會說你是我惟」無法解決的麻煩。」
段緋玉不滿地眯起雙眼,「你的意思是說我會礙手礙腳嘍?」
雹蒼離輕嘆一口氣,「我剛剛不是說了嗎?你是我最愛的人,所以……」
「所以?」
「你是我的敵人最想抓住我的弱點。」他掙扎著坐起身,與段緋玉的眼楮平視,平時精光內斂的雙眸此時正毫無保留地訴說著他內心的情衷。
段緋玉心髒怦然一動,眼眶不受控制地發熱起來。從一開始的時候她便知道他愛她,而經過這次的事件,她更明白自己的心已被眼前這個男人所擄獲,她深深地愛上這個用極大的寬容與溫柔對待她的男子。以前听起來覺得是理所當然的甜言蜜語,如今听起來竟是讓人如此地心神蕩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