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馭,你還年輕,看人的眼光還有待磨練。」耿蒼離搖頭,「好了,時候不早,我該出發了。」
「大哥,你真要接受這個媒妁之言的婚姻?」上官馭連忙拉住他問。
「我相信我爹娘替我決定的新娘就是我今生惟一的妻子。」耿蒼離一點也不擔心地笑著,「我有這個預感。放心吧!我保證她絕對不會是姚蓁姝第二,我相信她就是我在等待的妻子。」
他不在乎這個姑娘是大哥不要的,也不在乎她願不願意嫁給他,他早已擬好許多的計劃等著他未來的小娘子出招,他心中渴望有個伴侶能豐富他日漸呆板的生活,提供他疲累的心靈能有個寄托。他看過她的畫像之後,便為她那嬌媚的臉蛋和桀騖不馴的眸子所吸引,直覺地認定這個姑娘就是他想要的妻子!
是的,她是他的!
雹蒼離抬起頭,面對清澈得像溪水的朗朗青空,未來妻子的臉孔在雲那端對著他柔柔地笑著。
他的妻在大理等著他。
「路上珍重。」上官馭看見大哥這副模樣,不必花腦筋去想也知道,大哥已經深深地愛上畫中的女子。
除了祝福,他能說什麼呢?一旦下了決定,任誰也改變不了大哥的決心,如今只有隨機應變了。
但願大哥的決定沒有錯!上官馭在心中如此祈禱著。
「我會捎信回來。」他伸手輕撫馬兒的脖子,動作利落地翻身上馬。
「保重,大哥。」上官馭點頭。
再次確定一切都準備妥當之後,耿蒼離微笑著揚起手,中氣十足的喊道︰「出發!」
???
「我不嫁!」段緋玉跺腳。
「你非嫁不可,耿家二少爺已經來納采了。」段黔航用著不容反抗的語氣對女兒道。
段黔航年紀約五十上下,下巴蓄著黝黑的須髯,即使歲月在他臉上留下了痕跡,但還是掩蓋不掉他意氣風發的昂藏風采。
「他已經來到大理了?!」段緋玉嚇得瞪大雙眼,「離成親的日子還有一個多月耶!」
「還說你不嫁!既然不想嫁,為什麼要把時間記得那麼清楚?」唉,就說嘛!女大不中留,這個無法無天的女兒終于有為人妻的自覺了。
「就是因為不想嫁才會把時間記得那麼清楚!」她頭大地怒吼,「放心,他不會娶我的,他會像耿家大少那樣,找個自己喜歡的女子成親去!」
「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在暗中搞鬼!」段黔航不悅地瞪著站在眼前怒火僨張的女兒,「二少爺都跟我說了,他今生今世的妻子,只有你一個!」
「他懂什麼?」不要!她不要這麼隨便地就嫁人,她不要嫁給一個陌生的丈夫,她要一個懂得她、真心疼惜她的丈夫!
「他什麼都懂,憑你這顆腦袋,就算有十顆也贏不過他。」一想到耿蒼離的泱泱風範,他打從心底贊賞。
「十顆不夠,二十顆還怕他?」段緋玉不死心地抗爭著。
「段姑娘好機智,蒼離倒很想見識見識姑娘要如何用二十顆腦袋來和蒼離斗智。」耿蒼離一邊鼓著掌,一邊笑著走進大廳。
段緋玉猛地回首,看也不看一眼地劈哩啖啦開罵,「你這個男人是怎麼一回事?偷听別人說話那麼有趣嗎?而且你當這里是自個兒的家嗎?說進來就進來,連請人通報一聲都沒有,有沒有把我段緋玉看在眼底?我可是警告你,本姑娘不是漢人,才不甩你們那套三從四德的爛規矩,少拿那些連狗看了都會拉屎的東西放在我身上,本姑娘不屑!」
「緋玉!」段黔航連忙出聲制止她。這笨女兒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她不會害躁,他這個當爹的都忍不住臉紅了。
「緋玉好口才,為夫甘拜下風。」殊知耿蒼離沒有動氣,反而保持著一貫溫文的微笑。
「什麼為夫不為夫?我還沒有答應要嫁你,少在這里亂攀關系!」氣煞人!這個耿二少簡直就是個登徒子,竟然敢用言語輕薄她?!她爹真是不長眼,居然說這個不知羞恥的男人是個律己頗嚴的好君子。
「可名義上,我們已是未婚夫妻,我這麼喊,也沒有錯啊!」耿蒼離眨了眨眼,一臉無辜地看著她,「如果你要求公平,你也可以喊我一聲夫君、相公,或喊我的名字更好。」
「夫君?相公?名字?」段緋玉的聲音隨著問號一節節地升高,這男人有夠不要臉!
「敢情夫人不曉得為夫我的名字?我叫耿蒼離,蒼天的蒼,莫離的離。」他未來的妻子好活潑,讓他忍不住想要逗逗她,而且看她粉頰紅撲撲的模樣,可愛得讓他心情飛揚。
「爹!」段緋玉氣憤地轉頭將炮火轟向自己的親爹,「你居然想把我許給這種下流的男人?」
「緋、緋玉。」段黔航勉強地重拾身為父親的威嚴,用頗為不贊同的眼神看著她。「耿公子家世人品皆是眾人之上,配不上人家的是咱們。」
「你倒是說說看,咱們是哪一點配不上?」段緋玉的唇角泛出冷冷的笑意,一旁的茶幾在她的手下化成一地的碎片。
段黔航忍不住咽了口水,心疼著被女兒毀掉的茶幾,「你的品德。」
「什麼?」品德?她有沒有听錯?
「你沒有身為一個姑娘家該有的品德。身為白族的姑娘,哪一個不精通刺繡?不以勤儉持家為人所喜愛的?你也不想一想,你今年是多大年紀了?你表姐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最長的孩子已經六歲了!」段黔航的口氣顯得相當不留情。
「所以你用這種方式硬把我嫁出去?」段緋玉的臉上已然失去笑意,用森冷的眼神盯著她爹。
「緋玉,岳父大人不是這個意思。」耿蒼離適時地出聲,不希望這對父女內心有疙瘩。
「你這外人有什麼資格說話?」段緋玉又羞又氣,反手便是一個巴掌打過去。
「啪!」地一聲,清脆而響亮的聲音反教這對父女愣住。
段緋玉怔愣地看著自己的手,她以為他會閃過的……以他身為一個男人的驕傲,他怎麼肯挨她的巴掌!因為以為他會閃,所以她下手根本就沒有留情……
「緋玉,你……」段黔航又驚又氣,惱怒地撫袖而去。
「我……」見爹爹生氣了,她也知道自己闖了大禍,可是她仍在氣頭上,道歉的話就是說不出口。
然而,耿蒼離竟然執起她打人的手,憐惜地撫著她通紅的手掌。「手,疼不疼?」
「不、不會……」再怎麼疼也比不上他的疼,她的手心傳來他手掌的熱度,竟奇異地開始動搖她誓死不嫁他的決心。
「對不起……」道歉的話自然地月兌口而出,她皺皺鼻子,忍住那種想流淚的酸澀,「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來人,把藥箱拿過來!」
下人很快地就把藥箱送進來,可是耿蒼離卻不容置疑地將藥箱接過,用很堅持的語氣道︰「我的皮厚,不怕這一點小痛。來,你坐好,我幫你上藥。」他半哄半拉地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輕柔地為她抹上散發著淡然清香的消腫藥膏。
直到這個時候,段緋玉才終于正眼瞧他。
他的五官端正,稜角有型。飛揚跋扈的劍眉底下,有著一雙隱藏著睿智的溫和眼眸,順著石刻般堅挺的鼻梁往下瞧,是一張性感的薄唇。他的呼吸輕拂過她的面前,干淨的氣息輕輕柔柔。這個男人不說話的時候竟然讓她覺得他很英俊,而且安心地覺得他值得讓她倚靠。
這樣溫柔舉動的男人,就是她心底向神請求、企盼的人啊……
「如何,為夫可還讓夫人覺得滿意?」不過,他一開口,就破壞她剛才對他的所有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