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她將車子開離機場後不久,剎車失控的卡車毫無預警的從後方撞上……
第九章
雷爾夫一到新東京國際空港隨即撥電話給在台灣的易芊凡,可怎麼也聯絡不上她;打回家,家里的佣人也說她還沒回去,急得他心驚膽戰,根本就不能做事。本想馬上飛回去,結果卻訂不到機票,直到今天下午才坐上飛機。
一回到台灣,他便直奔冷焰在陽明山的別墅。
到了目的地,冷焰一家卻都不在,雷爾夫後來從鐘點佣人的口中得知,他們好像是到醫院去了。
離開陽明山,他以兩百多公里的時速在街頭狂飆。
此刻,天色已漸昏黃,他停下車子,飛也似的沖進台北鎖情醫院。
「聶士桓,你在哪里?快出來,把凡凡還給我,把凡凡還給我。」他急切、暴怒的在安靜的醫院大吼。
「先生,這里是醫院,請你小聲點。」醫生以英文勸告雷爾夫。
「去把你們院長叫出來,我要見他!」
雷爾夫急躁的抓住醫生的領口,讓他差點喘不過氣來。
「先生,放……放……」
「放開他!」冷焰的及時出現救了醫生一命。
甩開醫生,雷爾拂轉身面向冷焰,火冒三丈的掄起拳頭。「臭小子,你把凡凡藏到什麼地方去了?我警告你,快把她還給我。」
「我沒有。」易芊凡是被救護車送進醫院,不是他藏起來了。
「那她為什麼會不見?」不祥的預感頓時填滿了雷爾夫的心頭。「她怎麼了?快告訴我,凡凡怎麼了?」
「芊凡昨天出車禍過世了。」冷焰語氣平淡、面無表情的說。
「凡凡死了?不,你騙我,不可能的,我不相信、不相信……」
她昨天明明好好的,怎麼今天就……
如此晴天霹靂的消息,他不想接受,也接受不了。
「信不信隨你。」他已經把事情告訴他了,要信不信都是他的自由。
「你不是很厲害,什麼人都能救嗎?為什麼不救凡凡,為什麼?」雷爾夫痛心疾首的質問冷焰。
冷焰沉默不語的看著激動咆哮的雷爾夫。
「說話啊!你為什麼不說話?」什麼冷絕神醫,什麼生死之交,他居然沒有救凡凡,居然沒有……
「沒什麼好說的。」他既然答應過她,就一定說到做到。
「我要見凡凡。」雷爾夫聲音哽咽,眼眶含淚的說。
「辦不到。」丟下這句話,冷焰旋踵準備上樓。
「聶士桓,你給我站住,我要見凡凡,你听到了沒有?我要見凡凡。」除非親眼看見易芊凡的尸體,否則要他如何相信她已經死了。
在雷爾夫大聲嘶吼的同時,冷焰已經進入專屬電梯。
雷爾夫沖過去,氣急敗壞的猛打電梯門。「聶士桓,你別走,讓我見凡凡,我要見凡凡。」
三名身形壯碩的保全人員見狀趕忙將他拉開。
「放開我,我要見凡凡,我要見凡凡……」
想見易芊凡的堅強意志促使雷爾夫甩開了保全人員。
保全人員剛接獲冷焰的命令,交代他們得馬上把雷爾夫趕出醫院,否則就要他們回家吃自己,為了保住飯碗,他們趁其不備,從背後將雷爾夫敲昏。
來不及反應的雷爾夫,就這樣被扛出了醫院。
☆☆☆
淚無聲無息、接連不斷的從那雙水汪汪的大眼溢出。從三歲那年開始,這雙眼楮的主人就沒有再掉過一滴淚,但此刻她的淚水卻如決堤般的狂瀉而下,想停卻停不了,仿佛要把這輩子的眼淚給一次流盡似的。
昨天的那場車禍並沒有奪走易芊凡的生命,但她的臉上、手上、身上卻因此而多出了好多大大小小的擦傷、撕裂傷。其中傷得最嚴重的就是她的雙腿,要不是有冷焰在,她恐怕得面對截肢的殘酷命運。
「星,你別哭了嘛,看你這樣,我們大家都好心疼喔!」靈雲滿心不舍的輕擁著淚如雨下的易芊凡。
「對不起,我……」她也不想哭,可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
「星,別想那麼多,閉上眼楮,休息一下,好嗎?」憐水柔聲勸說,她再這麼哭下去,身子怎麼受得了。
易芊凡淚流滿面的搖頭。她不敢睡,她只要一睡著就會夢到他,夢到那個她愛到入骨,卻被迫分離的他。
今天清晨,她醒過來之後,艷日就水要去通知雷爾夫,卻被她給擋了下來。
雖然她沒有被截肢,冷焰也說只要好好照顧、復健,她就能再像以前一樣,可以自由的跑、自在的跳;但這條復健的路趣味漫長遙遠,半年、一年,甚至會更久,她不想拖累他,因為她好愛他好愛他,所以她不願成為他的累贅。
因此,當她知道他已經找到醫院來時,才會要冷焰去騙他,說自己已經不在人世,為的就是要讓他死心。
「可是你的身體……」靈雲滿臉憂慮。她才剛動完手術不久,休息是最重要的,可千萬不能再出事。
「我沒事,我不累,真的不累。」她的身體雖然不累,心卻好累,想他好累,不想他也好累。
「不累也閉一下眼楮嘛!」再這樣下去,靈雲怕她真的會崩潰。
「我不敢睡。」易芊凡悲痛低喃,淚水再度滑落雙頰。
就在這個時候,冷焰走了進來。
「他走了嗎?」易芊凡含淚問道,內心的掙扎可想而知。
冷焰頷首回應。
「那就好。」忘了我吧,雷爾夫,忘了我吧!
「星,這樣真的好嗎?你不後悔嗎?」憐水擔心如果等易芊凡康復了之後,還依然深愛著雷爾夫,可他卻有了新對象,那她該怎麼辦?她不是會很痛苦嗎?
「我沒有權利後悔,如果換成是你,你會舍得拖累利奧嗎?」
憐水老實的搖頭,如果是她,一定也會做出和星一樣的決定。
「你們放心吧,總有一天,我一定會再站起來的。」為了這群關心她的朋友,她要振作,也必須振作。
「嗯,不論將來怎麼樣,我們永遠都是你的依靠。」就算易芊凡這輩子都得在輪椅上度過,索魂同伴也絕不會遺棄她。
「謝謝,我會加油的。」
有朋友真好,如果沒有朋友,一個人可能連承擔痛苦的勇氣都沒有。
憐水、靈雲朝易芊凡鼓勵一笑。
敲了兩下門,在得到冷焰的同意後,護士端著藥水、紗布進到病房。
「憂憐,你們先出去一下,我要替芊凡換藥。」
「好,那我們先出去了。」
待她們退出病房後,冷焰開始替易芊凡上藥,之後,他為了要讓她休息,將安眠藥注射進她的身體內。
☆☆☆
酒瓶散落滿地,酒一杯接著一杯的送入雷爾夫的嘴里,燒灼他的喉嚨,刺痛他的心,折磨他的魂魄。
他好恨,恨上帝的殘忍;他更恨,恨自己錯誤的決定。
他不該答應她的要求,不該離開她,如果他沒有走,她或許就不會有事,他們也就不會天人永隔了。
他不願相信這殘酷的一切,但……她如果沒事,為什麼要躲著他?是因為她已經不愛他了嗎?
天啊!為什麼要帶走她?為什麼連讓他說愛她的機會都不給他?為什麼要剝奪他的幸福?為什麼……
砸掉酒杯,拿起酒瓶,他發了瘋似的猛灌。
特地從德國趕來台灣的沃利斯夫婦及迪卡在雷爾夫連灌了兩瓶XO後,出現在他的房間里。
「雷爾夫,你這是在做什麼?別喝了。」
迪卡動手打掉雷爾夫手上快要見底的墨綠色酒瓶。
雷爾夫搖搖晃晃的起身,抓住迪卡的衣領,怒瞪他一眼後推開他,步履蹣跚的往酒櫃走去。
迪卡快一步的擋在酒櫃前。「雷爾夫,伯父、伯母來看你了,你振作一點,別再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