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志站在左側身後,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臉色。老大再不開口,他真的會因情緒太過緊張而暴斃身亡。沒見過老大這個樣子,從一進門看到毛毯上的那攤血跡,他連表示也沒有,只是看著,整個氣氛詭異得讓人寒毛直豎。
那攤血跡是最早來「綠」的一名員工發現的。原先他就覺得奇怪,怎麼一來店門就是開著的,而且老板娘也不在店里?走到樓梯口就發現了血跡。他嚇了一大跳,又不敢貿然報警,等到另一名員工來了,兩商量過之後才決定通知老板。
「老大?」武德志輕喚了聲,等著于文強下指示。
相較之下,他顯得正常多了,沒聯想到什麼不好的地方去。誰不知道「綠」的老板娘是「不夜城」幕布後老板的女人,誰會不要命地動她?
于文強震了一下,緩緩轉過身來,面色鐵青、目光陰沉地一一掃視過員工。
「昨晚誰最後走?」他的聲音暗啞,一想到那攤血可能是出自于夏烈的體內,他就憤怒欲狂。
三名服務生怯怯地舉起手。
「那時夏烈回來了嗎?店里還有沒有別人?」
三名服務互相推來推去,誰也不敢回答。看于文強臉色愈來愈難看,一名待最久的服務生才開口回答。
「我們是等老板娘回來以後才走的,當時店里有兩個人也在等老板娘回來。」
「是誰?」
「一位是蕭天厚,另一位是個女人,我們沒有見過。」
一名女服務生此時急急插嘴。
「我見過,那女人是個模特兒,好像叫什麼菲比……」她忘了是什麼姓氏,不過名字倒是讓她印象深刻。
沈菲比!于文強咬牙,太輕忽這個充滿野心的女人了。
他一語不發地轉身朝大門跨步而去。
一名員工扯住了武德志的衣角。「武哥,怎麼辦?還要不要開店呀?」他擔心地問。
「隨便啦!你們要開的話,賺的就自己拿去分好了。」急忙拋下話,武德志快步跟上于文強。
幾名員工伸頭聚耳地討論一番後,還是決定開店,一來可以等老板娘的消息,二來可以維持店里運作。
每個員工都跟夏烈相處得很好,也很喜歡她,看到那攤血與散落一地的珍珠,大家不禁憂心忡忡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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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跌下樓梯所產生的外傷,夏烈的額頭近發際處,因踫撞到直角堅硬的台階,裂了一道六、七公分長的傷口,經過緊急手術縫合後,目前正在觀察有無腦震蕩的情形。
蕭天厚一夜無眠,一直守在夏烈身邊。他打了電話跟公司請假,吃飯時間也不敢走開,怕夏烈會突然醒來,因見不到熟悉的臉孔而害怕。
午後一時,他才終于疲倦地坐在椅在打起瞌睡。
不知過了多久,開門聲驚醒了他,猛地回頭一望,于文強已經走進來了,身後跟著武德志。
蕭天厚臉色一變,絲毫不掩飾對于文強的敵意與憤怒。
「你來做什麼?」他壓低聲叫道,不想吵醒夏烈。
于文強並未理會,直接繞過蕭天厚,走近熟睡的夏烈。他揪著眉頭卻溫柔憐惜地望著病床上的夏烈,過了好一會兒,伸手以指背輕撫著她無血色的臉龐。
靶覺到指下的肌膚仍有著體溫,這才寬了心。
「她怎麼樣了?」他半回過身子,問蕭天厚。
蕭天厚的兩只手臂被站在身後的武德志緊緊箝制著,因為方才于文強伸出手撫模夏烈時,他激動得想要上前阻止。
「你還有臉問嗎?她會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他的聲音愈來愈激烈。
于文強對武德志使了個眼色,將蕭天厚給請到了病房外,免得吵到夏烈。
一出病房,蕭天厚就猛力掙開身上的箝制,雖已冷靜了些,但仍忿忿不平。
「她怎麼樣了?」于文強再次問道。
蕭天厚沉默了一陣後,才不情願地回答。
「頭部有道撕裂傷,怕有腦震蕩,上前還在觀察中,其它就是一些外傷。」他狠狠瞪視著于文強。「從那麼高的地方跌下來,命沒丟就算幸運的了,而這全都是拜你所賜!」
想到夏烈流著血、躺在樓梯口的那一幕,他就恨不得將于文強狠狠揍一頓泄憤,夏烈會變成這樣全是他一手造成的。
「她怎麼跌下來的?」不理會他的言詞,于文強依舊淡漠地問著。
「怎麼跌下來的?當然是你的新歡跟夏烈爭風吃醋,三言不合之下就將夏烈推下樓梯的。我親眼看到那女人站在二樓,手里還抓著夏烈原本戴在脖子上的珍珠鏈線!事情變成這樣,你滿意了吧!!」
「我跟那女人一點關系也沒有。」雖然知道沒必要向他解釋,但看在他送夏烈到醫院、又守了她一整夜,于文強還是解釋了。
「沒關系她會找上夏烈嗎?會推她下樓嗎?我還親耳听到她說夏烈脖子上的珍珠項鏈是她跟你一起去選焙的,你還想否認嗎?!」
于文強的臉色愈來愈陰鷙。
沈菲比的確聰明,發生事情後知道逃走。
她若以為擅自在夏烈面前捏造不實,他不會追究的話,就太愚蠢了,除非她能放棄事業、家人、朋友,在外面躲一輩子,否則這件事是不可能就這麼罷休的。
「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罷,總而言之,多謝你照顧夏烈,接下來的事我會處理,你請回吧!」于文強有著天生的權威感,蕭天厚也不禁怔愣住了。
雖然不認為蕭天厚會有什麼威脅,但一想到夏烈將他列為結婚對象,他寧願小心為上。
「我不是你手下的哈巴狗,你少命令我!夏烈是我送進來的,她的手術同意書是我簽的,除非我死,否則你休想把我從這里趕走!」他死也要守著夏烈,不讓這惡棍再染指于她。
于文強緊擰了五官。「那我就安排她轉院,就是不知道現在的她禁不禁得起這樣的折騰了。」
蕭天厚倒抽了口氣。「你沒有這個權利!」
「你可以試試看。」于文強不慌不亂、氣定神閑。
蕭天厚無法像于文強一樣,拿夏烈做試驗品,尤其是她現在的情形尚未明朗。
他強迫自己鎮靜下來。「你對夏烈到底是怎麼想的?如果你愛她,就直截了當給她承諾;若不愛就放她自由!我告訴你,如果今天夏烈跟的是我,我一定會給她無憂無慮的生活,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整天郁郁寡寡、愁眉苦臉地過日子!」
這陣子他與夏烈雖然處于交往階段,但看得出來,她的心並不在他身上。他不甘願,卻也無可奈何,不過,要他徹底放棄,得先讓他了解于文強對夏烈到底是抱持什麼態度才行。
「可惜,她跟的人是我。」于文強霸氣地說。「怎樣,是你要走,還是我去辦轉院呢?」他丟出二選一的問題給蕭天厚選擇。
蕭天厚考慮良久,終于放棄與于強周旋。
「好,我走。」他說,轉身走向病房,武德志立刻側身擋住他。
「我拿自己的東西也不行嗎?」
于文強使了個眼色,武德志才讓開身。蕭天厚打開門,三人魚貫進入病房。
拿起外套,蕭天厚自然地往病床上的夏烈望去,這才赫然發現她早已在不知何時睜開了眼。
「夏烈!」他連忙沖到病床邊。「夏烈,你什麼時候醍的?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頭呢?頭會不會痛?會不會暈?有沒有想吐的感覺?」他一開口就問了一大串。
于文強手一伸,強制地摟過夏烈,硬是將蕭天厚給隔開來。蕭天厚氣得脹紅了臉。
于文強仔細打量著夏強,除了臉色太過蒼白、眼神有些茫然外,並沒有什麼痛苦的表情,依舊美麗的大眼楮直視著于文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