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知曉在邊沿著牆壁走時,左手模向褲袋,想取出打火機,但,還沒將打火機模出來,腳就不知道踢到了什麼東西,她本能地大叫一聲,整個人往前栽去。
她趺在一個堅硬的、有些熱度的東西上頭,撞暈了腦袋。
被她壓住的東西動了動,唐知曉馬上停止呼吸,一股不祥的預感穿進她腦子里。她不會那麼衰吧?
不到三秒,天花板的日光燈亮起,一下子滿室通明。
不幸的,唐知曉就是那麼衰,她整個人呈大字型地平躺在上身未著寸縷的石終生身上,跟他大眼瞪小眼。
尷尬的靜默在斗室之間蔓延。
唐知曉的臉頰有些發紅,她如果聰明的話,不會在看到石終生殺人般的目光時還硬賴在他身上,她應該迅速爬起,且馬上奪門而出才對。
但她偏不,依舊大模大樣地躺在他身上,嘴角還揚起抹傻傻的微笑。
沒辦法,他的胸部又寬又大又溫暖,像張床一樣,她躺在上面好舒服。雖然這種見面方式和預期有所不同,但世事難料,這樣子也不錯。
不過,顯然的,石終生並不覺得自己被一個女人壓在身上是件舒服的事,他大手一掀,唐知曉就滾下了他的身體,還翻了幾個圈。
「哎喲!」唐知曉一臉痛苦地撫著跌疼的。「你這人怎麼那麼粗魯!本小姐願意躺在你身上是你的福氣,你竟如此不知好歹……你干什麼?呀!放我下來!放我下——」她被石終生抓住了後衣領,拎著走向門口,無論她怎麼掙扎、如何踢腳,就是沒辦法掙月兌他的掌握。
這可惡的臭男人!居然敢如此對待她,她是放段來這種地方的耶!
接著,她被石終生像丟垃圾般,毫不留情地給丟出門外。
一把她丟出去,石終生一語不發就關上門,且還大聲地落了鎖。
唐知曉的遭到第二次重大殘害,在地上申吟了一陣以後才有力氣爬起。她忍著臀部的疼痛,用力踹著房門。寂靜的深夜里,砰砰砰的踢門聲顯得格外大聲與刺耳。
「你這大混蛋,給我出來!居然敢這麼對待我?我唐知曉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人敢把我丟出門,有膽子你就給我滾出來,不要在里頭當縮頭烏龜,听到沒有?出來!」她邊叫囂邊用力踢門,也不理會現在是半夜三更,自己的行為會吵醒別人。
有胸部有什麼了不起!借躺一下就趕她出來,還將她毫不溫柔地往地上扔,當她是什麼呀?唐知曉氣死了,不將這臭男人給叫出來罵一罵,她是不會甘願的!
「你這瘋婆子,三更半夜不睡覺跑來鬼吼鬼叫的干什麼?把我兒子都吵起來了!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打電話叫警察來,快滾啦!」石終生對門公寓的人終于受不了地跑出來罵了。
唐知曉一轉身,殺氣騰騰地朝那人走去,重重地在他家的鐵門上猛踢了一腳。
「我就是愛踢愛叫,你想怎樣?給我滾回去睡覺,要敢再罵我瘋婆子,明天一早我就找人來把你家的人全砍成十八段!」她心情已經很惡劣了,還被這個混蛋罵瘋婆子!全都是石終生害的,她把這筆賬記到他頭上了!
唐知曉的眼楮在晦暗不明的暗夜里發出野獸般的嗜血光芒,再加上她發狠的語氣和那頭不良少女的紅發,那男人有些畏懼了起來,但,她不走的話,兒子是無法安心睡覺的,想到這里,他便又鼓起了勇氣。
「你……你嚇誰呀!我再給你一二分鐘,三分鐘內你要再不走的話,我就打電話叫警察來!」他做了個欲轉進去打電話的動作。將警察搬出來一定有用,這種不良少女最怕的就是警察了。
唐知曉「嘿嘿」地笑了起來,笑聲讓人頭皮發麻。
怎麼回事?她竟然不走,反而笑了起來?那男人的心開始有些涼涼的感覺。
「一分鐘?」唐知曉啐了聲。「你三分鐘後打電話,或許警察得要十分鐘才會出現;不過,只要我三分鐘後打電話,我的黑衣部隊在一分鐘內就會趕來,到時候你就慘了,怎樣?要不要試試看是你的警察快還是我的兄弟快?」
那男人在唐知曉還沒將話說完時,就已倉惶將門給用力關上了。
「哼!沒用的家伙,光會說大話,跟我唐知曉比,你還差遠了哩!」唐知曉掩不住得意。雖然她說的話也是嚇唬的成份居多,她再怎麼樣也沒那個膽子去將人家砍成十八塊,但偶爾撂些狠話也是挺有用的。瞧!罷才不就見效了嗎?
得意洋洋的她,轉身想繼續踢石終生的門,不將他給踢出來她是不會甘心的。可才一轉身,她的俏鼻就撞上了一堵肉牆,在這種月黑風高的暗夜,當場駭得她連退好幾步,驚魂甫定,定楮一看,這才發現那堵肉牆不是別人,正是石終生。
他一直站在她身後?多久了?該不會她撒潑撂狠話的畫面全被他看光了吧?
「你……你嚇人呀!站在人家後面一聲不吭的,干麼呀?」唐知曉拍著心口,兩頰又微熱了起來。雖然有點沒用,但她發現他一出現在她面前時,她說話的語氣就會有些軟弱無力了起來。
他就站在黑暗中悶不吭聲地看了她半晌,而後似乎是認命地嘆息,雖然輕,但唐知曉還是听到了那幾不可聞的輕嘆。
「進來吧。」他低沉地說,走回公寓里。
她再這樣鬧下去,整棟公寓的人都別想得到安寧;既然是自己招惹了她,還是由他自己來承擔這個苦果吧。
唐知曉可開心了,昂首闊步地跟在他身後。
「嗟,不是我喜歡說你,像這種地方,給豬住豬都不住,怎麼你卻喜歡住在這里?我說要送你房子的那個承諾還有效喔,而且馬上就能搬進去,不用再待在這種地方了。哎唷,你看你看,牆壁都裂了個大縫了,要是哪天來個小地震,這里不就整個都塌下來了嗎?我送你的那個房子可是很好的唷,耐震又干淨,而且地方又大,你——」
「你到底來這干麼?」石終生打斷一進門就不住批評的唐知曉,習慣自然地就在地板上落座。
他這個公寓很小,一進門看到的就是房間,廚房、浴室與房間是連在一起的,沒什麼家具,只有一張大床墊大剌剌地放在房間的地板上,方便石終生一回家來倒下來就睡,如此而已。
而這個破舊的小鮑寓卻是他過了近十年水深火熱的日子後,才擁有的家。
見他坐得如此隨興,唐知曉便如法炮制,坐在他的右手邊,看到他早上被蛇仔不小心劃到的小傷疤已經結了疤。
石終生立刻往右邊挪了挪,與她拉開一點距離。
他的舉動讓唐知曉又不悅了起來。干麼?她身上有病毒嗎?她任性地一把抱住他的右手臂,不準他再移過去。他撥開,她再抱住,直到石終生放棄想離她這一點的念頭。
「你到底想怎樣?」石終生又問,還是維持著一貫的面無表情。
「我要你搬到我送你的房子去住。」她霸道地說。
「我喜歡這里。」
「才怪!你要真喜歡這里,那救我的那一天你為什麼會睡在那個角落,而不回來這里睡?」
「因為那天我很累。」而且很愚笨地去救了你,石終生在心里說道。
「哈!」唐知曉歡呼一聲。「抓到了吧!還說不認識我,你明明就記得我,居然還撒謊,這樣很傷人心的,你知不知道?」
雖然不知道這有什麼好傷心的,但石終生還是選擇閉緊嘴巴。
「不過,現在你承認了,那我就原諒你,你明天就搬進我送你的房子去吧!那里離你的工地也很近喔,從工地走到那里大概只要五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