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賞他一個憐憫的眼神。「你好慘,癥狀又加重了,你這癥頭應該要看身心科,要不要我幫你掛號?這年頭看身心科沒什麼,你不要覺得不好意思,逞強不去,小心拖久變得嚴重。我先去忙了,掰。」
她揮揮手,走人,關上門前還很友愛地叮嚀他。「記得喔,一定要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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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叫他去看身心科?對,他差不多該去看了,順便看眼科!
以為終于能逼出她的真心話,結果是他鬧笑話,還被狠狠嘲笑,祁融不解,不相信自己看錯,他還是認為她跟蹤他們,可她堅決否認,他不禁懷疑自己,或許是因為太渴望她,便扭曲她的行為來符合自己的期待。
都做到這麼不要臉的地步……像只夸張的孔雀,抖動閃耀的羽毛,向她炫耀自己。勾引她的企圖有多強烈,暗暗戀慕的心就有多渴望,不信她半點都不明白,可是,他們之間仍舊沒有進展。他醒悟了,癥結或許不是她不懂,而是她不愛他,對他真的沒意思,自始至終都是他自作多情,她根本就不屑他……
祁融郁卒,失魂落魄,晚間,他坐在高級餐廳「茗居」,氣氛美好,食物可口,他卻沒胃口。他對面的美艷女子招惹四面八方的欣羨目光,而他渾然不覺,想著下午童雅女駁得他無言以對,每一回想,內傷就加深一層。
「副總經理不吃嗎?」楚秘書優雅地享用小羊排。「‘茗居’是我們公司的特約餐廳,但要訂位也不容易,難得來,你不好好享受?」
「我沒胃口。」看到這女禍水他就一肚子火。「我還要當你的奴隸多久?」
「直到我滿意為止。」
「你還不滿意?這幾天送花、請吃飯,你要求的我哪一項沒做到?你勒索夠了吧?還有,當奴隸不需要手牽手吧?」外人看來好似他們親親熱熱,其實他覺得這女人把他當狗在遛。
「我說我想享受被英俊的企業家第二代追求的感覺,要做就要做得確實,每個步驟都不能省略。」
「少假了,我查清楚你的底細了,你根本就不希罕被我追求。」
楚秘書不意外他調查她,她當然也查了他。「但你很希罕童小姐,不是嗎?」
一箭命中紅心,祁融面孔微紅,氣得牙癢癢。「我真想掐死你。」
楚秘書淡笑,手里握有對方把柄,她才不怕呢。「公司出問題,調查員工,我配合,沒怨言,但你越來越過分,竟然找我的室友私下談話,這麼懷疑我,何不開除我?你做得太過火了。」
「我只是打電話過去,她接的,我跟她聊兩句,這樣你也要記仇。」他哪知道那女人是楚秘書的親密愛侶,就這樣被安上騷擾人家的罪名,他百口莫辯,有夠冤。
「反正,你踩到我的底線了。本來我也不能怎樣,誰要你掉了那筆記本,不過,我真沒想到,你會寫那種東西……」她嘴角隱隱顫抖,想起來依舊好笑。
「就說那有的是很久以前寫的,那時我還是高中生——」夠了,他干麼跟這女人解釋?祁融撂話。「今晚這一餐是最後一次了,明天開始恢復正常。」
「好吧,我也差不多玩夠了。」楚秘書聳肩。「你要的東西,我找到了。我把這兩年的資料整理出來、過濾,按照你的條件交叉比對之後,嫌犯有三個,其中一位是副總裁,他當然有權接觸公司的任何資料,另外兩位是——」
「讓我猜猜……其中至少一位是公司的元老級人物吧?可能還是我爸的創業伙伴?」
楚秘書面露訝色。「你怎麼知道?」
「我不知道,只是猜猜而已。公司大概半年前開始有狀況,那時候剛好開始有傳言說我畢業後要進公司。我看過被泄漏給達閎的東西,真的都是高度機密,但是在同一層級的資料,還有更足以重創公司的,為什麼對方不出賣更大條的給達閎?我就假設……」
祁融喝口茶,淡淡道︰「他對公司雖然有不滿,但並不想把公司搞垮,只是想弄些問題讓我們焦頭爛額,再考慮一下時間點,我想應該是沖著我來。」
楚秘書點頭。「以他身分地位,我不懂他為什麼要這樣做,照你這麼說,看來是私人恩怨。」
「問題是沒有證據。他過去做的抓不到,想抓他,要等他再動手。我把公司網路調整過,監看所有電腦,餌也放好了,只要他再有動作,馬上要他現形。好了,該談的都談完了,我先滾了,你慢慢享用晚餐。」祁融說罷,就要起身。
「等等,既然都來了,怎麼不一起吃飯?」
祁融皺眉。「看到你我就吃不下。」
「這話真傷人,就算我們之間不可能,跟我這樣的美女共進晚餐,男人至少都會覺得賞心悅目,胃口大開才對吧?」
「除了我喜歡的女人,其他女人在我眼中跟男人沒什麼不同。」
楚秘書眼底流過一抹欣賞。對這男人一直沒好感,卻因這句話加分。「你別拒絕得這麼快,你看看這里,環境多美,你不覺得這里的氣氛很特殊,和一般餐廳不同?」
「我跟這里不熟。是你說要來,我就叫韓特助訂位。」他剛回國,根本沒听說過這家餐廳。
「你看四周,看到牆上那些畫作了嗎?這里每個月都有藝術家辦展覽,在這里辦展可不容易,不是要和餐廳老板有關系,就是本身要有一定實力,才會獲邀。童小姐是畫繪本的吧?要是有機會在這里展出作品,她應該會很高興。」
「大概吧,她喜歡的話,可以自己來申請。」他嘴上冷淡,卻認真打量四周,牆上果然有不少畫作,他本以為那些是餐廳的布置,但發現角落有個精美的小棒間,牆上掛有本期展出畫家的大名,還有海報介紹,不少人駐足觀看。
「這里名氣不小,很多藝術家都想來,我若是童小姐,一定也會夢想在這里展出我的畫,要是有誰能幫我爭取機會,我一定會很高興很感動……」
「可惜我跟藝術界超級不熟,她想在這里展覽的話,最好找個有門路的。」他當然懂楚秘書的暗示,這是討好童雅女的機會,但是,他跟藝術界八字不合,既無人脈也不屑涉足,何況她都擺明不屑他,他干麼還為她忙?
可是,想像童雅女置身此間,人們議論她的畫作,她只敢坐在角落聆听贊美,但肯定歡喜極了。她靦腆地微笑著,望著外頭夜空,那含笑的美麗眼眸多麼燦爛明媚,星星也不敢爭輝。
想像她微笑的眼眸,他恍惚,心坎一陣暖熱,好像有什麼被融化。他偷偷地、只對自己承認,他想讓她開心,讓她歡喜,即使得因此和他最厭惡的繪畫周旋,他也認了。愛打敗他無聊的堅持,與可笑的意氣之爭,他拋開自己的喜惡,全心思考,如何為他心愛的女孩爭取展覽的機會。
「如果……我是說如果想在這里展覽,找誰申請?」
楚秘書很訝異,店主之一是韓特助的堂哥,她以為祁融當然清楚整個流程。她想了想,說︰「有一位山杉大師,他負責安排展覽檔期,不過他很忙,不容易見到。」
「喔,那棵可以做家具的樹啊?」找那老頭就行了嗎?听起來不難,祁融撫著下巴沉吟。「去哪里找他?」
「有人介紹是最快,不然就得預約,可以跟櫃台那邊遞名片看看。」
他點點頭,攤開餐巾,拿起刀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