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傲情忍不住拍撫著她後背道︰「慢點吃,你這麼吃法,人家還以為我有多苛待你,幾餐沒給你飯吃似的。」
他眼中不經易流露出的愛憐,丁石沒遺漏,調笑道︰「我看她還真是好幾餐沒吃的樣子哩!小子,你到底怎麼虐待她呀?」
猛听得這話,埋在菜肴間的魂魂抬起頭,為他澄清︰「目前只有這一餐而已。」
東方傲情藉機威脅恫嚇︰「以後你要是敢再惹我生氣,我就連餓你幾頓,不給你飯吃。」
魂魂瞪住他瞠道︰「我惹你生氣?是你自己言而無信、不守諾言,還說我惹你生氣?該生氣的人是我。而且這件事我也還沒原諒你,你別以為給我飯吃,我就會忘了你言而無信的事。」思及他跑到曉翠院找妓女的事,她的怒濤又燃起。
東方傲情不想在丁石面前再與她做無謂爭執,朝一臉想看好戲的丁石道︰「丐老,我們到外面喝。」臨走前,他丟給魂魂一個警告︰「你給我好好待在這里,反省反省你今天說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話。」
第八章
酒肆里坐著不少武林中人,丁石望住東方傲情笑問︰「小于,你這次來陰平,莫非也是為了那靈泉藏寶圖?」
東方傲情不答反問︰「莫非丐老不是?」
「我老叫化一把年紀了,都已是半截入土的人,就算讓我得到了那寶藏又能如何呢?對那寶藏,我一點興趣也沒有。我來陰平,純是路過,但是後來發現了一件事,所以才留了下來,想查清楚。」
「哦,是什麼事?」
「萬劍幫的詹天恩及快手堂江上海、青城蘇高南,在陰平城外相繼被一刀殺死了,這件事你該知道吧?」
「什麼?詹天恩死了!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東方傲情微驚的問。
「怎麼你還不知道這件事?六天前的事。他們三人論武功在武林中也算得上是一流高手,但卻被人一刀剌死,你說這事奇不奇怪?」
東方傲情微一沉吟道︰「能一刀令他們斃命,此人武功不是絕頂之高,就是趁他們沒防備時暗算他們,但能近距離一刀暗算他們的人,想來這人可能是這三人都熟識之人。莫非丐老認為他們的死,與靈泉藏寶圖有關?」
「不錯,我認為這次有人放出消息說要將靈泉寶藏的地圖公諸于世,這背後一定有一個很大的陰謀,所以我才留下來想查個清楚。」丁石一雙精明的銳眼盯住東方傲情,「小子,我想,你應該也不是為了那寶藏而來的吧?」
「不錯,我也是來查事情的。」他將自己四年前遭暗算的事約略告訴了丁石,另將他懷疑詹天恩之事,及四年前曾有人假冒他的事也簡略說了。
「哦,你懷疑當年向你下毒的就是詹天恩?」他想起一事,問道︰「小子,你可還記得你在淮州中毒的那一日是初幾嗎?」
「那天是元宵過後第三日。」
丁石沉吟了片刻道︰「那時因為丐幫發生了些糾紛,所以我也去了淮州,還遇見了詹天恩與快手堂的江上海、青城的蘇高南,他們正與李儒鴻的大弟子王煥在一起。那時我上酒樓想打個酒喝,恰巧看到了他們,他們那時低聲的不知在談論什麼,神情十分的憤慨,令我印象深刻,我記得那天似乎是元宵過後的第二天。」
「啊!難道那時圍攻我的四名黑衣人,就是他們四人!」東方傲情訝異的道︰「丐老,你方才不是說詹天恩與江上海、蘇高南都死了,怎麼會這麼巧,那王煥呢?」
「五日前,我還曾經見過他,那時我在陰平縣外那竹林里睡覺,突然听到有打斗聲,嘿,」說到這,丁石笑看東方傲情,「小子,我見到了你那三個徒弟了。」
「丐老說的打斗聲,該不會是他們遇到了千手人屠吧?」
「咦,你知道這事,你和他們踫面了?」
「還沒,我今天才到陰平,還沒見到他們三人,不過,我早知道千手人屠會找他們。丐老,後來呢?千手人屠找上他們,結果如何?」
「小于,你創的那套什麼陣法,還真是精妙,不過最後被千手人屠給破了。」
「被千手人屠破了!」他有點意外,照理說,三妙陣法就算勝不了千手人屠,千手人屠也決計無法輕易破陣的。
丁石將當時的情況約略告訴東方傲情。「所以,千手人屠趁你徒弟一個分神之際,傷了你大徒弟,破陣而出。然後就在他們全都離開後,你知道我見到了誰嗎?」
「誰?」
「李儒鴻。我見到他從隱身的竹林內出現,我還在想,他怎麼會在這里出現時,沒多久就見到了他的大弟子王煥,他由林外來見李儒鴻,他們嘀嘀咕咕的細聲說了一陣,就離開了。」
「李儒鴻?他不是在閉關?」
「嗯,這一、二十年來,李儒鴻確是甚少在江湖中走動,還把寄楓山莊的事全交給了他兒子李繼志打理,所以,那日我乍見他時,也頗感訝異。」
尋思了片刻,東方傲情鎖眉深思道︰「看來寄楓山莊與靈泉藏寶圖及我遭暗算的事,似乎有某種關聯。丐老,丐幫徒眾遍布天下,可否……」
東方傲情話未說完,丁石已會意,道︰「我會讓我那些小叫化們活動活動筋骨。」
「丐老,若查到什麼消息,煩請盡快通知我。」
「沒問題,不過,我想你恐怕得先應付千手人屠。」他笑指著正走進酒肆張望的魁碩身形。
「也罷,就先解決了他的事,免得他再與我糾纏下休。」東方傲情起身迎了過去。
「咦,雙腳能動了。」魂魂剛才想試著起身,但下半身被點住的穴道沒解開,一個重心不穩,她吃痛的跌臥在地,才撐著雙手想坐起來,驀地發現下半身竟然能動了。她驚喜的站起身,跳了幾下,確定身上的穴道真的解開了。
「反省?你要我在這反省,我看真正該反省的人是你才對,言而無信、不守諾言!」魂魂喃喃不平的自語幾句,拿出自己由林子里所帶出來的包袱,換回以前娘為她縫制的粗布衣物。
「像你這種言而無信的人,我不想再和你一起,就當我從不曾認識過你,沒有你,我也能自己到鹿鳴山!」她對著月兌下的衣裳氣憤的說道,並將東方傲情為她添購的新衣裳全都端放在床上,「這些衣裳全都還給你,我不要了。」
她拿著包袱離開房中,問了店小二往鹿鳴山的方向,便離開客棧。
突然她感到有些不舍,愈走愈慢,還不時回首望著客棧,很想再見那可惡的人,但是,一思及在曉翠院前所發生的事,魂魂又硬逼著自己移動腳步,不許再回頭。「沒什麼好舍不得的,最好以後都不要再見到他。對,沒錯,實在沒必要再想那無恥的人,誰希罕他呢!沒有他,我也能到鹿鳴山的。」她努力的這麼告訴自己,並加快了腳步往城外走去。
一出城,魂魂伸頭探了探,剛才小二說出城後往左走,過了竹林,順著路走,再翻過三座山,到江陽城時再問人,約莫要走上一個月才能到鹿鳴山。
要一個月才能到鹿鳴山!她忍不住再回首瞥了瞥城內,她這一定,以後就再也見不到他了,忍不住眼眶泛紅,好想往回走。
不,她絕不原諒他!他既然言而無信去找別的女人,與其留下看著他生氣,還不如眼不見為淨。想到這,她再無猶疑,邁步往竹林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