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鈞一發之際,就在白狼叼著金狐跳下斷崖時,牠們被一道無形光球托起,穩穩的重落回地面。
而那四個追著白狼的人,已被驅魔連打帶恐嚇的嚇跑。
她回首看白狼,卻意外的望見白狼竟在舌忝金狐的傷口,而牠的眼神--竟流露著萬般心疼與不舍!
奇怪了,難道這金狐不是牠自那幾人手中得到的獵物嗎?
白狼仰首忽朝他們發出幾聲嘶嗚,露出頸項上一只通身烏黑的方形東西,似是石塊。
奇的是,闢邪竟似乎了解牠的意思。
「你要我救牠?」
白狼長嗚一聲點頭。
他毫無猶豫的走至金狐旁,伸出手到金狐傷口,手上驀地凝聚一道光球,撫上牠的傷處找出了箭矢。
金狐哀嗚一聲,倏地昏厥過去。
白狼嗚嗚的發出哀嗚,彷佛正承受著巨大的痛楚,不斷的輕舌忝著金狐的臉。
「你別擔心,牠沒事了。」闢邪像是在對人說話似的。
白狼的神色在听到闢邪的話後,緩和了不少,只是仍不斷的在輕舌忝金狐。
驅魔發怔的呆呆注視著,看著牠們之間的情誼,她深深的震撼著。
闢邪輕攬驅魔走到一旁坐下。
「闢邪,天心國的狼與狐狸交情竟是這般的好,真是奇怪!」驅魔目不轉楮的瞪著牠們,眼底滿是疑惑。
闢邪略沉吟著,不確定的道︰「我覺得牠們好像是……人。」
「是人!」驅魔笑出聲,「不可能吧,狼與狐狸竟會是……」她的聲音隨著初露的曙光戛然停在舌尖。
那頭白狼與金狐瞬間不見了,取而代之的竟是--一男一女!
金狐蛻變為一名身著流金衣裳的女子,而白狼則變為一名白衣男子。
男子將女子擁入懷中,臉摩掌著她的臉。
「總算天亮了,妳不會有事了。」
「我好痛!」女子在他懷中緩緩睜開了眼。
「沒事了,我已經請仙星國的人為妳療過傷,只要再調養幾天就可痊愈。」
「這里有仙星國的人?在哪里?」忍著疼,她好奇的探頭張望。
驅魔與闢邪不敢置信,驚愕得瞪大了眼!
「在那,那個男子便是仙星國的人。」男子見到他們驚訝的眼神,又道︰「你們別怕,我是狼星國的人。因為昨夜是月圓之夜,所以才會變了身,而她……」
女子搶著接道︰「我則是狐月國的人,也是因為昨夜是月圓之夜,所以才會變成狐狸的。」
「狼星國?狐月國?」收回了驚訝的神情,驅魔總算回神了,「那麼每到月圓之夜,你們國內不就變成了一座狼之國與狐狸之國。」
「不,我們只有在天心國遇到月圓之夜時才會變身,在我們本國是不會的。」男子輕笑道,將女子輕輕抱起,但女子似乎不願意讓他抱著,掙扎著要下來。
「乖,別動,否則弄花了傷口,留下疤痕可就很丑了。」他愛憐的語氣,顯示出對她的寵溺。
她果然不再動,任他抱著。
「謝謝你們,昨夜若非你們,」男子低首望著懷中人,「只怕我們已共赴黃泉了。」
「你大可不必管我,自己先走的。」女子雖有些賭氣的成分,但話語中還是難掩動容。
「我也很想,只是一時興起,便想與他們玩追逐賽。」男子輕笑中,目光閃現一閃而逝的殺意,那幾人將為這箭付出代價的。
「你們希望我怎麼報答你們?」男子問。
闢邪搖搖頭道︰「我們不需要你的報答,這只是巧遇而已。」
驅魔卻同時道︰「我好餓,你請我們吃一餐吧。」她對他們仍很好奇,人竟會變身為狼與狐狸!
「那有什麼問題,請,我的住處離此不遠。」男子爽朗的笑道。
他們走過一湖畔,闢邪駐足嘆道︰「此湖真是靈秀異常。」
湖畔烴嵐圍繞,波光瀲激,湖面異常的碧綠澄澈,瀅潔有如翡翠一般。
驅魔的目光卻被對岸的一位女子吸引住,她低首注視手中之物,似乎沒有發現他們的存在,不知道為什麼,雖沒瞧清她的面容,她卻直覺那位女子十分的悲傷。
「這湖叫鏡波湖,終年煙嵐彌漫,很少能如今日這般瞧清全貌,你們眼福不淺。」
驅魔並未听到他說的話,只專注的注視著那名女子。
「她好像在哭哩。」雖是對闢邪說,但她的眼楮並沒有移開那名女子。
頃瞬間,倏地由那女子手中所持的東西射出銀光萬道,披覆了整座湖兩,他們的眼被突來的銀光刺得無法睜開,闢邪衣內的紫珠,與白狼化成的男子胸前的烏黑石塊,竟也閃現紫色與黑色的光芒,與那銀光互相輝映,同時間,一聲尖銳的鳥嗚聲劃破天際,銀光與紫光、黑往也在瞬間消失。
當他們再睜開眼眸時,均呆愕得震住了。
那名女子竟在瞬間變成了六、七歲的孩童!那身過大的衣裳包里著她,說明了這個事實。
一頭五彩紅頭黃尾的巨鳥,由天際俯沖而下,鳥背上立著一人,當他飄飄落地時,他們再一次呆震住,為著他驚人的容貌。
他們第一次見識到,人竟可以美成這般無瑕、這般美得--完美!只能用「完美」
來形容他驚人的面容,再找不出其它足以形容他的美的言詞了。
只是他卻滿眼的悲愴,有著心碎的哀慟,他摟住化成小女童的女子,悲嗚的朝天狂嘯。
「為什麼!」
小女孩仰起小臉,無邪的朝他露出燦然一笑。
「你不要哭嘛,我們不是可以永遠都不分開了。」稚氣嬌女敕的童語,輕聲揚起。
「妳怎麼可以……這麼對我!」肝腸寸斷的聲音飄蕩在空中,兩人已隨巨鳥飛離出他們的視線。
四人從震愕中回神。
「是還童鏡!鏡月國的人。」白狼化成的男子道。
「五彩巨烏,他是夢月國的人,難道是夢月國的陛下絕塵?據說凡見過他的人,無不被他的美麗震懾住。」金狐化成的女子說道。
「什麼是還童鏡?」驅魔愣愣的問。
「還童鏡是一面鏡子,據聞,它能使人由成人變為孩童,不過並非每人皆能使用,它似乎有一個特定的使用時機。」方才應是天時地利人和皆備,所以那名女子方能變為孩童。
「他們之間似乎有很深的感情,但為什麼那名女子要這麼做?我听說一旦變身為孩童,便很難再返回成人之身,一世都將以孩童之姿示人,直到大限之屆,才會逐漸老死。」男子懷中的人兒愁眉深鎖,似是在為他們感到悲淒。
驅魔被那一幕深深牽動著,啊!情!他們既有情,為什麼要愛得這麼苦?是苦,她清楚的感受得到他們彼此的苦,與深切的無奈,相愛的人不是都該快樂的在一起嗎?至少她認為該是如此的。
「闢邪。」驅魔忽地投入他懷中,想尋求慰藉似的呢喃道︰「我們永遠會在一起的,是不是?」
「當然,我們永遠也不分開。」像是在給她保證,卻更是在說服自己相信這話。
不安的心並沒有因著這話而稍舒緩,隨著煙嵐漫怖整座湖面而益加濃烈。
※※※
無語,並非不想說話,而是不知該如何表達心頭的傷痛,說再多也無法消去心中的悲痛與無奈,沒有人再能拾回她往日的無盡笑語,以前,她真是不知何謂愁,只要吃得飽,只要睡得好,一切都不算什麼,而今……
「妳別再整日悶悶的不說話好不好?我都快被妳悶死了,不管什麼事,妳說出來呀,我們可以一起想辦法解決的嘛。」莉晴受不了驅魔的終日沉默。
「我想一個人靜靜。」
「妳已經靜了很多天,自妳回來到現在,妳說最多的就只這句話,換換別的行嗎?或妳肯告訴我們,妳和闢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只有妳一人回來?闢邪呢?他去哪里了?」或是死了,這句話莉晴沒敢說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