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捕頭,你怎麼會來此呢?」孟機一瞧見季平,眉頭不禁皺了起來,這件事他並不想讓季平知道,免得多生事端,萬一傳到爹耳中,教爹知道了這件事全是他策畫的,那可就難辦了!
「咦!鮑子,你怎麼也在這兒?」季平這才注意到他。
「方才在城西時,我發現采花賊正與何姑娘在打斗,于是便出手相助,采花賊見打不過我們,便乘隙逃遁了。我想爹的別苑就在附近,便邀何姑娘來此暫歇片刻。」未了他對何如倩使了一個眼神。
何如倩接到他的眼神,會意的道︰
「嗯!是啊!既然你們都相識,那你們聊聊吧!我還有事先走了。」她說完就逕自離開。
「唉!我還是晚來一步,讓采花賊給逃了!」季平頗感失望道。
「季捕頭,別灰心,這次雖然沒抓到采花賊,下次咱們計畫周詳一點,必能抓到他的。」孟機拍拍他的肩。
「但願如此,我先回衙門了!」
他們目送季平離去後,項晨若有所思的望著孟機。
「項兄,作啥這般看著我?」
「孟兄,這是怎麼回事?」他知道方才孟機對季平說的話,並不是真的。
「我知道定不能瞞過你的,其實事情是……」孟機將事情的前因後果概略告知他。
項晨听完後,不置可否的望著他,他居然奢望何如倩的幫忙,實在不可思議!那個莽撞的女人,只會成事不足、敗事有余,說不定事情未解決,便又陡生許多枝節,徒增更多煩惱。
「項兄為何又這般瞧著我?」
項晨一方面頗同情他,另一方面對他的行為很是訝異。「孟兄乃是一灑月兌不羈之人,如今竟然為了一名女子,而做下這樣的事,著實令人費解,另外你竟然相信何如倩的話,那無疑是自找麻煩。」
孟機俊臉微紅。「情之一字,本就讓人為它欲生欲死,自古以來多少英雄豪杰始終也是闖不過情關,項兄,你是不知道情之一物,所以才會這般說,倘若他日,你也初解情字,說不得會比我更瘋狂。」他頓了頓︰「何姑娘的事跡,我也略曾听家師提過,她雖愛管閑事,又常將事情攪得一團亂,但最後似乎總能意外的圓滿解決,我想,也許此事經她之手,或能更加圓滿處理。」
項晨心中一動,細想方才孟機說情之一字,讓人為它欲生欲死,方才他得知何如倩被擄走時,心中的焦慮莫名,直啃噬他的心坎,一思及她有可能遇險,心下便無由來的隱隱抽痛,這是為什麼?
懊不會是他對她也有……,背脊上一陣寒栗升起,不會的,不可能的,他討厭她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會……此事暫時不要再想下去,太可怕了!
他望住孟機,不解的問他︰
「花姑娘之事應另有其他解決之法,為何孟兄居然用如此下下之策呢?此事若是無法妥善處理,只怕渲染開來,令尊大人得知,定不會輕饒于你。」
「此法是舍妹為我所想,我知是有些過分,但總是沒有傷害到任何人,參與此事之人皆是自願的。我若還有其他法子,又焉會采用舍妹此法,令鳳陽縣人心遑遑呢?」
項晨不禁喟嘆。「情字果然能蒙人的心智。我看令妹向你獻上此計,該是好玩的成分居多,你向來聰明,居然會看不清她的用意,甚至采用她的法子,做出這種令人意外的事,這要是被令師江冉青前輩得知了,不知他會做何想法?」
孟機听得出他話中的調侃之意,知他根本無法體會他此刻的心境,遂不再與他在此事上爭辯,僅一笑置之,轉移話題。「項兄為何會與何姑娘同行呢?」方才見項晨乍見何如倩時,他在他眼中似乎捕捉到了些什麼,他與她的關系定然不尋常。
談及此事,項晨就有氣,但是又不方便將其中原委向他說清楚,僅略過重點,輕描淡寫的道︰
「是何太君托我帶她到項家堡給太君祝壽的。」
項晨望了望天色,匆忙的向孟機告辭,他得趕緊去盯住何如倩,免得她又給他出些什麼意外。
花遣雲乍見何如倩,又驚又喜。
「何姑娘,你果真平安無事的回來,想必采花賊定已讓你給擒住了!真是太好了!」
何如倩臉上閃過一絲古怪的神情,迅即隱沒于她的笑靨中,花遣雲並未察覺她異樣的表情,繼續道︰
「何姑娘為鳳陽縣解決了這惡徒,鳳陽縣的百姓定會對何姑娘感激不盡,我命人備些水酒,以謝何姑娘之大恩。」
「花姑娘,我抓采花賊之事,你可有告訴其他的人。」她必須先確定,如此才好辦事。
「還沒有。」在她被采花賊擄走後,她也頗擔心她的安危,因此一直在等待她的音訊,如今她能乎安歸來,她總算才放下心。
「此事暫時不要讓其他人知道,對了!倘若要為你贖身,需要多少銀兩?」
花遣雲愣了一下,她怎會問到此事呢?不過她仍是回答她︰
「我想若沒兩萬兩,也要一萬兩吧!」
何如倩一听咋舌,天呀!這簡直就是個天價嘛,看來明的不行,只能用暗的了!
「何姑娘為何有此一問?」花遣雲十分不解。
「沒什麼,我只是隨口問問。」
花遣雲狐疑的望著她,「我去喚香兒備些酒菜來。」
她正要舉步往門外走,立即被何如倩喚住。「花姑娘,你讓她準備些平常吃的飯菜即可,另外再準備一、兩壺酒,還有千萬不可對別人泄漏我的事。」
待香兒端進酒菜時,何如倩立即隱身藏匿,不與她打照面,等她退下後,她始現身出來。
花遣雲對于她奇怪的舉動,倒也沒多問,心想她們習武之人或許都是這個樣子吧!不欲人家知道她的真面目。
她們兩人坐定後,花遣雲舉起一杯酒。「我聊以一杯水酒敬何姑娘,感謝何姑娘仗義援手,替鳳陽縣鏟除了惡徒。」到現在,她仍對何如倩深信不疑,以為她真的已將采花賊解決了!
何如倩舉杯回敬她,她並沒有打算告訴她實情。「小事一椿,不值得一提。」
何如倩似乎是企圖灌醉她,不停的以各種借口勸她進酒,即令她已不勝酒力,她仍是不停的勸她多喝一杯,直至她已露醉態,趴在桌上,她才滿意的看著她。
之後,她找來了花遣雲幾件衫子,及她的貼身用品放進包袱里,又在房中清點她值錢的首飾及房中現存銀兩,經她清點估算之後約莫有一千多兩左右。「好吧!這些金銀首飾就當是她的贖身費,如此則兩不相欠了!」她喃喃自語。
環視四周後她悄然離開閣樓。
半晌,她又悄然回到閣樓中,這次她的身旁跟了一蒙面黑衣人。
在何如倩的示意下,蒙面黑衣人將已醉的花遣雲扛在肩上,隱沒于黑夜之中。
何如倩拎起方才準備的包袱,將桌上的飯菜掃到桌下,吹熄燭台,然後發出一聲尖叫︰「啊!采花賊。」迅即隱沒于黑夜之中。
綁樓下的武師,對于她所發出的尖叫,在黑夜寂靜中听得格外清楚,他們忙不迭奔上合樓,但已人去樓空。
老鴇與吹月樓的其他人也已聞聲而來,見到此景,不禁捶胸頓足,她的搖錢樹就這麼飛了!虧她還花了大把銀兩為她請來了這麼多武師,竟然還是惡夢成真……
香兒則是哀悼主子的厄運、淚潸潸流下。
春風徐徐拂著園中百花,春陽亦不熟不慍灑滿斗室。
花遣雲睜開眼眸,眼前仍有些模糊,她但覺頭疼欲裂,扶著頭,欲起身喝杯茶水,卻撞到了一障礙物,凝神一看,竟然是何如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