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校園里舉辦無數次的演唱會,不論是在校內還是校外,他們都奮不顧身的投人,激起無數的掌聲與贊美。
然而太過投入的情況下,課業重修的警訊使他不得不收斂,畢竟他和父親約法三章,在他大學四年里,父親惟一的希望,就是看著他戴上方帽子手中握著畢業證書和父親合照一張畢業照。
案親單純的想法,促使他不忍讓那個小小的願望在他手中給毀了。他專心回到書本,偶爾到PUB客串演唱,想在最後一學期重拾學生生涯的樂趣。也在這個時候,他在校園里,無意中發現了一位奇葩,那個無視于他是何許人也的女孩。
她是中文系的新生,有著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和一雙清澈明亮的大眼楮。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對她的感覺有些似曾相識,也說不出心中欣喜若狂的無聊自語。好幾次他都想找機會與她面對面的交談,卻不知怎麼的,老是有一群不識相的女孩死纏著他,不是要他簽名,就是向他索取照片,其盛況一點也不輸當紅的歌星。
惟獨她,像極了一朵默默盛開的蓮花,在校園的喧囂里,安靜的佇足于校園一角。他是被她的氣質所吸引,那種出世般的幽靜,恍若從天上不慎跌下凡間的仙女,讓人對時空上的轉變有著突兀的錯覺。
那次學校開了一次大規模的畫展,各系都有人選作品,平時喜歡鬼畫符的他竟也雀屏中選。他只是想在短短的半年里,留下一些雪泥鴻爪引人對他的遐思與惦念。
他沒想到他的畫,竟然和他驚為天人的女孩安排在同一個壁上,那是經過設計的活動壁,湊巧的就只掛著他們兩人的畫。那令他莫名心跳的名字——秦芝菱,竟毫無原由的闖進他的心扉。
他無法理解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他曾和校內、校外的女孩約會,卻從沒有如此緊張興奮過。
在畫展的第一天,他看到了她。她正站在他的畫前,很入神的研究著。
他走向她,在她身旁道︰「看出了什麼端倪嗎?」
秦芝菱訝異的回過頭,觸電般的看著他,眼楮流露驚惶與不安。
「你不覺得我們的畫有些雷同?」她小聲的回道。
詩南自己也無法解說這是一個什麼樣的感受,他們都用了很濃很暗的色調來作畫,線條也很模糊,給人有種沉滯苦悶的壓力。
「你在什麼情境下畫了這幅畫?」芝菱輕柔的問道,因為她很想知道,為何一位完全陌生的人,所畫出來的畫竟會與她有些神似。
「也許是一個夢的牽引。」他有如墜入時空隧道般的不知身處何處,自己的聲音听來有些遙遠而恍惚。
「是的,一個夢。」她也在同時發現,他們這幅畫的動機只為了一個夢,听來讓人覺得有些詫異,但是他們沒有再問對方,因為他們知道沒有人會相信,一個夢會使人如此回蕩不已。
也由那一次的會面,他格外的注意她。他想對她關注,然而她總是冷若冰霜的自他身旁走開,對于他的追求,她始終是淡淡的、避之惟恐不及的躲著他。
直到一次各系聯誼露營,他再也按捺不住對她的思念及渴望,他在她的面前坦承的表白。
從那一次起,她接受了他!
于是詩南開始學習什麼叫做站崗,每一回他都站在教室外等待著她。每當她從教室里走出來,他一定會接過她手中厚重的書本;晚上在圖書館K書太晚,他會騎著機車載她一起吃東西;他知道她喜歡听音樂會,他會弄來兩張招待券;他知道她喜歡吃零食,總是在口袋里裝滿瓜子、蜜餞、巧克力……
他也知道她最愛黃昏的海邊,他總是無怨無悔的陪著她到海邊看潮汐,捕捉瞬間即逝的美麗。
他對她的愛是無法理解的,好幾次他都在夢中看得很清楚,那個握著半塊玉的女孩竟是讓他魂牽夢縈的——秦芝菱!
詩南無法分析她和一般女孩有何不同?然而他就是如此迷戀著她!雖然彼此音訊全無已有五年,但在他內心深處仍舊想念著她。
他想著以往彼此熱情的擁抱,听著她急促的呼吸聲,感覺她的唇在他的面頰上是如此輕柔,幻想著一輩子擁有她的愛,勾勒出兩人幸福的遠景,她就像是他胸中的這塊玉,令他喜悅、令他著迷。
詩南從衣服里掏出掛在脖子上的半塊玉佩思索,他有時懷疑,她是否就是他夢里的情人?
他嘆了一口氣,事過境遷已有五年了,她是在哪里?她快樂嗎?她是否已嫁做他人婦?
詩南只知道在他畢業後沒幾天,她突然迫不及待的離開台灣,她曾說要到美國治療她某方面的精神疾病。她沒有告訴他事情真相,但是從她焦慮憔悴的神情里,他知道她將離開自己,而他亦將失去這位自己曾經無怨無悔、全心付出的女孩!
望著窗外,星空如昔,而詩南內心卻隱隱發痛,他無法對過去挽回什麼,然而惦念的心,仍舊不听使喚的又爬上內心深處,觸及他最深沉的痛楚與寂寞。
他想起他曾為她譜過一首詞,那簡短的詞句,似乎透露她對他的預言。
為何在靜謐的夜里弄醒無聊的迷惘
為何在喧囂的星群里弄哭記憶的傷痕
不是說好重新活過
不是答應時間填滿破碎的裂紋
而今夜
在煙露里
你翻開寂寞的扉頁
柔弱的尋不著
愛在哪一個Page
第二章
芝菱伸了個懶腰,望著不知如何接下去的劇情嘆了一口氣。
從早上起床到日正當中,她還沒有好好吃一頓飯或者可以止餓的東西!她深信早起可以刺激思路,那源源不斷的靈感會因新的一天而有嶄新的看法。因而一大早就被突來的靈感給逼得下床,打開電腦坐在電腦桌前拚命的讓指尖在電腦鍵盤上敲打個不停。
也許是持續六個小時的工作已搞得她腸枯思竭,腦筋突然短路的要求她休息一會。
她站起身來,听到肚子咕嚕咕嚕的抗議,這會兒她才想起她最喜歡吃的碗棵應該已經開始營業了。
于是走向盥洗室胡亂的洗把臉,將她那一頭俏麗的短發梳了又梳,梳到滿意後的面容。走出這間目前只有她一人獨居的二十幾坪房子,她關上門,輕輕松松的朝著樓下走去。
回到台灣已有兩年了,她除了晚間在一家補習班教英文外,其他時間就是寫她的最愛——小說!有時她會到書局逛逛吸收一些新知,再者到附近的圖書館借書,可以省去她不少的金錢困擾。
還好,在家人移民美國時,她堅持留在台灣,因而母親才沒有將台灣這間公寓房子給賣了。如今再次回來,仍是有殼蝸牛,那種心情可是最輕松不過了。
來到這家不起眼的小吃店,芝菱始終是最死忠的顧客,一個星期總有五次來這兒光顧,因而和店里的老板娘成為無話不說的好友。
從年輕的老板娘嘴里得知,她的先生因車禍身亡後,自己必須堅強的照顧兩個幼齡孩子,而且因環境使然,不得不孤軍奮戰的將這間小吃店再次復活起來。
由于她本身對吃很有研究及喜好,因而她的店有著特殊風格及口味。店里總是人來人往、口碑甚佳,因而經常忙得她不亦樂乎。
芝菱喜歡在這家店里解決民生問題,並且順便翻閱今天的報紙。平時她總是大略的翻閱頭版新聞,看看社會版上斗大的標題,或者看看不需用到大腦的影視娛樂版,突然她看到——
那是一篇關于展詩南的演唱會,在新加坡受到當地歌迷熱情歡迎,她看到報上的他,仍是神采飛揚得讓人想擁抱他,一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