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他們知道沒關系吧?」尹蓓芸觀著他的臉色,小聲地詢問。
「你認為我想瞞他們?」羅書河反問。
她雙手背在身後,低著頭走著。「這件事愈少人知道愈好。」
「和我交往這麼沒面子嗎?」羅書河打趣地間。
「當然不是!」她抬頭下口定。
羅書河握住她的手,「不是就不用怕別人知道。」
她看著他,「總裁知道也沒關系嗎?」
羅書河撇開眼,沒有答腔。
尹蓓芸暗暗嘆口氣,抬頭望向夜空。月圓了!下回月圓的時候,他會在她身邊嗎?還是會被羅盛東提召回法國?
「我愛你很久了。」
「蓓芸……」他看著凝望夜空下的她。
「所以即使只有一個月,我還是要緊抓著你不放。」她的眼楮改望前方,卻依然不看他,「不過你放心,我知道分寸,該離開的時候,絕不會死纏著不放。」
羅書河盯著尹蓓芸紅透的雙頰,知道以她的個性,這幾句話需要她多大的勇氣,他覺得感動,更覺得心疼,可惜他無法給承諾,他不想欺騙她。「我很抱歉。」
尹蓓芸搖頭,「灰姑娘的故事本來就只發生在童話故事里,現實生活中的我能擁有王子一個月已經很幸運了。」
看著尹蓓芸,羅書河開始希望自己能像父親一樣絕然,可以為了所愛不顧一切。
「還剩二十二天。」羅裳洛在行事歷上畫了一個大大的X。
「什麼?」
「剩二十二天要回法國。」她套上筆蓋,看向正忙著修剪花葉的尹蓓芸,「你要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當然不會。」尹蓓芸落寞地笑了笑,只剩二十二天了。
羅裳洛看看她,也伸手拿起一枝薔薇摘去枯葉,「其實你可以讓哥哥帶你回法國,爺爺會喜歡你的。」
「我的出身很平凡。」
「你們都比爺爺在乎門戶,門戶又不是爺爺選孫媳婦的惟一標準,只要哥哥肯向爺爺說,爺爺一定會點頭的。」
「是嗎?」尹蓓芸不大相信。
「當然!爺爺其實很疼哥哥的,只是他們的脾氣都太硬了,才會處不好,你既溫柔又聰明,如果嫁進我們家,肯定可以當好他們之間的橋梁,不像我貪玩又膽小,每次勸架,最後我哥反而比較氣我。」
尹蓓芸微笑,「別說了,客人來了。」
店門一開,走進三名身著花襯衫的男子,腳蹬涼鞋,嘴嚼檳榔,扣子歪歪斜斜地扣著,看來便非善類,尹蓓芸和羅裳洛交換一眼,還是起身招呼,「歡迎光臨,請問需要些什麼嗎?」
「你是尹蓓芸?」為首的那名男子問道。
「我是,請問你是……」
男子一口檳榔汁吐到地上,「這是給你的一點教訓!動手!」
他一聲令下,乒乒乓乓地,另兩個男子踹倒地上放花的桶子,揚手將架上的瓶瓶罐罐也掃下來。
「喂!你們干什麼?」羅裳洛從櫃柏後沖出來。
「沒你的事!賓到一邊去!」他大手一揮,推了羅裳洛一把,她一時不穩,額頭結結實實地撞上桌角,當場血流如注。
「裳洛?!」尹蓓芸急忙扶起她躲到角落,「你沒事吧?」
「好痛!」羅裳洛捂著傷口,「他們……」
「不要緊。」尹蓓芸靜靜地看著他們在轉瞬間將花坊搗毀殆盡。
「再不滾!下回沒這麼便宜!」他又再咬了一口,帶著兩個手下大搖大擺地走出口店門後,差點與正要進門的楊朗文撞個正著。
「這些人是怎麼了?」他的輕喃在見到店里的殘破景象時轉為驚叫,「發生什麼事了?!」
「沒事。」尹蓓芸忙著替羅裳洛止血。
「這樣叫沒事!」楊朗文走到兩人身前,「受傷啦!我看看,這麼漂亮的一張臉,可別破相了。」
「好痛!你不要踫啦!」
「別踫她!」
才發覺寒氣殺至,楊朗文的衣領已被人提起,用力拉到一旁。
「樓樂寒,你拉我干麼?」早听說樓樂寒是練家子,今天才知道他真的有兩下子,要一把提起他,光有蠻力沒巧勁是不成的。
樓樂寒沒理他,「你又怎麼了?」
「撞到頭。」羅裳洛下意識地往牆角挪挪位置,他的眼神怎麼凶得像要殺人似的?
樓樂寒回眸,看向楊朗文。
「不關我的事!」楊朗文急忙搖手。
「有人砸店。」尹蓓芸拿了急救箱出來,「血止了嗎?我幫你上藥。」
羅裳洛拿下被鮮血暈紅的面紙,「止住了,怎麼就光流血,沒把記憶給撞回來?」
她還有心情開玩笑?樓樂寒的臉色又冷了三分,接過尹蓓芸手中的急救箱,「我來。」
「我自己來就行了。」羅裳洛急忙拒絕,瞧他的臉色冰成那樣,難說不會乘機整她。
「閉嘴。」他不容許她的拒絕。
「我說樂寒,你對小姐也溫柔一點嘛!瞧你把她嚇得面無血色了!」楊朗文忍不住插嘴道。
「對嘛,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是失血過多咧!」羅裳洛笑嘻嘻地,很感激楊朗文的仗義執言。
「閉嘴!不要讓我說第三次!」他一點也不喜歡她的玩笑,用棉花棒沾了雙氧水為她消毒。
「痛——」羅裳洛苦著一張臉。
「忍一下。」
樓樂寒輕柔地在她的傷口上吹氣,溫柔的模樣看得一旁的楊朗文瞪大眼楮。
「他、他……」
尹蓓芸笑笑,「別打擾他們,來幫我把鐵門拉下。」
樓樂寒擦好雙氧水,在傷口上涂上紅藥水,忍不住輕嘆,「你這樣子要我怎麼放心……」
「放心什麼?」羅裳洛抬眼,恰見他眼中滿憂傷的神色,心里竟也不快活起來,「你又不開心了?別這樣嘛,不然,等一會兒我再借你抱抱,好不好?」
樓樂寒禁不住微笑。
「笑了!那就當你答應了!」羅裳洛拍拍他的肩膀,跳下高椅子,「蓓芸,我們要報警嗎?」
「不要報警。」尹蓓芸道。
「為什麼?」
「沒有必要。」
「和送死狗尸體的是同一批人。」樓樂寒若有所思地說道,微眯的眼間過一抹怒意,羅盛東未免逼人太甚。
「什麼死狗尸體?」羅裳洛狐疑地問。
「沒什麼。」樓樂寒寵溺地輕拍她的頭,轉向尹蓓芸,臉色卻是嚴肅,「你還是不打算讓他知道?」「他知道也只是徒增困擾。」尹蓓芸故作輕松地微笑,「啊,明天可以趁著整修休息一天。」
羅裳洛再白痴也听得出來,他們口中的「他」指的是哥哥,而尹蓓芸的顧慮則是……
「爺爺不會做這種事。」她不悅地開口。
樓樂寒和尹蓓芸對視一眼,他無奈地擠出一抹溫柔的淡笑,「裳洛,蓓芸只是不想讓你哥哥擔心而已。」
「少來!」羅裳洛瞪著他,老是把她當小孩子敷衍,和爺爺、哥哥一樣!
「呃,我想她的哥哥不會是門口的那個人吧?」一直在一旁納涼喝茶的楊朗文突然插嘴說。
三人抬眼望去。
「糟了,」尹蓓芸大驚失色。
「我去開門。」羅裳洛立刻跑向門邊。哥哥知道了最好,他會派人查出事情真相,樓樂寒和蓓芸就不能誣賴爺爺。
「你的頭怎麼了?!這是怎麼回事?!」羅書河驚怒地看向一地殘破,「蓓芸呢?」
「她沒事。」羅裳洛懶懶地讓到一邊。
「書河……」尹蓓芸怯怯地避著他的眼神。
「沒受傷?」他仔細檢查她確實無恙後,才轉向羅裳洛,「你過來,還傷到哪?」
「沒有。」羅裳洛嘟著嘴。
羅書河察覺到她的不開心,目光掃過尹蓓芸、樓樂寒,疑惑地停留在楊朗文身上數秒鐘,最後回到羅裳洛身上,「他們懷疑是爺爺做的?」他用法語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