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楓愕然,看看郡主,再看看雲禎,眼光又移向紫芹,希冀有個像樣的回答,但顯然沒人理他,只得將疑惑藏在心里,道︰「那……就走密道吧。」他對在他身後的人馬交代幾句,立即領著郡主三人前往密道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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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無幽山莊的祈馭風在大廳來回踱步,煩悶異常。在一听到找著祈未籬的通報後,心頭終于松了口氣,鎮日緊鎖的眉終于舒展開來。
他快步離開大廳,準備與分離已久的妹子重逢,順便一展他這個做大哥的威嚴。才走到中途,就與急走而來的祈未籬遇上。
「王兄!」見到分離多月的親人,祈未籬歡喜地上前抱住他。
祈馭風見到她安然無恙,心中也十分歡喜,但他忍住情緒,佯怒道︰「哼!你還認得我這個王兄?我以為你這幾個月早玩得樂不思蜀,忘了自己是誰了!」
祈未籬明白祈馭風對自己的寵愛和擔憂,知道這些只是他強裝而來的脾氣罷了。她輕扯祈馭風的衣袖,輕聲道︰「王兄,對不起,籬兒讓你擔心了。」
「知道我會擔心還這麼小孩心性?你可知道你和紫芹兩個大姑娘獨自在外頭會有多危險?!」他橫了紫芹一眼,紫芹連忙低頭,不敢迎向他凶狠的目光。
「王兄,你別氣了,籬兒給您賠罪嘛!要不你看,籬兒可沒少了根寒毛,還不是跟以前一樣美麗動人。」她眨眨眼對他撒嬌,企圖平息祈馭風的怒火。
「你——」美麗動人?虧她說得出來!祈馭風拿她沒轍,只得嘆口氣,輕敲她的腦袋道︰「籬兒,下次別再玩離家出走的游戲了,王兄這條命遲早被你玩完。」
「王兄……」祈未籬感受到他深切的關愛,登時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不一會兒即熱淚盈眶。「王兄,籬兒……不會再隨意離家出走,不再讓您擔心了。」回到熟悉的臂彎,祈未籬感到無比安全,忍不住一古腦兒傾泄出這些日子來的委屈。
「怎麼了?怎麼哭了?」祈馭風見她掉淚,不禁有些驚慌失措。
「沒什麼,只是……太久沒見到王兄,籬兒好想哭……」
祈馭風皺眉,他可不相信籬兒會因為久未見他而激動得想哭,但籬兒避重就輕,想是不願多談。他看了紫芹一眼,想從她身上知道答案,但紫芹也迅速回避他的目光。祈馭風不由眯了下眼,明白她們有事瞞他,但目前也只得壓下滿月復疑竇,等籬兒冷靜點再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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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你辦的事情辦得如何了?」
「爹,」殷仲玄道︰「衛扣寒的確中了鴛鴦散的劇毒,孩兒以為這下他死定了,但是……」他躊躇一會兒,道︰「全天下只有區區數人听過鴛鴦散的名字,孩兒實在想不透有誰能夠在衛扣寒死前將他治愈。」
殷介廷一听衛扣寒沒死,眼神瞬間顯得陰沉,揮袖道︰「再去想辦法,我得不到碧月劍法秘笈,別人也休想得到!」「爹,孩兒不懂,碧月劍法又不是什麼了不得的秘笈,爹為何執意要奪它?」
殷介廷沉默一會兒,才松了口風道︰「重點不是在劍法,那本秘笈里有先皇的藏寶圖,能奪得寶藏,爹這輩子就富可敵國了。」
「可是……若有寶藏,衛扣寒早就去取了才是。」
殷介廷冷笑一聲,道︰「全天下知道那是藏寶圖的只有三人,一個是爹,一個死了,一個還沒出生呢。」
第七章
午夜時分,在這人們安然就寢的時刻,正是行刺的大好時機。「無幽山莊」的外頭,四名黑衣人正等待著最佳時辰,之中包括衛扣寒、管劍情、司傲以及堂主之一的季雲凡,個個均是江湖中的佼佼者。
衛扣寒靜靜的候著,心頭卻是萬般愁,思緒煞是紛亂,一切都是因為尉籬。
懊死!他以為自己能夠承受她的離去,能夠視若無睹。一個水性楊花且充滿心機的女人,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況且離開他之後,她竟能與一個男人相談甚歡?無恥!
但……是他逼走了她呀!嘿!有什麼好愧疚的?女人要就有了,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他沒什麼好難過的,尤其是為了一個來做臥底的女人。
想歸想,但他仍是該死的在意,他真想一劍殺了踫過尉籬身子的男人,即使一小片肌膚也不行。
尉籬,你傷得我好重,我恨你,恨你的背叛,恨你的三心二意!
「魁首,時辰到了。」司傲低聲喚道,打斷了衛扣寒紛亂的思緒。衛扣寒整了整心情,點點頭打個手勢,四人同時戴上蒙面黑巾,神不知鬼不覺躍入山莊。山莊中的一景一物與地圖中所繪相同,也使得四人安下心來。尉籬果然是奸細,管劍情心頭幽嘆著。
一隊約七、八人的侍衛迎面而來,衛扣寒打了個眼色,四人又無聲地各自隱藏,等侍衛走了,才繼續前行。一刻鐘過去,他們終于看見了地圖中所繪的湖,過了這片湖,就是祈馭風所居處的地方了。盡避眾人緊張異常,仍一步一步謹慎過橋。一股不安的感覺突地竄入衛扣寒腦中,卻不知哪兒不對勁,總覺得太靜了,靜得讓人不禁起了疑心。
或許是自己多心了,等了十六年,難免會害怕前功盡棄。
一會兒過了橋,其余三人皆望向衛扣寒,等待他的手勢。衛扣寒掃視四周,眉頭倏地一斂。不對!不是這樣,此地景雖與地圖中所繪相差無幾,卻足以使他們有去無回!前頭仍然是一座莊嚴雄偉的宅第,而兩旁也是一片假山假水,然而,那假山假水也未免太復雜了,容納一些藏匿的人應該不成問題;宅第前有數棵大樹,但那枝葉何以如此茂盛?躲數十人也絕對沒問題;還有那片湖,好廣大的一片湖,美則美矣,但太大了,圖中不是寫明了有三條逃走方向,但實際上卻只有適才他們走過的那座橋,如果單憑輕功要越過此湖,恐怕很難……這圖果然有問題!
「糟了,咱們中計了,快走!」
「還走得了麼?」低沉的嗓音從前頭傳來,內含濃濃的威嚴。
頃刻間,假山假水中果然冒出數十侍衛,幾棵樹上更有人拉滿長弓,蓄勢待發,湖的另一邊早有人截斷了逃路,正符合了所謂的四面楚歌。
祈馭風雙手交握于身後,長身卓立于宅第前的平地;展楓和紀悠然隨侍左右,明顯看出他們早有準備。寧王府果然高手雲集,少了石家四兄弟,依然是銅牆鐵壁。也多虧了設計此山莊的人,竟能設計出如此易守難攻的宅院。
衛扣寒咬牙環顧四周,最後將目光放在祈馭風身上。
「閣下深夜來訪,該不會跟這個人有關吧?」祈馭風再度出口,語氣多了三分冷淡。他拍了下手,隱身在暗處的侍衛隨即押著被五花大綁的游青,迫他跪在地上。衛扣寒一行四人,瞪著披頭散發、一身狼狽的游青,腦中一個驚駭的想法逐漸成形。
籬兒……是無辜的麼?這想法在衛扣寒腦中閃過,但目前情況容不得他細想。
游青咬牙,忍著雙膝的不適,緩緩抬頭與四名蒙面黑衣人對望;雖然看不到面孔,但他仍能從身形和眸光分辨出誰是衛扣寒。游青臉上閃過自責與愧疚,眼光也從衛扣寒身上移開,不敢再面對他不可置信的眼。
祈馭風細看他們眼神交會的剎那,即知自己的猜測正確,不由一陣冷笑。
擒賊先擒王,既然回頭無門,自然得先向祈馭風下手。衛扣寒不理會他的詢問,立即抽出腰間長劍,向祈馭風飛射而來,季雲丸趁此機會射出拿手飛鏢,目標是樹上的射手,登時傳出許許多多中鏢者哀嚎跌下樹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