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他點頭。
「可是她為什麼記得你?」她沒忘記剛才他與鐘璦親昵的模樣。
「不,她也不記得我和她的過去,是這段期間我每天與她相處,她才重新接受我。」
原來如此,難怪她沒把當年的事告訴歐陽真彥,搞了半天是喪失記憶了。可是看他的樣子,分明對鐘璦余情未了,他也說鐘璦又重新接受他,也就是說他們兩個在分開三年之後又走在一起,那豈不表示她這三年來的努力全都白費。
她花了那麼多心力,費心得到歐陽家人的認可,尤其是他母親根本已經把她當媳婦一樣看待,卻在她期待他們將步入結婚禮堂的前一刻遭逢劇變,上演「新娘不是我」的爛劇碼,這要她如何能接受?
不!她不甘心,一定得想個辦法挽回頹勢才行。
「曼麗……曼麗?」
「啊,什麼事?」她連忙回神。
「你怎麼了?臉色不太好。」為何她一副咬牙切齒的樣子?歐陽真彥心里升起一股懷疑,鐘伯父說當年小璦是為了去赴曼麗的約會才遭逢不幸,可是事發後,曼麗一直表示當天沒有見到小璦,也表現出為她擔心的模樣,可是他總覺得有些不對勁,如果把鐘伯父說的情況跟曼麗的話連起來……啊,有了,他終于發覺哪里不對勁了!
鐘伯父說當年小璦送到醫院後,為了了解小璦為何出事,他有打電話聯絡曼麗,警方那邊也有制作曼麗的筆錄,依照曼麗與小璦交好的友情,她應該會常常到醫院去探望小璦才是。
那麼按照道理說,第一個發現小璦一家人消失的應該也是曼麗才對,可是他記得當他去她家告訴她,小璦他們一家離開的時候,曼麗是一臉驚訝的樣子,為了尋找線索,他有問到她最後一次去看小璦時,小璦有沒有說什麼,而她的回答是那時候小璦還昏迷不醒,但鐘伯父說,小璦當晚就醒了,這豈不表示曼麗除了剛開始有去看小璦,之後便沒有再到醫院去。
這並不合理,她們當時明明很要好,曼麗不應該會這麼不關心小璦的情況,一定有什麼原因!
「呃……可能是剛下飛機,時差沒調整過來。」她隨便找了個理由。
歐陽真彥看著她的眼光是深思的,這令她不由得緊張起來,只覺得渾身不對勁,他為什麼這樣看她?
「我記得你說過,當年你邀小璦一起看電影,後來呢?」他目光灼灼地盯視著她,不錯過她臉上細微的表情。
楊曼麗被他的問題嚇了一跳,差點跳起來奪門而出,她力持音調穩定地背出重復了八百遍的台詞,「後來因為小璦失約,所以我就自己一個人進去看了,看完電影便直接回家,這些事你之前不是問過了,為什麼要再問?」他發現什麼了嗎?
她眼中一閃而逝的驚慌沒逃過歐陽真彥鷹一般的眼,他表情不變地道︰「沒什麼,只是有些疑點想問清楚。」
她的一顆心又吊了起來,「疑點?你是在懷疑我?」不會吧,她自認沒露出任何破綻,他不可能會發覺的。
「不。」他淡淡地說︰「只是想把一些細節弄清楚,看看能不能找出問題所在。」如果楊曼麗有問題,那絕對還有共犯,他不想打草驚蛇,以免嚇跑了獵物。
吊在半空中的心放了下來,她暗笑自己太緊張了。「只要是我知道的,我全都告訴你了,你就算再問一千次,我的回答還是一樣。」
「既然這樣,那就當我沒問好了。」他一副從善如流的模樣,其實剛剛會那麼問,主要是想試試她的反應,既然已經得到他想要的,也就沒有再繼續問下去的必要。
她小心翼翼地打量著他的表情,確定他沒起疑後,才真正放下心來。
「那小璦現在這個樣子,你打算怎麼辦?」雖然心里明知他會有什麼樣的打算,但她還是不死心地希望出現奇跡。
「等她的情況好一點以後,我會帶她回美國。」目前最棘手的問題是,小璦不願意讓其他人接近,只要能解決這個問題,一切就好辦了。
「然後呢?」楊曼麗屏息地問,祈禱上帝給她一個奇跡,可憐她這些年的守候。
「當然是結婚啊。」他理所當然地答道,不解她為何明知故問。
「是嗎?」她低喃著,一顆心仿佛沉到地底,明知他只愛鐘璦一人,明知不管鐘璦變成什麼樣子,他都不會放棄她,她卻還是祈望上天能給她一個奇跡,然而她還是失望了。
三年前,她敗在鐘璦手上,三年後,她還是敗在她手里,為什麼?為什麼鐘璦總是要搶走她最愛的人?不!她不甘心,她要相心辦法,這一次她絕不要再當失敗的那一方!
重新振作起精神,她揚起笑容,「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感覺骨頭好像都僵掉了,我想先休息一下,真彥。」
「好,我幫你叫車。」
「叫車?」她不解的重復道。
「是啊,不然你要怎麼回旅館?」他以為楊曼麗應該在來台灣之前就已經訂好下榻的旅館,照理說他是應該送她過去,可是他答應小璦要陪著她的,他不想她醒來的時候看不到他,只好叫計程車載她過去。
「旅館?」楊曼麗愣了一下,思緒轉了一圈才明白他的意思,忙道︰「不,我沒有訂旅館,伯母叫我住在這里就好了。」伯母是希望她能近水樓台先得月,不過眼前最重要的是鐘璦的出現,住在這里才能方便對付鐘璦。
「不行。」歐陽真彥想也不想便開口拒絕。
「為什麼?」
「小璦不喜歡見到陌生人,你住這兒會讓她害怕。」他好不容易才將她拉出封閉的世界,不希望她又退縮回去,更何況他發現當年的事情,楊曼麗可能牽涉其中,更不能再讓她接近小璦,以免她對小璦不利。
「我不是陌生人,我是她的好朋友。」雖然心里早已不承認,但在必要時候,她還是樂于搬出這層關系。
「對現在的小璦而言,你只是個陌生人。」
是啊,既然鐘璦喪失記憶,當然也就不記得她了,這令她無法反駁,不過她還是不肯輕易放棄,「可是我沒有訂旅館。」
「那就直接到旅館去跟他要個房間就好了。」他不認為這是個問題。
「要是每間旅館都客滿了呢?」
「不會的。」最近台灣又沒什麼特殊節日,旅館不可能客滿。
「可是不怕一萬,只怕萬一呀!你不會要我淪落街頭吧,伯母知道會很難過的。」她抬出他母親企圖讓他就範。
然而歐陽真彥豈會被她這不值一哂的小問題所難倒。「不會的,如果你真的找不到,可以打電話給我,我會幫你解決。」
「我真的不能留下來嗎?」她嘟著嘴可憐兮兮地問,企圖引發他的同情。
可惜他不吃這一套,他只在乎鐘璦的恐懼。「不行。」他斷然道,完全沒有轉圜的空間。
最後,即使心中百般不願,她還是只能選擇屈服。「好吧。」
此路不通,她就另闢他路,楊曼麗不死心地又道︰「那我明天再過來。」
「最好不要。」他委婉的拒絕她的來訪。
「為什麼?」楊曼麗發出強烈抗議,不讓她住就算了,竟然連讓她來也不肯,真是太過分了!
「我說過了,小璦不喜歡見到陌生人。」他重申。
「那我不要見她就好了嘛。」反正她也不想看到鐘璦,那女人消失最好。
「不見她,你還來做什麼?」
「看你啊!」勾引他才是她此行最主要的目的,不過鐘璦的出現破壞了她的計畫,必須盡快想辦法除去這個絆腳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