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鐘璦尖叫一聲便暈了過去,腦中最後的意識是——她被惡魔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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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佔地千坪的別墅靜靜地座落在風光明媚的陽明山上,廣大的花園中遍植各種花卉,在這春暖花開的季節,引來蜂蜂蝶蝶的嬉戲喧鬧。
坐在二樓的陽台上,可以遠眺台北盆地,可惜近年來台灣的空氣品質逐年惡化,放眼望去,籠罩在盆地上空的不是藍天白雲,而是一團團灰白污濁的廢氣,難怪台灣這幾年罹患呼吸道疾病的人口愈來愈多。
不過這樣的景象也呼應了歐陽真彥此刻郁悶難解的心情,他緊鎖著濃眉,心里想的全都是房中那剛陷入昏睡的人兒。
將小璦帶來這座別墅已經第五天了,這些天來,他試著用各種方式接近她,但得到的永遠都是她恐懼哭泣的淚眼,這樣的情況已在他的意料之中,他雖感到氣餒,但並不願放棄,他相信只要給他時間,他一定可以讓她重新接受他。
只是,他沒想到小璦並不願意給他時間,除了不讓他靠近外,對于他給的食物她也都不接受,起初他對她的拒吃不以為意,心想她餓極就會願意吃了,哪知接連著三天,她不吃不喝,昨天下午便餓暈了過去,是醫生為她注射葡萄糖,情況才好了一點,可是醫生也說光靠點滴注射葡萄糖是撐不了多久的,她必須進食才能維持健康,否則遲早會因營養不良而出問題。
問題是小璦根本不肯吃東西,除非將她送回她父母身邊,可是這麼做無疑是宣判了他的失敗,意味著他與她此生將是兩個世界的人,永遠無法結合,這要他如何能接受?可是不將小璦送回去,難道他要眼睜睜地看著她餓死嗎?
心力交瘁的他閉上雙眼,腦中不期然地浮現鐘璦小時候天真可愛的模樣,想當年,還是她「倒追」他的呢!
第三章
十歲的那一年夏天,歐陽真彥第一次來到聞名已久的迪斯奈樂園,不過這可不是他自願來的,因為自詡為大人的他,才不屑來這種小孩子玩的地方,可是,為了他那愛哭的妹妹,天天死纏活纏、早吵晚鬧,爸媽在不勝其擾之下,答應讓保母帶他們來。
由于父母整天忙個不停,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分之二以上的時間不在家,光是公司的事情都忙不完了,哪有空陪他們玩?所以保母成了陪玩的人。
才剛剛下雲霄飛車,就听見歐陽婷嘰哩呱啦地叫嚷著要去搭海盜船,沒異議的歐陽真彥便由著她拉著自己往前走,至于兩位四十歲上下的保母則在下雲霄飛車後,直奔草叢中吐得七葷八素,看來得吐上好一會兒。
在他們快到達海盜船時,剛好是海盜船快要停下來的時候,歐陽婷見機不可失,連忙拉著他快跑過去,希望能趕得上它起動的時間。
「快點啦,哥,不然我們就要再等下一輪了。」她興奮地催促著。
就在他們跑出幾步時,身後突然傳來有人摔倒的聲音,兩人有志一同地停了下來,好奇地回頭看,只見一個小孩子趴在地上,顯然是跌倒了。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都會有人跌倒,歐陽婷對這不感興趣,還是只有海盜船吸引她,她拉拉歐陽真彥的手,「哥,快走啦,再慢海盜船就要開了!」
歐陽真彥被她拉著再走幾步,當他猶豫著要不要去扶起那個小孩時,就看見她皺起小臉,喃喃地叫著,「狗狗……痛痛……」她扁起小嘴,眼看就要嚎啕大哭。
不知哪兒生出來的一股沖動,歐陽真彥甩開妹妹的手,走回去將她扶了起來,他發覺到她好小,不但是個子小,連五官、手腳都小一號,加上她身著粉紅色的洋裝,簡直就像百貨公司里的洋女圭女圭。而因為她的個子太小,他只得蹲下來跟她說話,「你沒事吧?」他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帕,抹去她臉上的塵土,意外地發現她有個白里透紅的隻果臉,還有一雙水汪汪的大眼楮,小巧的鼻子與艷紅的嘴,他在心中做了一個結論——她比妹妹歐陽婷還要可愛!
「哇!她長得好可愛喔!」歐陽婷被她的美色吸引,也靠過來看看,仿佛嫌光是用眼楮看不過癮,她伸手便往小女孩女敕呼呼的臉蛋招呼過去。
可惜被眼尖的歐陽真彥及時拍開,「你做什麼?」他面露不悅的問。
歐陽婷撫著被拍疼的手,無辜地道︰「我只是想試試看她的臉到底有多女敕嘛!」只不過是捏一下而已,干麼那麼凶!她心中頗感委屈。
「要試不會試你自己的。」說完他又瞪了妹妹一眼。
他轉向小女孩,發現她正睜著一雙圓圓大大的眼楮直直地盯著他,這讓他心底閃過一絲異樣,但又說不出那是什麼感覺,只能疑惑地回視她。
兩人就這麼無言地對看著,好一會兒,仿佛看夠了似的,小女孩伸手拉拉他胸前的衣服,皺起彎彎的柳眉道︰「痛痛!」
歐陽真彥順著她的小手往下看,這才發現她兩腿的膝蓋處微微沁著血絲,想必是剛剛跌傷的,他反射性地拿手帕想擦去上面的血,不料才一觸到她的傷處,她便痛縮起腳來。
「痛痛!」她大叫。
他急忙把手帕拿開,「好,好,不擦了,不痛不痛。」看她眼中蓄積的那兩泡淚,他很擔心它們什麼時候會噴出來。
小女孩又拉拉他的衣服,「痛痛,呼呼。」
他不知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只好安撫她道︰「沒關系,很快就不痛了,你不可以哭喔。」
「呼呼,不哭。」小女孩又道,圓圓的眼楮微眯,山洪般的淚水蓄勢待發。
由她一直重復說著「呼呼」兩個字,歐陽真彥推斷這很可能是能夠阻止她的淚水泄洪的關鍵,問題是他並不了解她話中的「呼呼」究竟是什麼意思,只能眼巴巴地看著她的淚水直逼滿水位,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他苦惱的當兒,天外飛來一句話,「少爺,‘呼呼’就是要人家吹吹她傷口的意思。」說話的是尾隨而來的保母之——劉媽。
歐陽真彥一听,飛快地低下頭朝著小女孩泛著血的膝蓋猛吹氣,直到他听見小女孩咯咯的笑聲才停止。
不自覺地,他的臉上也揚起笑容,「好了,已經呼呼了,不可以哭了唷。」仿佛有自己的意識似的,他的手撫上她齊耳的短發,滿意地感覺她柔細的發絲。
他沒發現,來自他妹妹以及兩位保母的六只眼楮全都張得大大地瞪著他倆,眼里滿是不可置信。少爺最受不了愛哭的人,以前小姐只要一哭,少爺立刻不耐煩地扭頭離開,理都不理小姐,想不到他現在居然在安慰一個與他毫不相干的陌生小女孩!這情況實在是太詭異了,保母們露出既不解又好奇的表情。
而小女孩用力地點了個頭,臉上掛著天真無邪的笑容。
在歐陽真彥慶幸事情解決,準備要站起身時,小女孩突然改用雙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並且走近他,直到她小小的頭顱靠在他的胸膛上。
他有些訝然,正奇怪她為何有此舉動時,就听見胸前傳來她稚女敕的嗓音,「抱抱!」
看看胸前黑色的頭顱,他顯得有些猶豫。
靶覺他遲遲沒有動作,小女孩不耐煩地發出催促的聲音,「抱抱!」這次的音量比上次大了些。為了避免她哭泣,他只好抱起她,幸好她不重,不像妹妹是只小肥豬,不然他可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