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璦畢竟是個女流之輩,力氣哪比得上歐陽真彥,沒多久便感到吃不消,眼看著他就要吻上自己,她靈機一動,急忙化「推」為「抱」,直接將臉埋在他胸前,讓他吻不著。
「怎麼了,為什麼不讓我吻你?」他有些不安地問,原以為鐘璦的推拒只是在跟他玩,此刻方知她是真的不讓他吻她,這令他感到惶恐,生怕她仍在責怪他之前不小心的逾矩。
等了一會兒,她的聲音才由胸前隱約傳來,「會讓人看見的。」
他的心一寬,憶起她羞怯的天性,不禁笑了。「你總是這麼害羞。」
「你……不喜歡嗎?」她怯怯地問。他是個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人,從不在意他人的目光,這點是她一直想做卻做不到的。
「不,我喜歡極了!」趁其不備,他迅速給了她的臉頰一吻。
搗著被他吻過的地方,鐘璦嗔道︰「你又來了!」真的是死性不改。
歐陽真彥忽然重重地嘆了一日氣,「現在不親,接下來就有半個月的時間親不到你。」
經他一說,她也記起明天他就要到英國一個月的事。目前就讀于知名大學的歐陽真彥除了讀書之外,也參與其父公司的一些事務,明天起學校有一個長假,他的父親便安排他到英國的分公司去主持一些會議順便考察,為期一個月。
原本他打算帶鐘璦同行,可是她還有兩個星期的課要上,最快也要十五天後才能夠到英國與他相聚。
不忍心見他難過,她故作堅強地說︰「別這樣,十五天很快就過去了。」
他難舍地捧著她的臉,「可是你沒听人家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我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過沒有你的四十五個秋天。」
雖然他明天才出國,此刻兩人卻已感受到相思的難耐,尤其是他們從來沒分開那麼久的時間,望著他近在眼前的俊顏,她多麼希望能任性地要求他不要離開,可是她不能這麼做。
「我……」她想多說些安慰他的話,眼淚卻克制不住地滾出眼眶,並且愈滾愈快,有如斷了線的珍珠。
她的淚水讓他心疼極了,慌亂地用手想抹去她的淚,但是卻來不及,情急的他沖口便道︰「別哭別哭,我不去英國了,你別哭……」只要能止住她的淚水,要他上刀山、下油鍋都行。
一听他這麼說,鐘璦的淚水流得更急了。
歐陽真彥見狀,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只能又急又心疼地看著她,低喃的叫她別哭之外,完全別無他法。
哭了好一會兒,在他以為自己將被她的淚水淹沒的時候,她的淚水終于有了稍緩的趨勢。
看著她哭得又紅又腫的雙眼,他心疼得要死,「求求你別再哭了。」他真怕她哭壞了身體,而且他們還未分離呢。
鐘璦努力地吸吸鼻子,用著充滿鼻音的聲音道︰「我……我難過嘛!」
歐陽真彥抱著她,輕拍她的背脊,承諾著說︰「你別難過了,我答應你不去英國就是了。」看她難過成這個樣子,他怎麼能放心地離開?
出乎他意料地,她居然搖頭道︰「不行。」
「不行?」他以為她會很高興他的決定,沒想到她竟然反對!
她緊緊地抱著他,仿佛他馬上就要離開一般,哽咽地說︰「我好希望你不要去英國,可是我不能這麼自私。」
「反正我也不想去,干脆就不要去好了。」
鐘璦猛搖頭,「不行,你不去,伯父會不高興的。」
「也許,但只要跟爸說清楚,爸會諒解的。」父親不是那麼不听情理的人。
「還是不行,既然已經答應的事就要做到,不可以出爾反爾。」她不希望他被看成是個言而無信的人。
歐陽真彥拉開她,認真地注視著她的眼楮,「你真的要我去?」只要她說個「不」字,他就不去,他舍不得她難過。
「嗯。」鐘璦點頭,雖然心痛難舍,但她不想成為他事業的絆腳石。
「好吧,都依你。」
她又緊緊地抱住他,「我會想你的。」會好想好想……
「我也是。」
「要記得每天打電話給我喔!」她這十五天的日子一定守在電話旁,等他。
「我會的。你也要乖乖的,不要亂跑知道嗎?」換他叮嚀她了。
她點頭。「嗯。」
「不管是誰約你都不可以跟他出去!」他用著命令的口氣道。
「朋友都不行嗎?」鐘璦抗議,這太霸道了!
他考慮了一下,「女的朋友可以,但只要有男的就不行!」他可不希望十五天後,老婆就成了別人的。
「好。」反正她沒什麼男的朋友。
「我會每天打電話回來查勤的,你要是亂跑,就得小心你的小!」僅是叮嚀不夠,加一點恐嚇效果想必會好一點。
「知道了。」她一向少出門,所以不認為這會是個問題。
「最近天氣涼了,早晚要多加件衣服知道嗎?」
「嗯。」
「還有……」
只見歐陽真彥像個老媽子般,不斷地叮囑鐘璦要注意些什麼事情,頑皮的風兒在空氣中來回奔跑,吹散了他的聲音。
那一年的秋天,他二十二歲,她十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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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後
站在一扇木制的大門前,歐陽真彥心中的激越,真是筆墨難以形容,每每伸出手想去按下門鈴,卻又在觸及門鈴時縮了回來。
就在他下定決心要切實付諸行動時,門板毫無預警地被拉開,門內、門外的人在見到彼此是誰時,臉上一致出現驚嚇的表情,但驚嚇的程度有些微不同。
門外的歐陽真彥畢竟是有備而來,對于此行會見到誰,他心中早有個底,但門內的人則不同,對于他的突然出現,她的反應好像見到鬼一樣,受到的驚嚇不可謂不輕。
「伯母。」歐陽真彥率先打破沉默。
「你……」門內的人瞪著他,一時間仍說不出話來。
他以為她不認得他是誰了,遂表明身份,「我是歐陽真彥,伯母您不記得我了嗎?」他為這個可能感到心痛,小璦呢?她是不是也忘了他?
「不……」一度空白的腦袋再度轉動,林月眉低低地道︰「我記得。」
她當然認識他,並且印象深刻到即使三年不見,即使他的外貌、氣質已有些改變,她依然能一眼就認出他,只因為他曾是女兒深愛的未婚夫婿。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經過一千多個日子的刻意隱藏,他還是神通廣大地找著他們,她明白他此番前來的目的,這也是她這些年來日夜擔心、祈求上天不要發生的事情,但它還是發生了。
既然林月眉沒忘記他,歐陽真彥便直接道出他此行的目的,「小璦呢?她在哪里?我要見她!」三年的分離,他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她,更要知道她當年為何一聲不響就悄悄離開。
懊來的還是來了,林月眉糾著眉心,認命地抬眼看著歐陽真彥,語氣歉然,「對不起,小璦不能見你。」更正確地說,是她不願意見任何人。
尋尋覓覓了三年,好不容易終于讓他找到了他們,他已打定主意非見到她不可,不管她有任何拒見的理由,他一概不接受。
「我不管小璦能不能見我,今天我非見到她不可!」他的語氣充分表達出他不容動搖的決心,並作勢要闖入屋子。
林月眉想阻止他,可是她的力氣哪能與歐陽真彥相比,眼見他不費吹灰之力輕易地闖進大門,通過小庭院,就要進入屋子,她連忙拉住他的衣袖,急急地道︰「請你等一下!」她不能讓他就這樣貿然闖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