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才他僅拉著賀天牧攀談幾句而已,一群小姐們就圍了上來,看她們有些臉紅,有些則大膽地盯著賀天牧,耐不住嬌聲請求,他只得一個個介紹,不過,賀天牧的臉色卻難看極了,尤其在看見希貴走向這邊時,臉更是僵硬得可以。
吳董在心里嘆著氣,他別惱火賀天牧才好。
吳希貴則是看了靳雰最後一眼。
「老爸,你的媳婦人選又少一個了。」太可惜了,他很少看到那麼可愛的女人呢。
第六章
車子里很悶。
雖然座位前方的空調氣口仍吹送著微冷的空氣,不過好象沒什麼用處。
靳雰將頭撇向窗外,數著一個個紅綠燈,終于,車子彎進她熟到不能再熟的巷道。
等不及車子完全靜止,靳雰便打開車門。
「雰雰。」
響應他的是一聲「砰」,靳雰狠狠地甩上門。
懊死的,他剛才在做什麼?他竟然活像個抓到妻子紅杏出牆的吃醋丈夫般,賀天牧終于冷靜下來,為自己的行為苦惱著。
「鳴汪」布洛抓了抓他的褲管,有些心虛地直盯著賀天牧。
賀天牧噓了口氣。
「走吧,先進屋去。」
他得好好想想了。
靳雰忿忿地將披肩扯下,丟到床上,用力地拉開衣櫃,把身上暴露的火紅禮服月兌下,換上她在家里常穿的T恤跟短褲。
踹,她踹,靳雰不悅地踢著地上的禮服以發泄自己的怒氣。
驀地,她瞥見自己前幾天擺在床頭櫃上的哈姆太郎,她跳上床,一把將它抓了下來。
舉高手,想狠狠地摔它幾下
「咕嚕咕嚕。」她的肚子突然傳來幾聲怪聲。
啊,她肚子好餓喔,靳雰無力地跪坐在床上,她雙手抓著的玩偶也因此逃過一劫。
靳雰虛軟著身子踱下樓,從廚房翻出一碗泡面。
上回去參加宴會最糟糕的也不過是無聊到發慌,而這次更絕了,居然連餐點都沒得吃。
瓦斯爐一燒著水,泡面則擺在一旁。
她嘟著嘴,死命地瞪著那碗泡面,看能不能把它想象成宴會上那些光看就令人垂涎三尺的美味佳肴。
總算,水滾開了,靳雰沖了面,嘴里咬著雙筷子,捧著燙人的碗走到客廳。
瓦斯爐上的火焰依舊青紅
而在牆壁的另外一頭。
賀天牧果著上身,僅穿著一件長褲走出蒸氣漫漫的浴室,而布洛則垂著頭死黏著他。
賀天牧看了看牠,其實牠也沒有錯,牠只是負責跟好她而已。
「布洛,要不要吃點東西?」
「汪!」布洛這時終于有了精神,尾巴也舉得高高地,開始搖呀搖。
「真是的,貪吃鬼一個。」賀天牧失笑道,剛才還一副垂頭喪氣,听到有東西吃就不一樣了。
賀天牧走到廚房,放了點東西在牠專屬的盤子上,等到他示意後,布洛隨即沖上開始狼吞虎咽。
「布洛,吃完東西就去睡覺喔。」他離開廚房前交代道。
「汪汪。」布洛嘴里嚼著東西,等到咽下後,像響應似地吠了兩聲。
賀天牧笑著搖搖頭,轉向樓梯處,慢慢地踱上樓。
走到三樓,他推開右邊的門。
「啪」地一聲,原本黑暗的室內,馬上大放光明。
不過,令人驚訝的是,放眼望去,她、她、她這個房間里全是——靳雰,連天花板也被佔據了。
賀天牧關上門,走向他昨晚擱在地上的相本。
他承認,他實在是太無聊了,尤其是回到這里後,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老是揪著他的心不放,尤其在看到她的時候。
那感覺愈來愈強烈,為了避開它,他只好找些「工作」了。
賀天牧盤腿坐下,打開相本,抽出一張照片,然後貼在牆壁上。
他默默地反復這個動作,偶爾抬起頭別向窗外,外頭的黑夜仍是星子滿布,天空總是迷人極了,不管是白日或夜晚。
總算,他貼上最後一張照片。
賀天牧將空的相本放下,他雙手放在腦後,懶懶地躺了下來。
目光不意地落在一張有些泛舊、有點年代的照片上,里面的小靳雰正坐在一匹白馬上,小臉上全然沒有懼怕,只有驕傲。
貝起一抹輕笑,她這個表情,他好象常常看到。
最令他印象深刻的大概是他將搬離這里的那個時候吧
「天牧,媽媽跟你說件事好嗎?」趁箸賀天牧已經退燒,精神也好些的時候,靳母困難地開了口。
她知道天牧一直很喜歡這個他出生的家,以前也曾經考慮要搬到一個比較適合他身子的地方,但因為賀天牧不肯答應,而一直延岩下來,但是,這次可由不得他了。
「什麼事呀?」賀天牧緩慢地啜著溫開水,童稚的聲音因為感冒而變得沙啞不已。
「爸爸在加拿大找了幢房子,再過兩個禮拜我們就要搬過去了。」
小手一松,熱燙的杯子隨即摔個粉碎。
「天牧!」賀母趕忙拿了塊抹布蓋住碎片。
「我不要,我喜歡這里。」說完,又猛地咳了起來。
賀母輕拍著他的背脊,希望能讓他好受一點,就在這個時候,門鈴聲響起。
「來了。」賀母走到房門口,朝外頭喊了一聲,又回過身。
「天牧,爸爸已經決定,手續也都辦好了,我們是一定要搬過去的。」賀母的聲調帶著些許強硬。
賀天牧看著從未如此對他說過話的母親,小臉布滿迷惑。
「我先去開門。」賀母輕嘆了口氣。
他真的要搬離這里?然後就見不著雰雰了。
「賀天牧,我來看你。」
是班長,賀天牧的印象只有這樣,女孩跟他說了很多話,不過他卻一句也沒听進去,腦海里不斷地回蕩著他即將搬家這件事。
終于,女孩告辭了,賀天牧披上外套,禮貌性地送她走到門口。
「賀天牧,我會再來看你的。」
「歡迎。」賀天牧笑了笑,臉色蒼白的他,看起來仍有些虛弱。
然後,女孩突然發出驚人的尖叫聲,一堆黑黑軟軟的毛毛蟲從天而降,這情況連成年人看了都會毛骨悚然的,可,賀天牧倒是呆愣在原地,不像被這些毛毛蟲嚇到的樣子。
「哈哈哈。」靳雰坐在圍牆上拍手大笑,那頑皮的模樣真的會氣死人哪。
「妳、妳這個野丫頭!」女孩驚惶地撥開掉在身上的毛毛蟲,顧不得自己的家教,終于破口大罵。
靳雰驕傲地仰著小臉,一點兒也不理會女孩的怒氣。
「呀,對了,我這里還有一些耶!」靳雰裝模作樣地將手伸到口袋里,似要掏出更多的毛毛蟲。
「啊——」女孩倒退幾步,然後被嚇得奪門而出。
「膽小表。」靳雰對著她的背影吐了吐舌頭。
「雰雰」我要搬家了,不能再陪妳玩了,賀天牧望著高高在上的靳雰,想說的話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靳雰哼了聲。「賀天牧,你真的很討厭耶!」
討厭!討厭死了,他居然跟那個女孩有說有笑的!
她討厭他?!賀天牧的臉色更加蒼白了,然後,一顆眼淚無預警地掉了下來,然後愈來愈多。
「喂,你」靳雰呆愣了下,他在哭耶,他會怕這些毛毛蟲嗎?
不要,他不要搬離這里,他不要雰雰討厭他,賀天牧哭著轉身跑進屋里,留下被嚇著的靳雰
他苦呵了聲,那時候的他因為要搬家,可哭得淒慘了。
正當賀天牧沉浸于以往的回憶時,時針在這個時候指向十一的方向。
「啊炳——」靳雰打了個大大地呵欠,揉著快要合上的眼兒,好不容易將自己喂飽了,瞌睡蟲便在她耳邊大唱著晚安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