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錯愕的望著她。「你的名字是?」
她開始尖叫。「我要出去、我要出去、我要出去!」
他對她孩子氣般無理取鬧的反應露出懷疑。「是記憶神經受損嗎?你停止呼吸了一段時間,這可能是後遺癥。來!我幫你做些檢查。」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她根本不理會地淨說些她听不懂的話,用力的踢他。听見她悶哼一聲,她心中閃過一陣快意。
但他仍固執的抱起她,把她鎖在平台,對她持續高吭的尖叫皺起眉頭。
「你別叫了!好吵。我們從海中撈起你到現在已經過了半個月,你身上被子彈射穿了兩個洞,剛死不久,是這套新進的儀器救活了你,我現在只是檢查你的情況如何,別害怕。」
她記起剛剛看見自己胸口上已結疤的痴。「是誰開槍打我的?」
她的問話使他忍不住失笑。「應該是我問你吧!怎麼你反倒問起我來了呢?」
是誰開槍打她的?她怎麼記不起來了?她為什麼會掉入海里?她胸口上的傷分明是有人想殺她,但是誰呢?「我記不起來了!」她驚懼的發現這駭人的事實。
這種孩子氣的脆弱配上她完全女性化的外貌,使她分外的惹人愛憐。「情況似乎還好,」他立刻安慰她。「你別擔心,或許過幾天就會慢慢的恢復記憶了。反正你的身體也還需要調養,急不得的,不如你先待在這里吧!」
他的建議現在似乎是她唯一的選擇。「好吧!」她不甘願的大嘆一口氣。「那你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
男人有趣的一笑。「怎麼你什麼都沒告訴我,反而變成是我回答你問題?好吧!我叫唐義,禮義廉恥的義,現在換作你的名字了。」
唐義?禮義廉恥?她忽然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仿佛這話她曾經听過。
「連名字也想不起來?沒關系,那我們先喚你一號好了。」
「一號?」
「是啊!你是這台儀器的第一位實驗者,就叫一號吧!」他簡單的解釋。
「我不要!」她斷然的拒絕他那了無創意只圖方便的稱謂。「那听起來像是要小便。」
唐又一听哈哈大笑。「等你記起你的名字再換不就得了。
她搜索著深層的記憶,卻怎麼想也只模糊的看見一個牙牙學語的小女孩跟著一個小男孩的後頭跑的畫面,他們到底代表著什麼含義?
「算了,」唐義大而化之的一聳肩。「你慢慢想吧!反正時間多得很,在這里你可以隨便晃,但儀器可別亂踫,還有,別離開這幢屋子便行了。」
「小仔!」她抓住一閃而逝的記憶,突然大喊。「我叫小仔。」
「小仔?」唐義懷疑的瞥了一眼眼前的清秀佳人。「好怪的名字,可能嗎?」
「總比一號好。」她不服的說。
唐義忍不住發出低沉的笑聲。
而這竟引起了她似曾相識的悸動。「我們從不認識嗎,你的笑聲好像有點熟。」
他倒希望他能早些認識她,「沒有,我們的確從未認識,不過,以你身上的槍傷來看,你可能正遭遇到大麻煩。算了,別費心想了,與其記起不愉快的過去,不如好好的把身體養好。」
她側著頭評估了一會兒,之後決定似的對他展顏一笑。「你說的對,我不想了,但先拿衣服給我。」
唐義怔怔的望著她那如初春所綻放的花朵般的笑容,他知道她會是個麻煩,但此刻,他卻沖動的希望她永遠別記起過去,他好像有點……不想放開她了!
半年後
接踵而來的台風季節已持續了好一陣子。
藕斷絲連的雨絲下得人心浮躁,她難得靜靜的佇立在落地窗邊,遠眺著外海霧境般的朦朧美。
唐義欣賞著她勻稱的背影,手術時為方便所剪掉的長發,如今已成了俏麗短發,一身寬松的襯衫及牛仔褲,要不是他見過她的果身,不知情的人可能會誤以為她不過是一個小男生。
「怎麼了?居然悶聲不響?」
她回過身,朝他扮了一個鬼臉。
「听說你又惹禍了?」
「才沒有。」她大聲的辯駁。「小猴子的傷好了,我只是幫忙放它走。」
「人家詹教授可沒要你幫忙膽!他氣得連胡子都翹了起來,一直說要把你趕走。」
「哼!那老頭子,誰怕誰?」
唐義寵溺的望著她,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眼前這個有著完美外貌,能吸引眾人視線的女子,有誰會想得到,她現在的智商只剩下十歲?
唉!強行救活她,卻無法使她變回原來完整的人,那生命的意義到底是如何才算正確呢?
「你生氣啦?」見他無語,她軟下表情問。
唐文無奈的笑了笑,每當她搖出這種軟言軟語時的表情,他就拿她沒轍。
在半年的相處里,雖說她的智商只停留在十歲的年紀,但他仍不由自主的被她所吸引,這種感覺似乎有些病態,但若有可能,他真的願意就這樣跟她相處一輩子。
「喂!」她扯扯他的手。「老頭子真的生氣啦?那我去跟他道歉好了。」
「不用了,」他抓住她要離去的手。「詹教授這次是鐵了心,他怕這個實驗中心最後真的會毀在你的手上,所以,執意不再讓你留下來了。」
「那……」她終于開始害怕。「我以後要住到哪里?」
唐義想了一會兒。「我有個姊姊,她人很好,我先帶你去跟她住一段時間,好不好?」
她緊抓住他的手。「那你呢?」
「我申請了一個月的假期,先陪你住一段時間,等你習慣之後,我才離開。」
「我不要。」
她當他是她僅有依靠的模樣使他疼措。「放心,以後只要一有假日,我就回去看你,嗯?」
「不要,我要住在這里,我去找老頭子,他一定會答應我的。」她的招數多得很,一定會成功的。
「詹教授早就知道他拿你沒辦法,所以,才會讓你把實驗中心搞得天翻地復,他已經離開了,說要等你走了,他才回來。」
「那他就別回來了,我們霸佔這里,你說好不好?」
她鬼頭鬼腦的建議使他抿嘴一笑。「不行!別孩子氣了,我會先跟我姊姊聯絡,明天我們就離開。」
她垂下小臉,久久不語。
他盯視了她好一會兒,最後如同以往的每一次一般,他又再度向她妥協。「好啦!不然先去住一個月,到時若教授氣消了,你也真的住不習慣,我們再回來,這樣好不好?」
「你保證?」
「好啦!現在快去收拾行李,還有,我們先說好,不管誰問你什麼事都說不知道,這里是個秘密基地,不小心說溜嘴,就回不來了,嗯?」
「好啦!保守秘密我最會了,安啦!」
瞧她蹦跳的離去,不知為什麼,她的保證卻使他心中揮之不去的不安更甚了。
第八章
「哥兒,晚上會有條船進來,對方是老相識,我們得擺擺台子,你去嗎?」
寇于西裝筆挺,身材已變得略微壯碩,臉上展現的則是一股尊貴的霸氣,一望便知此人事業有成。他沒有企業家的銅臭味,也非流里流氣的小人得志,但也一眼就讓人明白他絕非善類。
「你去吧!」
一身素黑,身穿店裝的霸王面無表情的說道,墨鏡雖遮掩了他的眼神,但那高傲的模樣仍令人不由得直打哆嗦,仿佛在他的周圍,隨時有一股不祥的黑氣籠罩著,若不避開他一些,馬上便會有禍事上身。
寇子無所謂的抿抿嘴,他早知道霸王從來不會參與任何的交際活動,只是,他已習慣例行性的詢問。
走出平常憤走的公園,他們沿著路樹旁的人行道上悠閑的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