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雅急了「人家都在看啦!」
「那我們到樓上。」他強接著她往電梯走。「喬依,幫我送強森小姐。」進電梯後,他轉身對著張口結舌的秘書群宣布。「我向各位介紹,她是我的妻子桑雅。」之後,電梯緩緩的關上,留下一群目瞪口呆的員工。
「可以放開我了吧?」桑雅一臉的無奈。
「不要,我喜歡抱你。」
「你也喜歡別的女人摟著你。」
「啊炳!我的老婆在嫉妒嗎?」
「才沒有。你愛怎樣便怎樣,不干我的事。」
「嗯?你只會像野貓伸出利爪般,想把我碎尸萬段吧?說真的,我有點怕耶!」
桑雅臉紅了起來,剛剛那潑辣的模樣,可是生平頭一遭。她到底怎麼了?
「我喜歡看你吃醋的模樣。」凌南低頭親了親她。
「來,參觀我的辦公室。」
「我才沒有吃醋。」
桑雅忙否認,但凌南早得意的听不送她任何的辯解,拉著她走進三百坪的辦公室。沒有隔間,設計的風格恰如凌南本人,高雅、尊貴、簡單、干脆。
在惜地如金的紐約市中心,三百坪的屋子值多少錢?桑雅無法估計。但辦公室只擺設了一組高級沙發、一套練習高爾夫球的迷你揮竿場,一張長條型的大型會議桌及凌南那壯觀的L型辦公桌。
牆壁上的一隅有一整排的文件櫃,另一面則掛著一些畫,桑雅猜想,那些必是出自于名家之手;而與大門同側的牆上,則是陳列著一張張高低起伏的曲線圖,大概是各子公司的營運業績。
落地窗外可以望見一幢幢的摩天大樓,遠望甚至還可以看見自由女神像。她的丈夫正穩固的立足在紐約市的一隅,如戰將般的屢戰屢勝,這又是凌南的另一種面貌,是桑雅幾乎陌生的部分。
她嘗過他對她的溫柔,不顧一切的愛她與不求回報;她見過他感性的模樣,不理會昂貴的西裝褲,跪在泥土里陪她栽種;她欣賞了他的藝術氣質,松垮著領帶,在台上如雅痞般的吹奏著薩克斯風;她更領教過他今她打哆嗦的憤怒,以及現在商場上成功的企業家。
她想,上帝一定對她自己的杰作滿意極了。因為凌南還有張令人無法漠視的面貌及完美的體格,再加上聰明得讓人贊嘆的腦袋。
這樣的男人;為什麼會愛上她這個一無是處的女人呢?
她離過婚生過孩子,身材勉強還算可以,但不事生產,凌南到底看上她哪一點?
「在想什麼?」由身後圈住桑雅,有她在的時候,他總忍不住的想踫她,親親她的後頸。
桑雅搖搖頭,轉身回望著丈夫,對他尷尬的笑了笑。「我剛剛表現得真蠢。」
凌南其實是樂歪了,桑雅的嫉妒對他來說有著重大的意義,他正經八百的想了想。「是有些蠢。」
「對啊!像個潑婦,你一定覺得很丟臉。」
「嗯,有一點。不過下次你記得還要撲過去拉扯對方的頭發,這樣就符合我的標準了。」
她怔怔的瞧著他老半天,才想通他的意思,她氣得狠狠的捶他。「我就是這樣讓你給教壞的。」
凌南大笑的抓住桑雅的手,此刻他覺得世界對他而言……美極了!
★★★
他們像熱戀中的情侶般,難分難舍的度過浪漫的聖誕佳節。
凌宅的僕佣已放假回家,管家也帶著妻子、兒子回大陸探親。
這里成了他們的伊甸國,沒有外界的干擾。
每天,桑雅總是在凌南結實的胸膛中醒來。她的丈夫習慣擁她入眠,她也早已習慣他的觸踫。
但今天,桑雅可設流連床上,她已經游說凌南起床好久了。
她的丈夫自放假以來,賴床的程度越來越嚴重,「惰性」竟會出現在凌南身上,真是令人無法想像。
把臉埋入桑雅的頸窩,他的呼吸弄得桑雅咯咯發笑。
「別鬧了啦!都十點了,你說要去百老匯看音樂劇的,不準賴皮。」
「我們明天再去吧!」凌南哄著建議。
「不行,昨天你也是這樣說的。」
「明天絕不食言。」
「凌先生,昨天你也曾說過這句話。」
「那我昨天有這樣嗎?」他說完,不安分的嘴沿著桑雅的頸項往下挪。
桑雅一溜,滑出了他的懷抱,笑著跳下床。「你有,而且像個牛皮糖似的黏看我不放,但是現在,你無法再得逞了。」
「雅雅,回來。」凌南警告的威脅。
桑雅才不理他。「限你十分鐘內打點好,不然我可不等你。」她邊套上衣服邊說著,然後在凌南跳下床要抓她之前,尖叫的躲進浴室。
★★★
他們終于趕上了下午兩點的音樂劇——在凌南涎著臉哀求與她共浴後。
「為你瘋狂」,初演是在一九九一年四月,劇長兩小時又四十五分鐘。劇情是描寫一位夢想站在百老匯舞台上的青年,被父親說服成為銀行家。有一天,為了收購一家小劇院,他前往偏遠的小鎮。但該劇院的女主人堅持反對出售,年輕人對這位女主人一見鐘情。于是他喬裝成女主人最愛慕的劇場主人,並對她展開追求。不料最後還是被識破,在青年傷心的打算回紐約時,女主人才發現自己早已愛上他。
這個劇情深深的震撼桑雅,在女主人向青年表達自己的愛時,她望向身旁的凌南,只見他不知何時已痴痴的望著自己。
「為你瘋狂。」他對她輕吐,然後吻上了她的唇。
她愛他嗎?是的,她早已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他,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她不知道,只明白是他開啟了她生命中的第二個春天。
就像劇中的女主角,徘徊在愛他與恨他的邊緣;而愛她的男人,卻始終心念如一,等著她回頭看他一眼。
舞台上的戲落幕了,若說桑雅心中還有什麼猶豫,也隨著簾幕的落下而安定了。
重新開始,凌南不是這麼告訴她的嗎?是的,三十一歲的桑雅,從現在起邁向人生的另一個里程,她要重新開始。
步出劇場,已經是下午五點。
「桑雅?」
听見後頭有人喚她,桑雅驚訝的回過身。「竹竿!是你?」
他鄉遇故知,桑雅高興的奔過去,擁抱住大學時代的好友。
「你不是在芝加哥嗎?怎麼跑到紐約來了?」
「我跟我太太來紐約度假。」
「你怎麼還是這麼瘦?」
「沒辦法,天生麗質嘛!」竹竿習慣性的聳聳肩,瞧見了凌南一臉的陰沉「喂!站在你後面的大個子是你的保鏢嗎?」
桑雅回頭看了凌南一眼,甜甜的笑。「他是我丈夫。」
「丈夫?你不是跟龔季平……算了!當我沒問。」竹竿收住了嘴。
桑雅感激的對他微微一笑。
凌南的表情則越來越難看。他只知道他們兩人說著閩南語,但他一句話也听不懂桑雅跟這個一陣風就可以把他吹跑的家伙是什麼關系?他真想一拳接向那張該死的臉,抹掉他倆之間那股熱絡的微笑。
竹竿越來越不自在,凌南使他備感威脅,他只有匆匆的寫下聯絡電話跟住址。「不跟你多談了,我還要去找我太太,有空再聯絡。在美國,要遇上家鄉的朋友還真不容易,不要斷了線。」他只對她擺擺手,連拍拍肩也不敢,就轉身離去。
「他是誰?」
冷冷的問句使桑雅回身。「你干嘛這副表情?」
「我有什麼表情?」
「不友善的表情。哦!原來竹竿是因為你的模樣才急著離開的。」
「竹竿?還真像。」
桑雅不理會他的嘲諷,自己往前走。
「他是誰?」凌南追根究底的話語傳了過來。
「我的大學同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