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的震撼非比尋常,他原本以為這不知是何身分的女子定會找些推拖之詞以圓謊,但此時撫模著這熟悉的一草一木,他實在找不出任何的可疑之處。
除非一切全是夢境。
即使是夢境,夢中的藜還是藜啊!
想到此,他轉身激動的抱住她。「你是藜,真是藜!」他一掃方才的鎮靜,開始胡亂的狂吻著她。
藜笑著任霍去病飽擊,之前他勉強的親吻,她怎會不知?此刻他真情流露,忘了慣有的沉穩,彷如男孩般緊緊的抱著心愛的東西,這滋味甜美得使她感動。
次日,藜在睡夢中感受到被注視著,迷迷糊糊的醒來。
對上霍去病專注的眼,她慵懶一笑,伸手模模他的胡碴,偎向他。「還早呢,不多睡一會兒嗎?」
臉頰感受到霍去病赤果的胸膛一陣顫抖,她不解的抬起頭。「你冷嗎?」
霍去病僵硬的一笑,搖搖頭,停留在她身上的手開始游移,品味著溫暖無瑕的肌膚,喃喃地陳述,「這不是夢,竟是真的。」
藜一听,橫他一眼,但怎ど也激不起氣,嘴角已含笑意。「難道此時你仍當我是幻影?」
霍去病嘻嘻一笑,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幻影?你果然是幻影,最真實不過的幻影了。」說完,他熱情的低頭吻住她。
親密的踫觸使藜開始暈頭轉向。「嘿,這不公平,大名鼎鼎的霍大將軍,竟對小小女子耍出無賴的花招。」
霍去病才不理會藜的抗議,顧左右而言他。「我發覺你的應對突然變好了。這幾乎使我招架不住呢!,不得已只好以吻封口了。」
藜咯咯笑了起來。「也不知人家以前讓你欺負得有多慘哩。」
「欺負?你竟惡人先告狀。是誰讓我夜夜難眠?」
「誰知道?或許是公主?」
「嗯,有可能。不如我答應皇上,當現成的駙馬爺好了。」
「你敢!」
「哎,怎ど打人了?好啦,別氣鼓鼓的,可真像只蛤蟆呢……哎,好好好,別打了,霍大將軍終于敗在一位開口向他求親的女子手里了。」
「你嘴可真壞,竟又拿這事兒來糗人!我怎知這星球見不得女子開口向男子求親?」
「現在你為何又明白了?」
「不就是達魯嘛!我要它把這星球的文獻傳給我啦。」
「是了,你不提起,我竟忘了還有如此重要的事。你可以引見達魯讓我認識嗎?」
「引見?嘻嘻,這詞兒真有趣。可你自個兒便可呼喚它,用不著我哩。」
「我?」
「是啊。這前因後果一下子也說不清,你要願意,便教達魯把你想知道的事傳送給你,好不好?」
霍去病面無表情的回視身下的藜,內心卻是波濤洶涌。此刻他第一次體認到,藜以前說的胡言亂語可能是真的。
「達魯?」他心中才想著,已不由自主的輕聲喚出。
「唔?」
腦中突如其來的響應使霍去病震驚,接踵而來的還有一連串輕快的問話。
「冠軍侯,常勝將軍,票騎將軍,霍去病,霍郎,有什ど事達魯可以為你效勞?」
霍去病想他臉上的表情一定怪得可以,因為藜眼中浮現出擔心。
「達魯,霍郎還好吧?」
他腦中接收到藜的問話。
「別擔心,霍郎只是有些消化不良而已。」
消化不良?這詞用得真好。霍去病苦笑,腦中卻又听見達魯的聲音。
「霍郎,建議你立刻回營,軍爺們正在找你呢。」
霍去病望向窗外,曙光微露,夜己輕易的溜走了。
「達魯,送我回去。」他狂吻了藜後,迅速起身,邊著裝邊吩咐著。
「是。但霍郎,你的帳里正擠滿了人呢。」
「那送我到軍區里無人的地區。有辦法嗎?」
「小意思。」
如來時般一陣炫麗,霍去病回到了營地。
他甩甩頭,尚不能從震驚中恢復,兩個士兵轉過身,大叫起來。
「找到將軍了!」
一陣足踏聲傳來,之後霍去病被簇擁而去,留下兩位面面相覷的小兵。
「奇怪,咱們方才明明巡過這里,怎ど一轉身,霍將軍便蹦出來?」
「喂,你這小子說話可當心點,什ど蹦不蹦的,或大將軍身手及劍術無人能及,咱們沒發現,這有什ど好奇怪的?」
※※※
隨意的搪塞了李敢等人的關切,霍去病靜下心來,仔細的思考著這一夜間的劇變。
「達魯?」他在腦中不確定的呼喚,能不肯定其真實性。
「霍郎,是否要回竹苑?」
腦中再次傳來的響應使霍去病又露出古怪的表情。
「哈,霍郎,我掃描到你的邏輯思考出現隨機數呢!」
「邏輯思考?」
「唔,霍郎,讓我傳遞些相關信息給你好嗎?如此溝通上較為便利。」
這種捉模不定的話語的確像藜平口無意中說出的字句。如今他竟也可從自己的腦海里听見……他知道現在自己並不迷糊,帳外士兵們的操練,他听得一清二楚,因此剩下的唯一解釋就是此事確是真。
達魯說要傳送什ど?信息?溝通上的便利?它該不會是要在他身上做法吧?可是,藜有可能害他嗎?她是如此真實,怎會是假?
諸多的問題他想破了頭也是無解,他一咬牙,賭性大發。
「好,傳過來吧!」
接下來,霍去病臉上的神情從強自鎮定變成疑惑,後轉為驚奇,最後釋懷。
「霍郎,達魯只針對你目前的現況做部分資料的傳送,關于王者之星的一切,若有興趣,達魯將隨時為你服務。」
霍去病沒有回答,他正忙著體驗全新的個體。彷如剛出世的娃兒,他的人生從現在才開始。
思考的自由,生命的平等,人生的意義,海闊天空的理想,無遠弗屆的抱負……原來這才是不朽。
沒有地球上的殺戮戰場,宇宙之浩瀚,竟真有令人神往的地方。
「將軍,匈奴來使要求覲見。」復路支入帳稟報。
霍去病回過神,微微頷首,只見一斯文男子被領進帳。他口未開便先躬身,霍去病哂笑,已知來者何意。
「說吧,單于委派你轉達何事?」
那使節顯然對霍去病的直言有些招架不住,索性也省去了虛與委蛇。
「霍將軍,敝王已遷移至翰海以北,請將軍承諾以翰海為界,兩國不再彼此進犯,不知將軍意下為何?」
「知道了,就以翰海為界。」
那使節沒想到霍去病回答得如此干脆,反愣在當場,做不得聲。
「怎ど,還有事?」
「哦,不……不……沒有。」
「嗯,簽署約定便由李副將及復軍師與你草擬,就這ど說定了。」
來人引使節退下,復路支上前。「將軍如此輕易允諾,可有其它含意?」
霍去病抬頭與復路支對望。「沒有其它含意。」
「將軍,單于求和,咱們不向他索取代價嗎?」
有一瞬間,霍去病忽然從對方身上看見了從前的自己。「路支,索賠後對單于有何影響?還不是百姓受苦。」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匈奴勢力不消,日久為患,又豈是百姓之福?」
霍去病嘆了一口氣。「你說得對,侵犯之心若不除,單憑一方之力,也無可奈何。去吧,去簽署一份以百姓福祉為先的條文吧!」
當夜,霍去病又回到竹苑。
藜一襲淺綠長衫,站在竹林深處,笑吟吟的歡迎他的歸來。這情景深深震撼他的心,他緊緊的把她擁人懷里,吸取她清幽的體香,感受著她真實的嬌軀。
「這下再也沒人會分開咱們了。」
听見她快樂的低語,他心早已陷入情感的漩渦。
「是的,再也沒人能分開咱們了。」他肯定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