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她搖頭,微微一笑。
小迸咽下心中千百個想問的問題,以免又惹得他不快。她第一次對一個人如此低聲下氣,這根本不像她的個性,但在他開始摩挲著她的掌心,親吻著她一根根的指尖時,這些事似乎變得不怎麼重要了。
已控制一切。
激情過後,辛笠滿意的看著小迸癱軟在他的懷里,這讓他終于抬回了一點自信心。
他抱起沉睡的她往樓上走。
在放她上床時,她咕噥了一聲,辛笠微微一笑,本想離開的意念因為抵不住她的誘惑而留了下來。
他躺在她的身旁,伸手摟住她。
「告訴我你的名字。」她呢喃著。
辛笠看了她一眼,以為她只是在說夢話。
「嗯?」小迸手擱在他的胸膛輕推著他。他這才知道她並沒有完全入睡。
「比爾。」他沉吟了一會兒才道。
「比爾?」小迸唇邊露出微笑喃喃的重復,她自然的想起那幅畫。「我知道另一個比爾,這真是個好名字。」說完她已進入夢鄉。
辛笠撫模著她光滑的背背。
是的,他的名字就是以「天使比爾」命名的,這是他的遠祖杰斯所定,只用于克萊得姆家的次子。由于克萊得姆家一直單傳到第十二世後,才出現第二個兒子,因此他的名字在三白多年以前就已被命名了。
他知道小迸從不曾仔細的端詳他,否則她一定會發現他與「天使比爾」是那麼的相似;他的家族成員常會把他誤認為他是坎莫家族的一員,也就是比爾的大哥的後代。
坎莫家族的成員龐大,他們大都居住于歐洲,子嗣興旺,不像克萊得姆家總是一脈單傳。而他的另一支表親葛蘭家族則多以女子居多,子孫散落在世界各地。
他的出世是一個大驚奇,尤其他又是這麼酷似「天使比爾」。從小他受盡了大家的呵護,他的未來注定是一帆風順,龐大的家族企業等著他去接掌,他根本不須費心去爭取名利。
但他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麼。
家族企業有他大哥就夠了。他是個鑒賞家,有靈活的身手及敏捷的頭腦,他發現自己適合挑戰性的工作,所以他選擇去做小偷,而結果證明,他是天生的偷竊好手。
直到遇上了小迸,讓他其正明白他其實是選擇了小偷為行業,而小迸卻天生就是個賊。
他為了做個稱職的小偷而吸收許多知識,她卻完全憑本能行事,這項本能深深的吸引他,因為他明了自己永遠也無法超越她。
隨著相處愈久,他的目光益愈鎖著她不放,但他沒想到她卻愛上做賊時的他。
他從不曾像現在這般厭惡他所選擇的行業。此刻,她就沉睡在他的懷里,但他知道她夢里只有蒙面情人而沒有辛笠。
他轉頭狠狠的盯著她,只見小迸熟睡的面容上還掛著微笑。
她八成在作著美夢。辛笠猜測。
她夢見了什麼?其實不用猜他也知道,她夢里全是比爾。
他嫉妒得粗魯的摘下面罩,毫不溫柔的親吻她。
小迸披麻酥的感覺喚醒,她的情人比爾正挑逗著她,而她發現他已拿開了面罩。
她驚喜的想看清他,但辛笠一直低著頭不讓她有機會,直到她已渾然忘我,他才抬起頭來。
小迸看向他,卻無法將他的面貌看得清楚,因為他背著月光,陰影遮蔽了他大半的臉。她只隱約感覺到他的五官突出。
辛笠不讓她有時間多想,很快地帶著她一起共赴雲霄。
一個月後,小迸從甜蜜的小熬人慢慢的面帶憂愁。
她不止次的告訴自己別不知足了,有幾個女人能像她一般有如此的際遇?但她心中的空虛感日復一日的啃噬著她。
這就是愛情嗎?
她不停的重復問著自己。除了每夜極盡溫柔的溫存外,她根本觸踫不到比爾的心靈。
說來可笑,她居然還不確定他的長相!
她已熟悉他每一吋的身軀,但她仍無法描繪出他的具體形貌。
一個月以來,他不曾嘗試與她交談;雖然每晚的見面總有比開口說話更激情的事纏住他們。但當她獨自一人時,她由滿足開始轉為懷疑,由肯定轉為猶豫,這就是她想要的愛情嗎?他愛她嗎?
這幾天,她不時想到辛笠。剛開始想起辛笠時,她會立即的斥責自己並馬上把他踢出腦海,但時間一長,她的思念就再也無法抑制了。
她想念與辛笠的斗嘴,想念與他在山洞時的親近。
今晨她醒來,身旁的床位照例變得空蕩,令她情感愁悵。她甚至開始想念辛笠瞼上的黑框眼鏡,與梳著油頭的土味。突然靈光乍現,她跳了起來。
她為什麼不去找他呢?
是啊!不過是老朋友的采訪嘛!
也不管辛笠可能已離開旅館,小迸忙著打點自己準備出門。她動作快的幾乎是用逃的離開「愛的小屋」,曾幾何時,這里已經變成她的枷鎖了。
睡得正熟的辛笠被敲門聲吵醒。
他翻了個身,決定不予理會。但那敲門聲仍不斷的向他的大腦宣戰。
「夠了!」辛笠怨聲低吼著。
他從床上彈跳起來,隨手抓起一條浴巾系在腰上,然後大步一跨,憤怒的打開房門,張口準備斥罵。
「嗨,你好嗎?」小迸臉上掛著微笑,站在門口跟他打招呼。
「嘿!有那麼吃驚嗎?趕快閉上嘴巴,你的口水快流出來了。」
小迸的消遣換來辛笠大力的甩上門。
她怎麼來了?已經過了一個月了,他幾乎不抱任何的希望了,然而她卻來了!
辛笠動作迅速的拾起隨意丟在地上的黑衣、面罩住櫥櫃里塞,而小迸的敲門聲又響了起來。
「等一下,我穿個衣服。」他朝門外喊著,邊檢查室內一遍後,快速的套上衣服。
「妳來干什麼?」他打開門,冷冷的問著。
小迸不吃他那一套,她推開他,大方的走進來。「怎麼這麼久?你在搞什麼鬼?藏女人嗎?」
「沒有。」辛笠不安的爬梳著頭發。
小迸機靈一笑,她突然跑向櫥櫃,猛然的打開來。
「妳干什麼!」
「嘖,沒有,我還以為你真的藏了女人。」她無趣的關上櫥櫃,沒發現抽屜露出一小塊黑衣,倒是辛笠已嚇出一身冷汗。
「妳憑什麼?」辛笠生氣地問道。
「哎呀呀,別生氣嘛!」小迸拍拍他的臂膀。「沒想到你還住在這里。」
「這跟妳有關系嗎?」
「別這麼冷漠嘛。」她嘻皮笑臉的回嘴。
「比起一個月前,妳頭也不回的離開,我沒把妳丟出去已經算客氣了。」辛笠諷刺。
小迸的眼里迅速溢滿淚水。「連你也不理我了。你以前不是這樣子的,我又不是故意的,誰教我比較喜歡另一個男人。」
她的淚水讓辛笠心疼,但听了她的一席話後,他又怒氣橫生。「既然如此,妳今天來是為了什麼?」
「我不知道。他好冷淡,我不曉得出了什麼問題,結果就想到你了。」
辛笠只能嘆氣。「小迸,妳不能腳踏兩條船。」
「我知道,我們不能成為朋友嗎?」小迸希冀地問著。
「不行!」辛笠厲聲拒絕。
「我明白了。」小迸沮喪的垂下頭。「那你肩膀能借我靠嗎?只要今天就好。」
看到她像落水狗的可憐樣他還能說什麼?辛笠無奈的翻翻白眼,張開手臂。
小迸緩緩的走向他,投入他的懷里。她好久沒感覺到這種溫暖了,她不由得更緊緊的依向他。
這樣的溫暖不同于比爾。
這是小迸第一次正視到自己的問題,並不是她故意去做比較,感情的事本來就不應該因為誰對她好,她就應該愛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