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忙碌的望、聞、听、切,華玦晨俊雅的臉上終于露出放松的神色,一掃多日來積在眉頭上的憂愁。
「放心吧!再修養個幾天就會沒事了。」他微微一笑,說。
莫休皺著眉頭,緊盯著這四個「奇怪的人」看,他們是誰?
「你們是……」
「哈哈,差點忘了自我介紹啦!」煙之畫于是很快將他們四個人的身分及一切來龍去脈告訴一頭霧水的莫休。
「這麼說是你們救了我,多謝。」莫休誠心的說。
「不用客氣,其實都是你自己的功勞,若沒有那一揚道士的起死回生草,華姊夫也沒法子救你的。」煙之畫很難得謙讓的說,不過她說的也是事實。
原來三日前,一個自稱一揚道士的人來到分舵內,將珍貴無比的起死回生草交給谷劭,說是因為受過莫休的恩惠,特地來報答他的;經過華玦晨的妙手回春,細心配藥,總算將生死邊緣的莫休給救回來了。
莫休幫助過的人太多了,他根本不記得一揚道士是誰,不過做好事是會有好報的,由此就可驗證。
「對了,書兒還好吧,她在哪里?」莫休最急于想見的人就是她了。
「看我們多胡涂,都忘了通知書兒了。」煙之琴轉頭急忙的想去告訴煙之書這好消息,不料卻讓煙之畫給擋住去路。
「琴姊,先別忙著通知她嘛!」煙之畫一雙古靈精怪的眼楮又開始溜溜轉。
「畫兒,妳又想做什麼?」谷劭看穿地瞅住她問。
「君子有成人之美嘛!對不,相公?」煙之畫故意親熱的環住他的手臂,嬌道。
「說說嘍!」谷劭倒想看看這回他這嬌妻又有什麼詭計可以「成人之美」,不過基本上他不抱太大希望。
「就這樣……」煙之畫將房內的幾個人集合,輕聲的說出自己的計劃。
「這樣?」除了谷劭由于司空見慣沒嚇到以外,剩余的三人全都瞠目結舌的看著她。
「好,但是別為難她。」莫休也想知道煙之書是不是真的愛他,還是只是一種依賴。
「知道,我哪敢為難她。」煙之畫佯裝一副小媳婦狀,撇了撇嘴,低聲道︰「真是神偷難敵偷心女,想不到莫休居然會栽在那小笨蛋的手中。」她搖頭興嘆著。
聞言者,全都咧開嘴開懷的笑了,包括被偷了心的莫休。
*
「我要見大莫,我要去見他,你們別攔著我……」煙之書語音淒啞的推擠著阻攔著她的人。
「書兒,妳冷靜一點,不是我們不讓妳見他,是因為他……他……」煙之畫聲音帶著哽咽,泫然欲泣的模樣。
「他?他怎麼了?他到底怎麼了?畫兒、琴姊,大莫他是怎麼了?」煙之書見到煙之畫吞吞吐吐的模樣,心中的惶惶不安更加狂烈,就好比失去浮木即將溺斃的人一般。
「他……」煙之畫偷偷瞄了兩眼躲在門簾後的人影,還是故意吊人胃口的留下一個疑竇。
「他到底怎麼了?怎麼了?畫兒妳別這樣,快告訴我。」煙之書很少見到一向快人快語的煙之畫說話這樣吞吞吐吐,簡直快把她急死了。
煙之畫生動的眸光詭譎一閃,輕咬下唇,像是下定非常大的決心般盯著她說︰「我們不讓妳見他是原因……因為希望他能在妳心目中永遠保持俊挺帥氣的模樣,我們都是為妳好,真的。」
為我好?煙之書嘴唇蠕動了幾下,心中的慌亂更如激流般洶涌。
「什麼意思?妳說的是什麼意思?」煙之書抓住她的手問。
「他……他恐怕沒救了。」煙之畫神色閃動著詭異的光彩,改換抽抽噎噎的聲音,繼續說︰「所以我們才會不要妳去看他,他現在的樣子太……太丑了啦!」話說完,她煞有其事的趴在谷劭的懷中,不知情的人還以為她在為莫休傷心,其實她是快忍不住笑場了。
「沒救?妳的意思是……」煙之書蒼白了一張臉,沒預警的跌坐在地,整個人像靈魂出竅,完全沒了生氣。
見到她的樣子,躲在門簾後頭的人差點忍不住沖了出來,還是煙之畫瞪他一眼,他才知道記得現下的狀況。
「書兒,妳也別太傷心。」煙之琴趕緊安慰著,她覺得這玩笑開得太過火了。
「他……」煙之書忍不住在她懷中放聲大哭,「他騙我,他說過要一直保護著我,時時刻刻的,他騙我,他騙我……」嗚咽淒然的哭聲傳遍整座大廳,震愕不安的嬌柔身驅直偎向一直抱住她的煙之琴,想要藉此尋求一些安全。
「書兒別哭,別傷心……」煙之琴溫柔的聲音不斷的安慰著,她幾乎快忍不住要說出實情了。
「琴姊,我不要大莫死,大莫不能死……」煙之書依舊號哭不已。
「人死又不能復生,妳就節哀吧!」煙之畫打鐵趁熱的繼續加油添醋,「放心,放心,等他死了,我再幫妳介紹個又帥又有錢的相公……」
煙之書沒心思去听她說其它的,她只听到煙之畫說莫休……死?他居然死了?
怎麼會呢?他還那麼年輕健康怎麼會死了呢?煙之書臉色頃刻變得蒼白黯然,捂住自己的耳朵拚命搖頭,拒絕再听到不利他的傳言,她不要莫休死,不要……不要……「不,我不要別人,我只要大莫。」煙之書哭著推拒道。
「喂!苞妳說他死了,妳別為難我嘛!」煙之畫裝出不高興的樣子說。
莫休真的死了嗎?他居然死了?
「我……我也不要活了……」突然,煙之書大喊了一聲,推開緊抱住她的煙之琴,往大廳的梁柱撞去。
「啊——」始作俑者的煙之畫差點給嚇呆了,她沒想到煙之書居然會做出這麼激烈的反應。
就在千鈞一發之際,眼明手快的谷劭趕緊阻止她。
「書兒,妳別嚇我們。」煙之畫趕緊抓住她還是蠢蠢欲動的嬌弱身軀。
「放開我,妳讓我死,我要跟他在一起。」煙之書依舊掙扎著想推開一直架著她的人。
「妳真的肯為他而死?」煙之畫扶住她的雙肩問,她深諳這小妮子固執得很,一旦決定的事就不會改,所以更加不敢讓架住她的人放手。
煙之書堅定無比的點頭。
「既然妳肯為他而死,那麼若要妳現在嫁給他,妳肯不肯?」煙之畫強調的間︰「我是說嫁給他之後,可能一下子就得守寡了。」
「嫁給他?」煙之書怔忡住了,她從沒想過這個問題,她只是天真的以為她會和莫休一輩子都這麼好,莫休會守護著她一輩子,所以他不會死。
「難道妳不願意?」煙之畫懷疑地盯著她問。
「我……」煙之書水靈澄澈的眼眸中帶著一絲羞怯,她可以嫁給他嗎?
「如果妳不願意就算了,畢竟這種事是勉強不來的。」莫休居然沒讓煙之書心動?煙之畫心中帶著遺憾的對躲在簾後的人聳聳肩。
那人似乎受到某種打擊,臉色不復剛剛的神采飛揚。
叫別人相公?
「不,我要嫁給大莫,我要嫁給他……」煙之書的臉上再沒有躊躇,反而因為自己的這句話,臉蛋上帶著少女的嫣紅。
「但……他就快死了。」煙之畫試探的說。
「沒關系,就算他死了,我這輩子也不會改變心意的。」煙之書明眸中充滿光輝,她很高興自己所做的決定,不管如何,她這輩子都不會忘了莫休的。
「很好,婚禮我們會替妳辦的,不過妳若要後悔,在成親的前夕都可以,我們會為妳做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