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眾人鬧烘烘的當下,方玉蘭悄悄來到江梨兒身邊,拿出袖里的短刀,挾持住江梨兒。
「好了,都別說了,全部給我退下。」
見狀,賀家人全傻了。
「爺,你確定她真的是歌妓嗎?」賀斐忱揚眉。一個人影突地閃過他腦海。
「我知道了,你是房二少的侍妾。」難怪他一直覺得她好面熟。
玉蘭笑了起來。「不愧是賀大少爺,可惜,你發現得太晚了。」還以為能在賀家撈點好處,沒想到這麼快就被識破了。
「沒錯,二少爺安排我接近老太爺,就是想讓我混進賀家,沒想到老太爺居然找我當方小姐,我當然一口答應。可惜,這麼快就結束了。」
「你到底想干什麼?」賀斐忱好擔心。
玉蘭左手插入腰間,將吹煙放入空中,忽然從另一頭傳來聲音。
許久不見的房平南出現在眾人眼前。「好久不見了,賀大少爺。」
「我們人這麼多,難道你不怕我們聯手嗎?」賀文祥大叫。
房平南彈著手指,一面笑道︰「那要看看梨兒姑娘有沒有這個價值了。」
賀斐忱知道自己逃不了了。「你到底想要什麼?」
房平南冷笑。「我要一個公平的決斗。」
鮑平?到底是對誰而言?賀斐忱正色道︰「我知道了。听好了,誰也不許動,一個時辰後再來。」說完,四個人蹬地飛空,消失在眾人眼前。
一個時辰?可以嗎?眾人面面相覷,但在賀斐忱帶著妻子回家之前,賀家的長輩們真得好好想一想,一個無聊的玩笑到底會造成多大的損失。
賀斐忱跟著房平南來到一處空地,一旁的玉蘭依然架著江梨兒的脖子不放。
賀斐忱才落地,房平南便砍了上來,可是就在他居上風之時,房平南便大喊︰「玉蘭!」
玉蘭聞言,舉刀就往江梨兒的臉蛋劃下,江梨兒頓時感到一陣刺痛,腥紅的味道漫進她的鼻子里。
見到小梨子臉上的血痕,賀斐忱慌了。「慢著!」他停下手里的劍。
「你不可以這麼做!」他寧可自己受傷,也不願他們傷梨兒一分一毫。
「我為什麼不可以?」房平南大笑,這些日子的奔逃讓他幾近顛狂。
「這是我要給你的教訓!要你知道,什麼人可以惹,什麼人不能惹!」說完,他舉手再砍,賀斐忱不忍心江梨兒再受傷,只是拚命地守。
瘋子力氣大,喪家之犬潛力無窮,賀斐忱只能守不攻,加上這些日子在礦場沒日沒夜地搜尋上官凜,體力早已透支,身上開始出現傷痕。
見狀,房平南好滿意。「怎麼?礦場的日子,好玩吧?」
「城郊的礦場也是你破壞的?」賀斐忱不敢相信,他為了恨他,居然傷害這麼多條人命。
「只是放了一個炸藥而已。」房平南好得意。
「可惡!早知道就不該讓房震東把你帶走!」賀斐忱氣得咬牙,一個不留神,臉上又出現一條口子。
說起他那了不起的哥哥,房平南就一肚子火。「你別提他!那家伙一肚子假仁假義,只會壞我的好事!」
看到兩人追打不斷,江梨兒好擔心;她又變成他的負擔了,要不是她受制于人,他絕不會受傷的。「太少爺!不要再打了,不要……」她喊著,淚也流了出來。
「小梨子,別再說了,我不可能住手的。」
是的,他絕對不會這麼做,可是,再這麼下去,他會沒命的。為什麼她只能這麼無助地看著他挨打?難道她不能為他們做些什麼嗎?他們?是的,如果她也無法放掉他的手的話,她一定要為他們做些事!可,她能做些什麼呢
江梨兒咬咬牙,如果她不是受制于人就好了。可惜,她根本就不懂武功……不……她不能放棄!為了斐忱,也為了她自己。說的是,就算玉蘭會武功又怎麼樣?就算她會挨打,會再次受制于人,她也要試一試。想著,
她趁著玉蘭忙著看打斗的當下,將手肘用力地往後一擊,幸運的是,她成功了。
突來的撞擊教玉蘭吃痛地抱住肚子,然後,江梨兒適時地轉過身,用頭撞向玉蘭的胸口,玉蘭沒留神,往後一倒,頭撞上大樹,整個人昏了過去。
江梨兒怕得全身發抖,但她還是用盡力氣大叫︰「……斐忱!」
賀斐忱瞧見了。天啊,她真是好勇敢!他給了她一個贊賞的微笑,沒了顧忌,他終于能執起劍,反守為攻。
幾番過招之後,他挑開了房平南揮來的劍,然後劍身直直沒入厲平南的心窩。
江梨兒瞧不見背對她的房平南,她只知道他軟子,然後倒在地上;她朝賀斐忱跑了過去,賀斐忱抱住她的身子。「不要回頭,小梨子。」他不想讓她看見這一幕。
「大少爺……」他的懷抱好溫暖,仿佛在夢里似的。
「你剛才不是這樣叫我的。」賀斐忱摩挲著她的臉,她臉上猶有血痕,幸好,傷不是太重。
她當然知道,她一直就想這麼叫她。江梨兒吸吸鼻子,一會兒才又道︰「斐忱、斐忱……」
「是,我听到了。」他答的同時,也閉上了眼;他告訴自己,該休息了,此時此刻,沒什麼能讓他再堅持下去。
察覺到他的重量,江梨兒驚慌不已。「斐忱!斐忱……」他是怎麼了,這是怎麼一回事
江梨兒的驚慌沒有持續太久,循線而至的賀家人很快就發現了房平南的尸首和抱在一起的兩人,當然,昏倒在樹下的玉蘭也被抓了。
賀斐忱終于能夠睡個好覺。惹出這麼大的風波,想也知道,賀家大小再也不敢輕舉妄動了。
江梨兒守著他,就像過去他曾經為她做的那樣。賀斐忱舒舒服服地睡了三天飽覺,直到肚子里的貪吃蟲把他吵醒。
一張開眼就見到江梨兒,讓他好開心,因為這是他一直希望的。「小梨子。」
江梨兒微笑,體貼地為他端來一旁煨著的暖粥。「您一定餓了。」
他點頭,開心地吃了起來。這些日子,他已經習慣了她的好手藝,他很確信一定是這香味把他喚醒的。
他一面吃,一面關心地問著接下來的發展——房家早先就已經同房平南切斷關系,因此,為了避嫌,就連房平南的
尸首也不願領回,玉蘭則被判入獄。
賀家經過這番喧擾,總算是平息了。
有了教訓,賀文祥暫時不敢胡來,賀家也樂得清靜。
「然後呢?」
賀斐忱期待的目光被江梨兒的迷惑打住。還有什麼然後?「就這樣。」
她說得簡單,就這樣?賀斐忱皺眉,模了模懷里,這才想起自己都躺那麼多天了,當然已不在身上。「我的錦囊呢?」
她當然知道他問的是什麼;江梨兒想了想,把腰里的小東西拿給他。
賀斐忱一看到錦囊就笑了。「這是你要給我的吧?」因為,她把它放在送給他的包袱里——這個充滿回憶的錦囊,曾經包裹著他的驕傲和無知,也包裹過他的愛意和憐惜,如今呢?他打開它,發現里頭有一束綁著紅線的黑發,這樣的觸感,溫順柔軟,想來是她的;里面還有一張小紙箋,可是無論正反,卻無只宇片語。
他一直想問。「你是不是有話對我說?」
江梨兒愣了下,下意識地端起已空的食盤。「大少爺一定還餓吧?」
又來了,大少爺。「小梨子。」他握住她的手。她終要面對他的吧
江梨兒低頭,許久,知道自己終要面對他的。在他沉睡的時候,她就一直想著這一刻……這些話也許這輩子就只說那麼一次,可……她非說不可。